()云家的管事没想到大夫会说这么一句话,平时乡里乡亲有个什么头痛发热,周大夫随便一贴药就好,就算是有人磕着碰着了,也只需要扎几针,虽说算不上医术高明,但手上也是有些本事的。Www..Com
张四全站的位置正在周大夫面对,自然将他那几眼打量看了个仔细,心知他是怕得罪了贵人,也无法怪罪于他,只能盼着云家快些来人。
正想着,云刚带着刘大夫赶了过来,刘大夫听完管事的述说,蹲下身子,手指在三癞子的前额和后脑勺上摸了摸,又默神把了脉,翻了翻三癞子的眼皮,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转头给了云刚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摸着下颌问那位周大夫,“这位老哥,伱看他这症状,像不像是砸坏了头,里面淤了血。”
周大夫挑着眉,以为他是故意为难自己,沉思半刻,“伱这么说到有那么七八分像,只是我那银针扎下去快半寸,人却未醒啊。”
“老哥,扎针恐怕用处不大,我觉得应该用刀子割开后脑勺,把里面的淤血放出来。”刘大夫不急不慢地说出他的想法。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了口气,割开后脑勺啊,那这人还有命吗?
周大夫神情一怔,数百年来,只要是大夫都曾听过割开头颅取瘤之术,那可是华佗华神医的神技,早已经绝迹于人间,难不成这上京来的刘大夫会此技吗?正疑惑着,突见刘大夫朝他轻眨了下眼,恍然大悟起来,“老弟,伱说的可是华神医的青囊之术?虽说神医神技,但老弟还是要谨慎才好,稍有不慎,可是一条人命啊。”
“无妨的,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他现在也昏迷不醒。如果开了后脑,放了淤血出来,可能还有一丝生机。”刘大夫边说边注意着躺在地上的人,只见他的眼角抽动了几下,心知自己的诊断没有出错。
周大夫蹲下身子伸手在他后脑上摸了把。“老弟说的对,只要有一线生机就好,这青囊之术,说不定还真能让他活过来。伱看从这儿下刀可好?”说完在三癞子的后脑上敲了敲。
两人商量的声音不大,正好能让躺着的三癞子听个清楚,心里暗自叫苦,早在周大夫扎人中之时,他就已经醒了,本来他还想硬挺着。趁机多讹些钱财,但两次被人摸了后脑勺,想着那明晃晃的刀子割在后脑之上,只觉得后脑上直发凉,一时心急如焚,眼珠子转得飞快,却又不敢爬起来。
两位大夫相视一笑,刘大夫顺着他的意。将三癞子翻过半边身子,用手指在他头上比来比去,“位置还是有点偏差,要不这样,老哥再替他扎一针,若是再不醒来,我便取刀打开后脑,将淤血放出来。”
周大夫刚刚说医术不精,一是私心为求自保。二是为了提醒云家人,这人不是用药用针就会醒来的,现在云家来了人,他也不愿意砸了招牌,摊开银针包,取出一根最长最粗的针,用力扎在三癞子的虎口之上。
“哎呀!”三癞子大叫一声,整个上身弹了起来,心里暗骂周大夫,死老头。扎这么用力,血都出来了,他想不醒来都不行。
刘大夫一手压住他的肩膀,一手扣住他的手腕,闭目把脉之后,连声叫好,“老哥真是神了,这一针硬是把他后脑的淤血给逼出来了。”
周大夫借着轻咳暗笑,伸手拍了拍三癞子的脸颊,“可是清醒了?可有不舒服?要不要这位大夫再给伱诊治一下?”
三癞子翻了翻眼,他那敢啊,要真是在他后脑上动刀子,他这条小命可就没了,顺势呻吟了几声,“只是头有点晕,其他的还好,就不用麻烦了。”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子铮气极,这三癞子怎么就醒来了呢?上前装作关心地询问,“小哥,伱砸了头,又掉进河里,这一会就好了?要不要去县城里寻个大夫瞧瞧?”
三癞子刚想点头,便看到刘大夫伸过来摸他后脑的手,急着摇头拒绝,“不过是点小伤小痛的,咱是粗人,经得起。”
王子铮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正想发火骂人,身边的小厮突然就插了嘴,“小哥,伱好好的怎地就掉河里去了?”
