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三小姐说，家中祠堂中有一幅画像，便是如此妆扮。”
“当年苏家还算是家底殷实，也有些权势，尚且买得起顾家的陶云锦，当时家中长辈曾在顾家订了一匹陶云锦，做成衣服后，曾叫画师为其画像，后长辈仙逝，此画像便一直放在了祠堂，我有幸，曾见过一次。”苏凌说起往事的时候，很是感慨，想来这其中也有什么隐秘之事吧。
“那……为何会与我有几分相似？”顾频卿低声问到。
是了，苏凌添上五官之后，画上的人看起来和顾频卿有些像，这也是刚才平儿和顾频卿十分惊讶的原因了。
虽然有些像，但是画上妇人看起来更柔和一些，而且看起来并不违和，反而很美。
苏凌被问得一愣，然后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小姐和家中长辈相像，这个……大约就是缘分吧。”
“不知苏姑娘家中长辈是何人？”顾频卿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有猜测了，但是还想在苏凌口中求证一下。
“这也是让三小姐见笑了，此人正是我祖母。”苏凌说到这儿的时候有些无奈。
顾频卿想起来了，苏凌的祖母，是她的曾外祖母，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竟然会和曾外祖母有些像。这大概就是她这些年一直没有被人怀疑过的原因吧。
从江南来到长安城，她一直都以真面目示人，从未有人怀疑她的身份，正是因为她和她的父母一点都不像，和家中长辈也不像，若真说要有什么像的，那就只能说和她母亲有一些像，那一点点像也只是双眼有些像。
但是只是一双眼睛，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再说了，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也没有什么人记得她了吧。
“那大概真的是缘分吧。”顾频卿笑了笑，这还真说不上来是不是缘分。
“其实不瞒你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一声‘祖母’差点叫出来。后来又觉得实在好笑，三小姐今年尚不足十七，怎么会是我祖母呢？”
两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两个人都是发自内心地在笑，完全没有敷衍。
“三小姐可否能与我说一说你为何会画出这幅画来？”苏凌最好奇的还是这个，顾频卿是顾家的女儿，祖母早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怎么可能见过呢？况且顾频卿不可能见过祖母的画像啊。
“其实说来奇怪，昨日入宫前我在马车上打盹儿，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妇人就是这样的打扮，朝我走来。”说到这儿，顾频卿还看了一眼画像。
“我清楚地记得她的衣着打扮，就连手上的戒指都瞧得一清二楚，还能感觉到她在对我笑，可是我就是看不清她的脸，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说到最后，她还问苏凌。
“真是奇怪得很。”苏凌点点头道。
“对了，我和家里已经商定，苏家可以走北境的那条商路，我们顾家也只要两分利。”
“两分？”这可让苏凌意外得很。
她原本以为顾家的这场买卖一定很难，但是没想到顾频卿当场就同意了她的要求，只是说要回去商定细节，这还没几天呢，竟然直接就同意了。
“但是顾家有两个条件，一是账簿我们要有一份，二是每项进出，都要有我们顾家的人在场。也就是说我们要清楚地知道每一棵药材的去向。”
苏凌听后心中立决不爽，原本北境这条路，苏家就没有什么利润可以赚，而且还要分四分给顾家，虽然现在顾家只要两分，但是重点不在利润啊，原本苏家也没指望着能靠这个挣钱，重点是顾家要账本还要知道每一项进出。
那这就不利于他们行事啊。
虽然他们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并不能有太多人知道啊，不然就是杀头的大罪。
也不是她心善，不愿意连累顾家，而是怕顾家那边走漏了风声，给苏家招致祸患啊。
“这个条件……我只怕是不能答应了。”苏凌为难地摇了摇头。
“苏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要走我们顾家的商路，那我们顾家就要知道你们的进出明细，苏家这是不想遵守规定？”顾频卿像是有些意外地问到，“而且是苏姑娘说的我们可以随时抽查账本，这和我们有一本一样的账本没什么区别啊。”
“顾家经商多年，怎么会不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这句话就是说没有哪一家在顾家手底下做事是完完全全干干净净的，哪家的账没点猫腻？不过是因为这些账本错漏不大，所以顾家也就不追究了。
但是为什么到了苏家这里就要干干净净的？这是对苏家有什么意见？
“苏姑娘怕不是忘了我们顾家向来都是三分利起价的，我觉得两分利已经足以弥补你们那些账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利不利的，苏家并不是那么在意的，但是进出是绝对不能让顾家插手的。
“不如就按着我之前给出的条件，四分利，顾家随时抽查账本，但是不能跟着进出。”苏凌觉得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这样吧，我们要账本，每个月苏家报告一次进出情况。”顾频卿笑了笑，苏凌的反应在意料之中。
顾频卿这是做出让步了？不用盯着每一项进出，每个月报一次，那就是给他们做手脚的机会？
“三月，六月，九月，十二月不汇报。”
“过分了啊，苏姑娘。”顾频卿怎么觉得她小姨得寸进尺呢？好想戳穿她，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苏凌觉得顾频卿好像很信任她，也很愿意接受她的条件，并且没有什么要求一样？
可能是因为顾频卿那张脸？因为她和祖母有几分相似的脸？或是单纯觉得顾频卿比较好相处？
谁人不知，现在顾家年轻一辈里，顾临安和顾淮安两人那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谁和他俩谈条件不是咬牙切齿，他俩的条件十分苛刻，一般能达到他俩要求的，在他们所在行业里都是很好的了？条件严苛得恨不得把他俩生吞活剥了？
但是又碍于顾家给出的条件委实不错，十分吸引人，所以和他俩谈条件，那真的是悲喜交加，又爱又恨？
以前苏家手下的生意不是没和顾家合作过，但是顾频卿给她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而且她觉得就算自己的要求过分了，顾频卿应该也不会计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