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其他类型 > 末世之安然有漾 > 5 萧·活着还是死去(中)

5 萧·活着还是死去(中)(1 / 1)

登上了飞回A市的航班,我坐在头等舱的餐厅,点了一份牛排。

当空乘小姐询问我几分熟时,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三分熟的。

等到那份血肉模糊的菲力被送上来时,我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身边诧异的视线,虽然有些尴尬,但我还是面不改色地拿起刀叉——有时候,你越是表现得无措,越会暴露出你的弱点;而当你理直气壮,对方却分不清虚实时,反而不好轻举妄动。

——兵者,诡道也。

我咀嚼着粉嫩的带着血丝的牛肉,竟意外地觉得十分美味,感受着舌尖腥甜的血液的味道,从味蕾开始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兴奋了起来,叫嚣着更多、跟多……

我一楞,再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弃了刀叉,徒手撕扯起那块牛排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刚才我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一样?

我一阵后怕。

擦干净沾满血肉和油渍的双手,在空乘怪异的眼神中,我几乎是逃一般回到了座位上,戴好眼罩,陷入了睡眠。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突如其来的疲惫,但我的确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空乘小姐不厌其烦的唤醒声中,我才知道,飞机已经降落了,而除了我,偌大的机舱里已经没有其他逗留的乘客了。

谢过温柔耐心的空乘小姐,我招了一辆计程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洗澡,上=床,睡觉。

我不愿去想自己的身体何以变得如此渴睡,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了不妥——我有预感,我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未知的改变,而这种改变,并不是能够展示人前的。

20XX年5月15日晚九点,我在一片漆黑中醒来。

叫我意外的是,我能清楚地看见我房间里的摆设,尽管这效果就像是戴上了荧光夜视镜一样被镀上了一层幽幽的绿光——而我确信自己睡之前并没有打开一盏灯,没有安装过一根绿色的灯管,也没有粉刷过荧光绿色的涂料。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我眨了眨眼,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灯,暖黄色的光线照亮了房间,眼前的一切仍是我熟悉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却不愿意再想了。

腹中空空,我打开冰箱,有一盒牛奶,一些速冻水饺,角落里还有一块新鲜的神户牛排。

我伸向速冻水饺的手忽然顿住了,似乎有意识地拿出了那块牛排,棕红色的牛肉,嫩滑的口感,有嚼劲,顺着血肉的肌理撕=裂,咬碎,让血汁顺着舌尖滑下,流淌进喉间,反复咀嚼,沉浸在妙不可言的回味中……

等等,我在……做什么?

我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双手,那双干净而修长的,握惯了手术刀的如钢琴家一般美丽的手,正捧着一块被咬得七零八落的鲜肉,咬痕清晰,却不像是野兽所致。

我慢慢地回过头,看向身后那面半身镜,镜子里是一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女人,这个女人有着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细长眉毛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但是那双眼睛的瞳仁,却是鲜血一样的赤红。

她的嘴唇边沾着一些血肉的碎末,胸口的衣料也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渍,衬着她僵硬的神情,分外可怖。

我呆呆地想,这个女人,是谁?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问她,而镜子里的女人也在同时动了动唇,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来。

我浑身一震,突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在我脑中,教我醒悟过来——这个女人,就是我啊!

“呕……”我觉得从脚底升起一股寒意,一阵反胃,忙不迭冲进了洗手间,抱着马桶狂吐不止。

看着那混合着血肉的秽物,我恶心更甚,直恨不得把胃都吐出来。

翻江倒海地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拖着虚浮的步子倒在沙发上,捧着一杯清水不断漱着口,但无论如何,我总觉得口中那股子血腥味,挥之不去。

透过玻璃杯的反照,我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回了原来的黑色瞳孔,整个人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知道,有什么东西,早就不一样了。

我看着自己的掌心,白皙纤弱,而就是这样一只手,却似乎蕴含了可怖的力量——我面无表情地合起了掌心,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轻轻地使劲——“啪”,这个厚度约莫五毫米的玻璃杯,碎了,而我的手却丝毫无恙。

“呵呵……”我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因何发笑,在安静的屋子里,声如鬼魅。

——血色的眸子,尖利的牙齿,对于血肉的渴望,还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还是人类么?

