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大公主和唐敏之说了几句话,都是夸人的,顺带送上了祝他仕途顺遂的美好祝愿。
不知道,还以为大公主是代表墨尧帝来的,唐尚书就是这么以为的,听了大公主这些话,他心底乐得合不拢嘴。
宋初文说漂亮话肯定不如大公主,且该说的都被大公主说完了,他再说,也说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便简单说了两句,干脆敬酒。
唐敏之是个面皮不厚的,拒绝不了,谁知,宋驸马一杯得逞,又敬一杯,没完没了了。
在场的,只有唐敬之和大公主察觉到了异样,大公主不动声色看着,唐敬之暗暗摇头,似是无奈。
最后,他悄悄看向大公主,给她递了个眼神。
大公主给他回了个。
两人的眉来眼去、暗渡陈仓,全被宋初文的余光收进了眼里。
他敬完唐敏之,又去敬唐尚书,最后,就轮到了唐敬之。
两人的夫人来往甚多,他们自然也该有点话聊,宋初文说出来的话,却让气氛微微凝滞。
他严肃正经道:“我看敬之兄好像,心不在仕途。”
这话一出,唐尚书和尚书夫人面色就有点僵了。
这个大儿子,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中规中矩,相比起小儿子敏之来,就逊色了些。
尤其是仕途上,正如宋驸马所言,大儿子不太上心。
去年好不容易去考武举,唐尚书也抱了很高的期望,谁知,大儿子竟连前三甲都没进去。
如今,就只混着一个七品芝麻官,而且,没什么大升的可能。
宋初文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不太合适的话,依旧看着唐敬之,等答案。
唐敬之瞧了大公主一眼,温和地笑了笑,声音温润,“也不是驸马所言,心不在仕途,而是敬之本事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
“怎会,我看敬之兄并非碌碌之人。”
宋初文又敬他一杯,“在此,也祝敬之兄将来仕途坦荡,平步青云。”
这话,连唐尚书都听不下去了。
就大儿子这资质,想要平步青云,简直是,难如登天。
这宋驸马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唐尚书管的是吏部,与刑部来往不算多,这宋初文,他也只是听得多,知道是个寡言沉稳之人。
如今一看,好像,不是寡言,是不太会说话啊……
唐敬之笑着,接了这酒。
唐夫人忽然起身,说有些乏了,对不住贵客云云,唐尚书陪着夫人下了席。
唐敏之一看桌上两夫妻,就他是多余的,便也先离席了。
明明是唐敏之的送行宴,到最后,正主没了,宋初文给唐敬之一个劲儿的敬酒。
沐少夫人有点担心,看向丈夫的眼里,是满眸的忧虑,但她不敢说什么。
大公主瞧得出来,就拉着她起身,小声说陪她如厕。
沐少夫人就跟着她离席了。
临走之前,大公主给唐敬之又使了个眼色,唐敬之会意,笑着朝她微微颔首。
到了外面,大公主才道:“你别担心,敬之的酒量,好得很。”
沐少夫人笑了笑,“公主知道敬之酒量多少?”
“知道。”
大公主怕她误会,便问了一句:“敬之私底下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沐少夫人笑着点头。
“知道,他和我说过,在帮人打理大生意,每个月都是几十万两进项的那种大生意。”
大公主觉得她这话说得可爱。
“我们都为同一个人效力,已经认识七八年了,所以,熟得很。”
沐少夫人微微睁大了眼眸,娴雅中多了几分灵动,一脸不可思议:“公主也是?”
大公主还以为唐敬之告诉过她,如今看她这反应,原来不曾说过。
她笑了。
“没什么可惊讶的,我这种没有母妃照拂的公主,在宫里身份尴尬,替人效力,只是想要多一份保障而已,很正常。”
沐少夫人也跟着笑,却笑得有些小心。
“可我听说,公主在宫里很受照拂,皇上也很疼爱公主您。”
“疼爱?”
大公主笑了笑,“算是吧,虽然说不上多好,但他是个好父亲,对所有儿女都不坏。”
在大公主看来,疼爱是真的算不上,要说疼爱,七公主和楼千雪,才是真正被疼爱的。
七公主就不用说了,至于楼千雪……大公主轻轻笑了笑,她现在有了嘉和公主的封号,还是托了楼千雪的福,沾了楼千雪的光。
若不是楼千雪被封为嘉元公主,她父皇,只怕也没想给她封号。
当然,她没什么可嫉妒的,她从小在皇宫长大,锦衣玉食不断,这一点比起楼千雪来,她幸运多了。
两人在府里四处走了走,到了一处拱门时,差点和进门来的唐敏之撞上。
“公主殿下,大嫂。”
唐敏之微微低眉,敛袖拱手,给两人见礼。
他举手投足间,带着书生特有的清俊文雅,又不失贵公子该有的矜贵,两者融合得恰到好处,令人舒服。
等他走了,沐少夫人才道:“奇了,小叔子刚刚好像有点脸红。”
大公主看了看他来时的方向,猜测道:“可能是见了什么人,大概是,心仪的姑娘?”
沐少夫人摇摇头,微微笑着道:“肯定不是心仪的姑娘。”
“哦?这么肯定?”
“这个是小叔子的私事,我不好和公主透露,还请公主见谅。”
“无妨,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两人在外面兜了很大一圈,回到席边的时候,宋初文和唐敬之已经歇了酒。
看得出来,宋初文有些喝多了,他竟对着她笑。
大公主满意地给唐敬之丢了个眼色,扶着人起身,和他们告辞。
回到公主府时,宋初文已经睡过去了。
软轿直接抬到了新房外,大公主费力地把人弄到床上,出了一身的汗。
刚把人放下,她就爬上了床,两腿分开跪在他腰侧,俯身伸手,抄过他腋下,用力将他上半身抱了起来。
“柳绿,拿个小软枕过来,塞到他腰背底下去。”
桃红去端热水了,边上的柳绿一头雾水,拿了软枕却没有立即塞。
她担忧道:“公主,这样……驸马爷明早起来,会腰疼的吧?”
大公主勾唇一笑,透着两分轻邪。“就是要他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