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点钟左右,石舒阳在睡梦中被人拍醒,当时他趴在床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被人拍醒那一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下一刻听见老婆可怜兮兮地在他耳边说想吃东西,他瞬间就像漏了气的气球,顾不上生气,猛地一下彻底清醒。
他压着嗓子半眯着眼搂着身边的女人轻声哄,“宝贝,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帮你买。”
谈睢冉被他沙哑的嗓子喊了声“宝贝”,酥得耳朵都麻了,见他分明睁不开眼却还哄着她,心下一软,决定让他休息。
“我现在又不想吃了。”
“嗯……那想吃再叫醒我……”话音刚落,他又睡死过去。
十分钟后,石舒阳再次被人从睡梦中叫醒。他依旧有点起床气,但好像方才被她摇醒一次,这次倒没上次那么气。
“宝贝儿……”
“嗯,老公,我想吃腌青芒。”
“嗯……”男人在半梦半醒间胡乱应了句,半分钟后,他猛地一睁眼盯着怀里的女人,“宝贝儿,你刚刚说想吃什么?”
“腌青芒。”
他第一次发现自个儿老婆这么执着,这腌青芒她念了一整天都没吃着,现在半夜三更居然想吃腌青芒?这是她头一回半夜不睡觉想吃东西。
她本就爱吃酸,怀孕后更是重口味,酸辣不忌,平时他也不拘着她,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只是在过量时适时制止她。
按理说石舒阳现在应该无条件满足她,但芒果湿热,吃多了对孕妇不好。老人家对吃食很讲究,白天看得紧,她也就念念不敢闹脾气,没人搭理她她也就消停了。
可现在……他孤立无援,显然是没法拒绝的。这狐狸老婆也显然是盯上这点才肆无忌惮地半夜要求吃腌青芒。
“宝贝儿,腌黄瓜好不好?我多加点醋。”
“不好,黄瓜没有青芒酥脆。”
石舒阳还打算再诱哄她吃别的,可她鸡贼得很,见他犹犹豫豫,随即扁扁嘴眨眨眼,眼泪就跟滚珠子一样掉下来。
她这幅样子,他实在是不忍拒绝。
“好,那你先睡觉,我起床给你找去。”
她拉着他的衣领重重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老公你最好了,不要太甜,要酸点。”
“好。”
石舒阳顶着个鸡窝头,眼睛都睁不开可还是下床给她倒腾去。可到了厨房就彻底泄了气了,家里的青芒不知是被老人家藏起来了还是吃完了,芒果皮都没见着!
他眼睛扫了眼冰箱,视线定在那颗圆滚滚的白萝卜上,就它了!他之前见过阿嫲腌酸萝卜,步骤不难,口感跟腌青芒差不大多,凑合凑合看能不能糊弄过去。
他在煤气炉上支了口锅加红糖烧水,自己在一旁切萝卜片。他切完萝卜片倚着台子合眼休息,等着红糖水晾凉。
十来分钟后,水凉得差不多他把萝卜片全扔进锅里,又开了瓶白醋全倒了进去,淹过萝卜片后便找盖子盖上。
又过了十来分钟,他捏了片扔嘴里,嚼吧嚼吧还不错,酥脆爽口,就是时间短,腌不入味。
他往小碗里添了一碗,端着酸萝卜片进去伺候小祖宗。
可小祖宗一看碗里白白嫩嫩的萝卜片,泪珠子又往下滚。
“呜呜呜,老公,是不是我怀孕后变丑了你就不爱我了?你都开始敷衍我了……”
石舒阳觉得脑壳疼,太阳穴突突直跳,赶忙扔下碗筷把人抱在怀里。
“不丑不丑,宝贝儿可漂亮了,怀不怀孕都好看,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敷衍你呢?家里刚好没青芒了,外边也买不着,我琢磨着这酸萝卜跟青芒味道差不多,你先解解馋,明儿我亲自上树给你摘给你腌……”
小祖宗瘪瘪嘴,“现在不能摘吗?小区楼下的绿化带上就有芒果树。”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狐狸眼,看上去真真是人畜无害,可心里的小算盘一刻没停过。
石舒阳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挖坑把自己埋了,他这嘴怎么啥都往外冒呢?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得,树还是得爬,老婆还是得自己哄。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胎要不是女儿,看他怎么修理这小兔崽子!
他连连点头,咬牙切齿地应下小祖宗的要求,“行,我现在就下楼摘芒果,你再睡会儿,瞧你没睡好眼下的乌青又深了。”
谈睢冉听到自己的要求即将被满足,这会儿倒是乖巧的点点头。
石舒阳当真她的面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从行李箱里翻找出运动服,换上衣服后便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被谈睢冉从背后环住腰,他以为老婆心疼他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小祖宗叮嘱她,“要多摘点青涩的芒果,熟了腌了不好吃。”
他咬牙切齿应了句,讪讪出门。
半夜四点钟左右,石舒阳在小区楼下的绿化树间开着手电筒分辨着哪棵是芒果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小偷在踩点。
他暗自庆幸自己视力好,更庆幸小时候没少跟沈诚去后山爬树摘果子,要不然今儿个真没法子哄老婆。
他左瞅右瞧最后选定一棵枝干粗壮的芒果树,手机揣兜里抱着树干三两下往上爬,刷刷刷摘了好些芒果装进袋子里,把袋子绑在矮树干上,自己才从树上下来。
他回家时,小祖宗已经睡着了。他想了想,还是钻进厨房削芒果,准备腌芒果。他想着腌芒果消失,吃完还得饿,冰箱里刚好有手工小馄饨,顺便给她煮了碗馄饨面。
一通忙活后,天渐渐翻起鱼肚白,他也没了睡意,倚着台子闭眼休息。突然身后一暖,女人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后背,柔弱无骨的玉臂环着他的脖子。
“亲爱的,我觉得我太幸福了,何其有幸才捡了你这个大便宜……”
他后背湿凉,显然身后的小女人哭了。怀孕的女人脾气是真阴晴不定,情绪说来就来,跟六月的天一样。
他摸上她的手臂,顺着把她拉到身前让她倚着台子,把人抱在怀里,柔软的唇由她的眉心细细密密地往下吻。
“宝贝儿,我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