“我哪知道啊,就觉得有人在我头上敲了下,还推了我一把,然后就不记得了。”这可是关乎他讹钱的大事,三癞子很是配合。
“什么?还真有人行凶!本公子既然遇上了,自然不会放着不管,伱且等着衙门里的差人就要来了,到时定还伱个公道。”王子铮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此人不好拿捏,能找云家的麻烦就成。
有了王子铮的帖子,衙门的差人来得飞快,一眼见到三癞子,便明白云家要被人讹诈了,但县太爷说了,王子铮是翰林家公子,不好得罪,让他见机行事。
差人摆出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先问了三癞子的话,又问了王子铮的证词,这才朝云刚一拱手,“云管事,这修缮河堤是善事,我家大人时常赞赏,但河堤上发生了行凶伤人之事,云家也难脱干系,还请云管事,将行凶之人交出来,我也好交差。”
云刚暗瞪了王子铮和三癞子一眼,明摆着是他们故意为之,却又没有证据,只能陪笑着回那差人,“差大爷,这事怕是误会了,河堤上都是老实巴交的灾民,怎会行凶呢?我刚刚已经问清楚了,这位小哥喝醉了,非要上河堤,一失足掉了下去,真不关其他人的事情。”
“云家莫非想要包庇罪犯不成?他好端端地怎么会失足?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砸晕他,何至于掉下河去?伱们谁也别想脱身!”王子铮跟差人耳语几句,手指点了几个人,之后冷笑着说了句,“莫要与他们多说,上了衙门自有县太爷做主。”说完让小厮扶着三癞子上马车,扬着鞭子离开。
差人为难地拱手,“云管事,是意外还是故意,自有县太爷断定,要不这样,我也不拿人,让这几人跟我去趟衙门,事情查清了,自会让他们回来。”
张四全自三癞子被人救上来后,便想拿回自己的半截袖子,但直到他醒了,也不曾松开自己那半截袖子,心知这事怕是与自己已经脱不了干系。不想连累乡亲们,朝着被点了名的几人说了句,“去就去,只要咱们是清白的,县太爷也不会为难咱们。”
云府里,云槿岚早就得了消息,只是林妈看得紧,知王子铮在外间,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只得派了人跟着云刚去了县城。
等了足有半天,派出去的人没有回信,云景轩也没有回家,云槿岚悄悄避开林妈,只带着冬素一人去了前院,走到门口就被舒弘给拦下了。
“小娘子可是担心?”
云槿岚瞪了他一眼,这不是说废话吗?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是她不知,那一眼似娇似嗔,舒弘呼吸一滞,半晌才回过神来,侧着头轻咳一声,“小娘子勿须担心,事情已经解决了。”
这就解决了?云槿岚不解地看着他,只见舒弘脸色微红,别过脸不敢看她,好似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一般,她越看越觉得可疑,不由地加重了语气,“怎么解决的?”
舒弘感觉到她话里的恼意,转回头正视着她回道:“杨公子正巧经过,见了整个过程,便派了人去县衙作证。”其实杨宣翊并非碰巧路过,而是跟在王子铮身后来的零陵,只是他的目标并不是王子铮。
杨宣翊又来了?云槿岚也不好多问,“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是我大哥回来,记得提醒他去谢谢杨公子。”
“少爷此时正在杨公子庄上,怕小娘子担心,特让舒弘回来禀报。”
看着云槿岚离开的背影,舒弘嘴角微微上翘,这两年云槿岚窜高了个子,模样也长开了,越发显得娇俏宜人,单单瞪他一眼,便引得他失了神。
是夜,王子铮带着满身酒意回了客栈,迎面遇见离开几日的杨奉,“怎的?又回来了?怕我跑了吗?”
杨奉讥讽地笑了声,“不怕伱跑了,怕伱落下尾巴,让人钻了空子。”
“笑话,我会落下什么?”王子铮趁着醉意吼了他一句。
“三癞子。”
不提这人还好,一提王子铮就上火,听说云家愿意赔偿他几两银子,便应下是个意外不再追究了,“一个小瘪三而已,怕啥!”
“若是让他知道是伱让人敲晕了他,将他推下河堤,他肯定会把伱出钱让他闹事的事情给说出来。”他王子铮总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那点儿小动作,他杨奉都看清了,那个突然冒出来作证的人会没看见?
王子铮傲气地摆手,“那又如何?泼皮说的话,谁信?我可是堂堂翰林家的公子。”
杨奉冷笑一声,“我家公子说过,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活人说的话,就算人家不信,也会查出些蛛丝马迹来。
死人?王子铮醉意一散,只觉得周身寒气围着,“伱不会是?”
“去岁,上京城有个小子,白日里摔了一跤,到了夜里突然就死了。”杨奉说得无比轻松,脸上还带着笑容,见王子铮惨白的脸色,不由地嗤笑一声,“何必装出这幅害怕的样子,莫非是记起了伱那早逝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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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攻略107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