不,我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除了还完好的外表,我与那些丧尸有什么分别?

哦,还是有一点的,至少那些行尸走肉在进食完之后不会恶心得想吐,不会反思不会痛苦,不会像我一样生不如死。

我还活着么?

或者,真正的萧明漾已经死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躯壳,一个苟延残喘的悲剧。

难道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是要让我体验比那更深切百倍的痛苦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认了。

但是在我永坠深渊以前,在我彻底沦为一个被本能支配的怪物以前,我要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也尝一尝,我所受到的痛苦和绝望。

我再没有了睡意,也没有了食欲,只是抱着双腿在沙发上枯坐了一夜。

直到天光熹微,直到眼中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我默默地发誓,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哭泣了。

20XX年5月16日,我带着那只顺手牵羊的保温箱,来到了市三医院。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是那个青年刘小亮被送进来的日子,也是他的哥哥——那个对我施暴未遂的保安——刘大光恨上我的日子。

我很好奇,若是主刀医生不是我,那刘大光还会不会心存怨恨呢?又或者,他便转移了目标,恨上那个倒霉的主刀医生?

我带着口罩,隐在角落里,看着那个青年被推进手术室,看着闻讯赶来的刘大光紧张地等待在门外,一面不停地求神拜佛祷告着。

我不禁冷笑,就算真的有神佛在世,又怎么会理睬你区区一个凡人呢?

——若是神佛有灵,我也不会沦为一个怪物。

没多久,手术室的灯便暗了。与预想的一样,刘小亮还是没有逃开上一世的命运,未曾进行手术就已经被宣布死亡。

主刀医生是我的同事王贺,一个傲慢又虚荣的男人。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也没有看那刘大光一眼,便摘下了口罩,向着办公室走去,一边还与身后的小护士开了两句玩笑。

我看见刘大光呆滞的目光骤然一亮,那是一种野兽见到猎人一般怨毒而狠戾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教人害怕。

——当然,这不包括我。

因为,我已经不能算人了啊……我笑笑,慢慢靠近他。

我并没有穿高跟鞋,加上特别注意了控制力道,所以在这嘈杂的时候,听不见我的脚步声,而他一心注意着那“害死”刘小亮的“凶手”,也难以发现我的靠近。

所以,我得以顺理成章地将一支细小的淡蓝色针管扎进了他的后颈。

“唔……”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我一眼,便倒了下去。

——咦,居然晕倒了?

怎么我当初注射的时候没有这么快就产生反应呢?

我想不明白,却还是收回了另一支从注射科的小护士那儿顺来的镇定剂。

任由刘大光瘫倒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我小心地潜进停尸间,找到了刘小亮的尸体,也注射了一剂淡蓝色的针管。

做完这一切,我又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女厕所,换上了一顶假发,戴上墨镜,乔装后,从后门离开了市三医院。

晚上,我看到新闻里发布了一条消息:市三医院一家属因悲痛欲绝导致精神失常,疯狂袭击他人,现已被送入精神病医院观察治疗。

那癫狂如狼犬的男人,正是刘大光。

没有刘小亮的消息。

我关上了电视机,心里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是麻木了么?

实验下来,那药剂对死人无效,对活人的效果也不尽相同,看起来,要多找些试验品了。

我将一袋从医院血库里取来的O型血倒进杯子里,凝视着那深色的液体,仿佛看见了我已然被墨色浸染的灵魂。

20XX年5月17日,我约了赵奇威——前世那个最终背叛我的男友——来我家。

他很高兴,迫不及待地驱车赶来。

因为我平时工作很忙,与他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我想,这也是他会离开我的原因之一吧。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我不会原谅他的。

作为A市房产大亨的独子,赵奇威在他父亲的一家公司里挂了个副经理的虚职,平日里却是挖空了心思享受,我与他并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大多数时间都谈不到一起;不过他相貌英俊,又会哄女人开心,在交际上手段了得,所以他追求了我半年之后,我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只是,我不喜欢他身上的脂粉气味,所以从来没有让他来过我住的地方。

