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脑海里又算了一回,感觉着此计成功的可能还是极大的。中≥文网 w<w<w≤.<8≦1zw.只是,打仗的事,可实在不能想当然,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万一此计不成,却要如何应对?实在说,他还真没有后手招数。
当晚,汉军下寨。
离蒲犁已经不太远了,但怎么也要再走个两天时间,这两天里,蒲犁会生些什么吗?会按照他设计的生吗?
欧阳自远实在不知道。
他叹息了一声,一个人躺在床上。
今晚,没有人陪他。因为柳千惠和莫尔兰都另有任务,提前出了。他只能一个人在这里呆着。
欧阳自远突然感觉着帐内很冷,床很硬,被子很不舒服,总之哪儿哪儿都不对。
他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没有娇妻美妾在身边,就这样了?那些士卒们可怎么办?他狠狠的往床上靠了靠,做为对自己如此娇气的报复。
然而,报复归报复,睡不着归睡不着,欧阳自远翻了几回身,感觉着这样下去,肯定要翻一夜,干脆起身,穿了衣服出帐来。
才一出帐,却见外面不远处,一个苗条的人影一闪,欧阳自远心中一动,紧追过去,却见正是美玉。
欧阳自远见美玉气色不错,心中高兴,笑道:“美玉姑娘,今天你气色不错,这么晚了还不睡,来找我有事吗?”
美玉本是在帐外来回的走着,不妨欧阳自远突然出帐,她急忙返身,却已经被欧阳自远看到,脸上不由飞红,急忙答道:“没事。我只是睡不着走走而已,这就回去睡了。”说罢低下头,急急的走了。
欧阳自远看着美玉的背影,心中却是明白。
这里是他的后帐,全军统帅之处,却哪里会有人随便走走走到这里来的,何况美玉一向不会乱走,至多也就在她自己的帐篷处走走,这大晚上的,美玉绝不会是随便走走,至于来到他的帐外却不入帐是为什么,他倒也明白美玉的心思。
只是,他也明白,他和美玉,是不可能的。
美玉是圣女,虽然国已破,但她毕竟仍是圣女,圣女怎能嫁人生子?
欧阳自远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美玉的背影完全消失,这才叹息一声,慢慢回帐。他知道,今晚,他更睡不着了。
次日,汉军才启程,却收到消息:蒲犁城内已乱,许多高官争相出逃,士卒人心不安,百姓纷纷逃难。
欧阳自远沉吟了一下,下令将五千夜君骑兵调上来,由于振飞统领,命令他们一路向前推进,最好张扬一些,但不要太快。
此时帐内几个将领都点头称是,这一回,倒没人有疑问,也没人反对,因为所有将领都已经明白了欧阳自远的计谋。
这是吓唬人的计。
既然蒲犁人已经被吓破了胆,那就再吓上一吓。他们现在所依仗的,只有两个:一是坚固的城墙,二是有一个盟友。欧阳自远将那个还没有试验成功的飞锥说成是破城神锥,又弄出空心石堆来假装此锥神威无比,再派夜君人潜入蒲犁城去散布流言,如果蒲犁人别无所依也就罢了,但现在蒲犁有一个盟友可依,那么,如果他们的城墙不能依靠了,会如何?自然会选择出逃。
如果用三十六计来套,这算是打草惊蛇之计了。
而现在,欧阳自远要求五千夜君国骑兵出击,要张扬一些,却又不要太快,其目的正是继续吓唬蒲犁人。这五千人行进起来,气势非常,一看就知是劲旅,抢在汉军前面行进,看起来就好象生怕蒲犁人逃了,派出部队抢先阻击一样,如此一来,蒲犁人就更怕了。
果然,当汉军接近蒲犁城时,已是近晚时分,但最新的消息是,蒲犁人已经空城而逃,此前大量百姓逃往依耐,现在蒲犁军也已经撑不住,全军正往依耐后撤。
欧阳自远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他可也就不客气了,机会既然来了可不能不抓住!他连声下令,命赵天成带一部分人马往蒲犁城去接收城池,令于振飞加前行,自后面追击蒲犁军,一定要追上,再令钱子长带夜君士兵四下散开,收拢蒲犁百姓,然后命令汉军全军加前行,追击蒲犁军。
这一串命令,唯独漏了一个人:孙威。
孙威在一边听着欧阳自远下命令,直听到最后也没有自己的命令,急的抓耳挠腮,最后终于忍不住叫道:“欧阳将军,末将候令!”
