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芸听到“母后”两字,紧绷的脸色和缓下来,听话地来到香案前跪下,接过龚嫲嫲递过来的檀香,恭恭敬敬地在母亲的画像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金凤香炉中,尔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眸静静沉思。
龚嫲嫲满脸含笑地看着一手带大的夏芸,颌首道:“这就对了,公主你已年满十八,是一个大姑娘啦,那便该有大姑娘的温纯样子,文德皇后在九泉之下看到也会感到欣慰的。”
夏芸的嘴角似乎动了一松,稍后站起,望了龚嫲嫲一眼,转身走到长窗前,伸手推开,望着殿外高远的天际出神。
“龚嫲嫲,你说我长大了,该有大姑娘的温纯样子,可你别忘了,我是大翰国唯一的公主,日后是大翰国的女皇,如果我学那些寻常女子,每日捻起绣花针来学绣花,试问将来如何撑起这一片辽阔疆土?”
龚嫲嫲笑道:“你还小,有很多政务需要时间去历练熟悉,君上自然会安排好的,公主,我想,君上的意思是希望你先大婚,尔后才开始慢慢学习如何理政呢?”
夏芸啐了一口,满脸不屑道:“什么大婚,那些只会唯唯诺诺的男子,我看了就讨厌。”
龚嫲嫲道:“那也未必,我朝中也有不少雄赳赳的好男儿,公主且听老奴一一道来:兵部尚书的两位公子,皆是骁勇善战的年轻将军,翰林院内的诸位大学士的儿郎,听说也是文武双修,还有今年的两位新科文武状元,听说都还没婚配......”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我早听腻了,你去端一碗燕窝给我润润嗓子好吧?”
“好好,老奴这就去,公主你稍候!”
夏芸看着龚嫲嫲屁颠屁颠地走出瀚海宫,吐出一口气,托着头继续看着天上飘过的云团。
“那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拿剑指着我的喉咙让我出去!难道他瞎了眼,没看清我的容貌?”
“哼,我......堂堂大瀚国的公主,和那人竟然泡在一个水桶里......这......这是传了出去,我这张脸往哪搁啊!”
“那小子......可恨!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跪在我的脚下,看他还敢在我面前威风不?”
她脸上泛起一阵晕红,那小子!
我心里竟然在想念着那个粗鲁的,冷漠的,出手像闪电般的小子......我跳入他沐浴的木桶中,双手自然而然地想要捉住他精壮的腰身,可我的手指还没有触及他的皮肤,便被一股大力震开了......
他不屑我碰他......他避我如蛇蝎,哼,我偏要去找你,我偏要去招惹你,我就不相信,当你知晓我的身份时,是否也是这般的高傲?
“公主,燕窝来了,快坐下,老奴盛给你喝。”
夏芸嗯一声,听着身后轻微的哐当声响,道:“好的,嫲嫲,你说父皇什么时候让我出去呢?”
龚嫲嫲拿起银勺子,搅拌着滚烫的燕窝,嘟囔道:“你刚进来,就想着出去?”
“这里风凉水冷,我当然想出去啦,嫲嫲,你说父皇今天会不会来看我?”
“老奴不知,公主过来喝燕窝吧,喝了好好睡一觉,你看你一个人在外面流离浪荡了两个月,脸色也变黑了,还想着跑出去干嘛呢?”
“外面好玩,自由自在,没有宫里那些厌烦的礼节,我喜欢啊,嫲嫲,你也不想我整天郁郁寡欢吧?”
夏芸走到几案旁坐下,拿起银调羹在碗里搅拌着,吹了吹升腾在燕窝上的热气。
“好公主,你怎会郁郁寡欢?方才我到御膳房端燕窝时,听福林大总管言道下月冷月国的皇子公子到访我大瀚国,到时你就有大把事情忙着,哪来的时间郁郁寡欢?哎呦,莫非公主心里想要皇夫了?那更好办,君上一道懿旨下去,全国的青年才俊,排着队让你挑去!”
夏芸没好气地瞪了龚嫲嫲一眼,俯下嘴吸了一口燕窝,不觉咧咧嘴。
“当心,好烫的。”
夏芸伸出舌头抽抽气:“好了好了,你下去吧,不要像苍蝇那般在我耳边嗡嗡响个不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