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墨晚和慕容景的马车走远了,楼千雪才回了谷里。
还没回到院子,便遇上了匆匆而来的半夏。
楼千雪还没张嘴,半夏就抢先道:“少谷主,听说秦王和秦王妃已经走了?”
楼千雪这时候才想起来,她之前答应了半夏,等苏墨晚醒来,会带半夏见一面的。
她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道:“人已经走远了,等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你见。”
半夏一脸失望。
虽说药王谷是个好地方,但人家秦王妃不可能没事还往这里来啊。
半夏觉得,这可能是她这辈子,离这种大人物最近的时候了,结果,没把握住机会,真是可惜!
楼千雪见她难得的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性子,顿觉时间过得很快。
那年她出谷,两人都是十八岁。
一转眼,羽儿都一岁半了,半夏也嫁给了陆师兄,小陆蕴也快四个月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和半夏,都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她们从青涩纯真的姑娘,变成了孩子的母亲。
说起来,其实挺怀念以前的。
楼千雪笑了笑,问她:“蕴儿呢?”
半夏立即换了副表情,一脸解脱道:“陆师兄回来了,让他带一会儿!”
楼千雪就问半夏,要不要去她的院子里坐坐,半夏就跟着去了。
去了之后,半夏就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画卷。
之前楼千雪让红药卷起来,红药卷好了之后,也就搁在了桌子上。
半夏和楼千雪最熟,她一瞧见,就说要看,还没等楼千雪说好,她就已经将画轴打开了。
“哇……”
半夏惊叹。
她惊叹的不是画上人的容貌,毕竟她是见过苏墨白的。
她惊叹的是画技。
楼千雪告诉她:“这是秦王妃亲手画的。”
这下子,半夏的眼睛就瞪起来了。
“秦王妃画的?那这么说来,秦王妃不光长得漂亮,还挺有才学的!”
就这么一会儿,半夏对于这个差点就能见到的秦王妃,从好奇变成了敬佩和羡慕。
等敬佩完,她又惊道:“可是少谷主,这秦王妃和苏公子什么关系啊?她为何要画苏公子?”
从楼千雪怀孕五个月之后,半夏就几乎没出过谷了,所以她不知道秦王妃原来的身份。
楼千雪告诉了她。
“那这么说来,秦王妃不就是少谷主你的小姑子?!”
半夏再次震惊。
楼千雪心想,苏墨晚是不是她的小姑子,现在还不好说,但她是苏墨晚的小姑子,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实了。
半夏忽然紧紧抱住了楼千雪的胳膊,羡艳道:“少谷主,虽然拐了点弯儿,但你这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吧?”
“……”
楼千雪拍开她的手,道:“都是没影的事,现在不好说。”
“哎呀害什么羞啊!”
半夏和她闹了一会儿,就听那边的红药道:“少谷主,小公子醒了。”
一听羽儿醒了,半夏跑得比楼千雪这个亲娘还快。
她先到了床边,摸了小家伙红润润的小脸,温柔道:“羽儿,醒了呀?”
大抵是睡饱了的缘故,羽儿一双大眼睛亮得很。
半夏越发喜欢了。
“来来来,夏姨带你去找小妹妹玩好不好?”
半夏说着,就拿了小毯子一裹,将羽儿抱起来了。
只可惜,羽儿一看见母亲,就不要半夏了,伸着手喊娘。
半夏亲了亲他小脸,才递给楼千雪。
楼千雪抱着儿子,心里异常满足,“羽儿,饿不饿?”
“呃……”小家伙应声道。
楼千雪立即让红药去拿粥来。
边上的半夏道:“羽儿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楼千雪也是这么觉得的,大概也有点心理作用。
等她喂完了一碗粥,半夏就起身走了,她家陆蕴还小,待久了她也不放心。
楼千雪将吃饱喝足的儿子放回了床上,然后,拿了画卷过来,展开给儿子看。
羽儿对那画卷很是好奇,他坐着,眼睛直溜溜地等母亲将画卷完全展开。
楼千雪坐在床边,将展开的画卷摊在床上,又觉得这样羽儿看不全,索性就一手提了起来,高高举起,又稍稍往后一挪。
儿子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看得目不转睛。
楼千雪找了钩子和线,将画卷挂在床帐边,这才上床,抱了儿子在怀里。
“羽儿,这人好看吗?”楼千雪问儿子。
小家伙好像是听不懂,只不过,软乎乎的小手倒是伸了出去,要去够画卷。
楼千雪立即抱着儿子挪近了一些,那小手,就摸在了他爹精致的眉眼上。
“羽儿,这就是你爹了,记住了吗?”楼千雪是盘腿坐的,儿子抱在她怀里,娘俩都面对着画卷。
小家伙摸了摸,又仰头看母亲。
楼千雪摸了摸儿子的小脸,“会叫爹吗?来,娘教你。”
就这样,苏墨白的画像,在床边挂了三四天,羽儿还是没学会喊爹。
楼千雪知道,她有很大的责任,羽儿这样的年纪,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可她经常不在羽儿身边。
所以羽儿除了会喊娘,别的几乎什么都不会说。
只不过,令她高兴的是,羽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有时候带他去后山玩,高兴起来也会笑出声了。
比起从前软乎乎的安静模样,好了不少。
楼千雪自然也没有忘了苏墨白的事,这是她第二次用上那令牌。
几日之后,她收到一个令人惊骇的消息——琉夏单府被血洗灭门了!
楼千雪知道,灵溪公主的母亲就是姓单,这被灭门的单府,就是单皇后的娘家!
不用去证实,楼千雪也知道,这必定是苏墨白干的!
她不太明白,苏墨白为何会选择这么粗糙的复仇手段,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过午的时候,她出谷了一趟。
凰城大街上很冷清,只有几家大的茶楼和酒楼开着门。
四海赌坊倒是非常热闹,诸如‘买大买小’的吆喝声不断。
楼千雪去了相隔不远的那个苏记酒庄,酒庄是开着门的,只不过比较冷清。
她认识的那伙计拿着鸡毛掸子,在柜台上扫着灰尘。
见到她,那伙计立即笑道:“哎哟,姑娘,大过年的您怎么来了?”
楼千雪的手往柜台上一拍,留下一份薄薄的信。“麻烦你尽快传给苏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