欧阳自远笑了起来,答道:“孙将军就做我的助手吧,这些命令多是下给夜君人的,孙将军对夜君人不大信任,还是做我的助手指挥汉军为好。”
孙威听了这话,不由大感后悔。
不但是因为后来夜君五千骑兵极为强悍,而且,这些天下来,子合国的降兵也表现出了强悍的战斗力,事实证明,只有不会练兵的统帅,没有练不好的兵。孙威现在真是一百个后悔,但事已至此,没别的办法,只得点头答应,心里却在暗想,待这一战结束,他必须和欧阳将军谈一谈,他现在可不敢再看不起夜君人了。
明月初升时,蒲犁军正在后撤。
他们现在不是整队后撤,也不是分批后撤,而是散的象沙子一样的后撤,简单的说,其实就是逃命。
在这些士兵身后,几个将官大声叫骂着。
这个后撤的命令,真不是城主下达的,也不是将军们下达的,而是------蒲犁士兵们自己下达的。
当看到将领们的家属也在出城时,蒲犁士兵们的心理崩溃了,他们纷纷逃回家中,带着妻儿老小逃命,没有妻子的,则自己逃命,一时间整个蒲犁部队开始出逃,将领们纷纷叫骂阻止,但哪里阻止得了?一顿叫骂后,几个将领见势不妙,也加入了逃命的队伍。
一个人骑着骆驼冲过散乱的人群,横在人群的逃路上,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大红的外衣,脸上气的通红,手紧紧的握着,握的红,双眼也血红。
他是蒲犁城主诺里阿拉。
诺里阿拉看着迎面逃过来的人群,心中的怒气无法遏制。
他的妻子没有逃去依耐。这句话他说了好多回了,但没有人相信。每个人都在传,说他已经把妻子送出城了,但事实是,他的妻子现在还在城内等着他。
有时候,流言的力量比真相要大一千一万倍。
“回去!”诺里阿拉怒吼着,“咱们的城在后面,不要逃!”
以前,他的臣民、他的将军大臣们都赞扬他声如洪钟,说出话来振聋愦,然而现在,他的声音却是那么弱小,在一片嘈杂中,他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得到,就算有人听到,也没人会理会。
诺里阿拉将骆驼一带,横在接近的人流路上,双手挥舞,试图阻止人流。
人流一分为二,从诺里阿拉的左右绕过,毫不迟疑的继续逃命。
诺里阿拉大怒,跳下骆驼,一把抓住一个士兵,怒喝道:“还不回去!”
那士兵迟疑了一下,向诺里阿拉鞠了一躬,慢慢转身。
诺里阿拉放开手,正要继续呼喝其他人,却见这士卒突然撒开腿全力向依耐方向跑去。
诺里阿拉恨恨的看着这士兵,心知追也没有用,就算追上了,难不成就靠着这一个士兵守城?
他转身看去,却见手下的大臣,神威将军赤克正骑着骆驼往这边来。
诺里阿拉翻身上了骆驼,急冲到赤克身前,大声质问:“赤克!你也要逃吗?你可对得起我?可对得起咱们蒲犁?”
赤克的身形僵了一下,突然向诺里阿拉身后大吼:“你们这帮混蛋,还不快回来!”说着一提缰绳,自诺里阿拉边上如风般掠过,一边叫着“我来收拾你们”一边已经跑远了。
诺里阿拉长叹了一声。
赤克,他可不是什么阴险小人,他曾经和来攻的敌人血战过,但现在,赤克却如此逃走了。诺里阿拉也理解赤克的想法。
当初赤克能够血战,是因为他的手下有士兵,现在,所有士兵都在逃,他拿什么血战?他是勇士,但不是死士,当有取胜的机会时,他可以血战,但如果只能送死,他还是选择逃掉。
诺里阿拉只能转过身,面向汹涌的人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要好好和这些人说一说,这些人现在慌了,只要能说服他们,他们一定能回去的。
诺里阿拉开始了演说:“各位子民!你们有必要这样害怕吗?咱们的城墙如此高大,你们真的相信汉军有这样的武器能击破咱们的城墙吗?你们。。。。。。”
“让开!”不知是谁用力撞了一下诺里阿拉的骆驼,差点把诺里阿拉撞下骆驼。
诺里阿拉狠狠的咬着嘴唇。
如果是以前,根本不必他说,早有人上前将这个无礼的人拿下杀掉了。不,如果是以前,根本不会有人这样做。而现在,他必须忍耐,他不能和这个人纠缠,现在最重要不是追究谁侵犯了他,而是挽回人心。
“各位子民!”诺里阿拉重新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不要被谎言所欺骗!那城墙是无法攻克的!我,诺里阿拉,将和你们一起守城,让我们一起见证汉军在城下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