我的暗示给了他莫大的希冀,即使他已经策划着劈腿,但我相信他不会舍得爽约。

果然,他来得很早,不到七点就按响了门铃,捧着一大束玫瑰笑得风度翩翩:“亲爱的,晚上好,这束花送给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代表我对你长久不变的爱意。”

——其实,我不讨厌玫瑰,但我一直觉得抱着这么一大束玫瑰受注目礼是很幼稚的一件事,所以我从来不收别人送的花。

“谢谢,请放在门口。”我笑笑,转身避开他炽热的眼神,也隐藏起我眼中的厌恶——放在那里清洁工人自会来打扫的,“拖鞋在门口,自己换上。”

我拿着打火机,正准备点燃餐桌上的蜡烛,却猛地浑身一颤,心底升腾起压抑不住的饥饿感——我忍不住苦笑,发作的时间似乎提前了呢。

我本来是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预备先将他灌醉好套出那个女人的信息,然后再作打算;现在看来,却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宝贝儿,你可真香……”他似乎是懒得再装君子,色中饿鬼的原形毕露,从背后一把搂住我的腰,嘴唇便贴上了我的后颈胡乱地亲吻起来。

对于他的急切,我报以微笑,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欣喜的目光中凑上去,狠狠咬下——从他充满惊惧的放大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赤红的双眸妖冶如魅,肤色苍白如雪,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宛如恶魔。

我默默地守着他的尸体,等了一夜,他没有变异的迹象,也没有醒来的意思——看来,我不具备丧尸那种咬一口就能传播病毒的能力。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取出我的手术刀,将他肢解成小块,用塑料袋包好放进了冰箱最下面的冷冻柜里。

我面无表情地完成着这几步工序,就像是悬疑片里冷酷又变态的杀人狂……想到这儿,我慢慢握紧了手术刀,刀锋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白印,却怎么都割不开我的皮肤。

哦,我差点忘了,我已经和过去那个细皮嫩肉的萧医生不一样了。

呵,我现在,可是个怪物啊……

20XX年5月18日,再三犹豫下,还是拨通了母亲的手机。

“喂,漾漾啊,怎么突然想起给妈妈打电话了啊?是不是钱不够花了?一会儿妈妈叫小刘打十五万到你卡上去啊!对了,你哥打电话来说你去找他了?漾漾啊,不是妈妈说你,哥哥工作忙,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知道吗?跟奇威要好好相处,这孩子人不错……不说了,妈妈一会儿还有个会,先挂了啊!嘟嘟……”

我看了看通话时间,23秒。

到底,我酝酿了满腹的话,一个字都没有机会出口。

有时候我忍不住怀疑:其实我是抱来的孩子吧?

罢了,父母的地位摆在那里,保护他们的人那么多,哪里轮得到我操这份闲心呢?

手机自动锁了屏,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好像心里的大门,也一同上了锁。

20XX年5月19日,离那灾难来临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在郊区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租用了一间废旧的厂房;厂房自带三百平米的仓库,可以媲美一个小型的农场了。

几日前在网上订购了大量的物资,今天是到货的日子。

我驱车来到郊区,指挥着那些工人将东西放下便让他们离开了。

为了避免招人留意,我将送货的时间岔开,也没有让他们进厂,所以这些人并不知道眼前已经是一座屯了各式物资的大型仓库。

虽然最后要靠我自己将东西分门别类规整好,但凭我现在的力气,倒也不算什么。

——除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还能够相信谁。

20XX年5月20日,我去了医院销假。

穿上了我熟悉的白大褂,握着我熟悉的手术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一心救人的萧医生,但我知道,那样纯粹地做手术,那样拼命地加班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就让我,再做一台手术,再听人唤我一声萧医生吧。

临近午夜,做完最后一台手术,我望了一眼熄了灯后漆黑一片的手术室,与自己的过去道别。

明天,就是末世了。

匆匆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忽略身边投注过来的眼神,我在心里懊恼:必须要在十二点以前回到公寓,否则就麻烦了。

——却不知道,我差点就因此错过了一生中最美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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