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喂茶(1 / 1)

谢谢长大后也很可爱的小菲、渴求甜文的银仪&新冒泡的七眠菇凉的地雷!呜啾啾~静默中,燕云熙察觉出不对劲来,她看向燕灼华,笑道:“你的人我竟使唤不动。”她指的是一旁动也未动的绿檀。

绿檀心思细腻,见长公主不曾开口,便知道她的意思,蹲身行礼道:“郡主勿怪。那玉奴昨夜对战受了伤,这会儿还昏迷着呢。”

燕灼华望着燕云熙,面无表情道:“真是不巧,要让堂姐失望了。”

燕云熙挑起一边眉毛,笑道:“依我看来,倒是巧了才对。”她久经风月之人,如何看不穿对面这小堂妹那点生涩的心思,便耸耸肩起身,一笑道:“有点意思。”说话时看着燕灼华,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玩味。

燕灼华只作不懂,送她出去,走过两侧摆满黄金的甬道,淡淡道:“堂姐这贺礼太重了,我年纪轻,受不住。等下我派人给你送回去。”这十箱黄金究竟是为了什么俩人心知肚明。燕灼华既然回绝了燕云熙的请求,总不好装傻充愣还要收下这“礼物”。

燕云熙闻言噗嗤一乐,驻足倚在青年身上,上下打量了燕灼华半响,笑道:“既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若定然要送回来——难道是怕我送你这份生辰贺礼还揣了旁的想头?”她揉·捏着那青年的腰肢,对他暧昧笑着,“若是你,会觉得我揣了什么想头?”

那青年含羞低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惹得燕云熙于大笑声中离开了。

丹珠儿跟在燕灼华身边,见云熙郡主已经离开,环顾着院中一片金灿灿,笑问道:“公主殿下,这些黄金可怎么处理?”

燕灼华冷淡地蹙了一下眉头,道:“收入库房吧。”她想了想,又道:“寻两个姿色上乘的少年送到清荷观去。”

丹珠儿闻言,眼珠一转,好险抿住嘴唇没笑出声来。

绿檀在一旁正经回禀道:“公主殿下,十七公子晌午时分就醒了,一直自己待在屋子里。”

燕灼华想起绿檀对云熙郡主的回答,戏对丹珠儿道:“你看绿檀方才多机灵,你也该学起来才是。”

丹珠儿笑嘻嘻道:“她是大聪明,我是小聪明。”

绿檀抿唇一笑,继续道:“奴婢送了一餐吃食并两回茶水,东西都原样摆着没动过。”

燕灼华皱起眉头,“太医开的药他用过了吗?”一面问着,一面已经往听雪楼走去;她昨夜吩咐将十七安置在了听雪楼的一层。

及至到了听雪楼前,绿檀小声道:“公主殿下,朱玛尔不在。万一十七公子失手伤人,咱们没人能护着您——您看,是不是带两个侍卫一同进去?”

燕灼华淡淡道:“你们守在外面。”便推门而入。

她一眼望去,便怔住了。

十七独自坐在窗边,侧脸对着窗外落霞,顶着与宋元澈极为相似的面容,仿佛又重现了她初醒来时见到的那一幕。

然而几乎一样的场景,带给她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面对宋元澈的时候,燕灼华感到一种致命的压迫感;而此刻望着安静的十七,她却觉得一颗隐隐不安的心也一同静了下来。

她缓缓向十七身边走去,绸缎制成的鞋子踩在竹木的地板上,几乎不发出声音。

十七仍是静静坐在窗边,并没有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然而燕灼华却能够捕捉到他的感受,那是一种带着淡淡喜悦的等待。

她走到榻边,与十七并肩坐了下来,歪头打量着他。

他闭着眼睛,眼皮上有一层晶莹而稀薄的水渍,大约是用来涂抹的伤药;然而那层液体薄薄的,又像是沁出的细小汗珠,闪着海盐般的淡蓝光泽。那光泽与他眉毛的浓黑,唇瓣的紫红衬在一处,显得他整个人无比鲜活。

燕灼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细微又漂亮的淡蓝色。她带着清浅的笑意张开嘴唇,在说话之前,先嗅到一阵清远的气味。她下意识地向着十七勾了一下头,于是那气味越发清晰起来。那是一种凉而甜的味道,嗅着的时候,让她想起加了冰的薄荷酒,在晕开的漂亮蓝绿色中闪着一点亮晶晶的冰。

燕灼华忽然间就忘记了想要说的话,视线划过他明显缺水的双唇。想着绿檀回禀的话,她拎起案几上小巧的青花瓷茶壶,倒了一盏温茶,推到他面前,轻声道:“你不吃不喝,是昨晚赢了玉奴老三没死成,今天想把自己渴死么?”

十七这下抬起头来,望向发声处,却仍是闭着眼睛的。

燕灼华这才意识到他看不到茶盏,多半也听不懂她的话,便无奈得吐了口气,端起茶盏来递到他嘴边,直到茶盏的边缘碰上他的唇瓣才停下来。

十七察觉到“她”手中握着一个轻巧的东西在靠近自己脸部,却并没有闪躲;他已经嗅到了茶水的清香。唇瓣感到一阵温暖的湿意,他安静地低下头小口抿着。

燕灼华看着他就着自己手边喝水的样子,忽然感觉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满足感。他浓密的睫毛低垂,显得温顺又乖巧,像是她幼时跟随父皇到狩猎场时见到那只林间小鹿。那只小鹿悠悠闲闲走过狩猎队前,与仓皇四逃的猎物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奇怪的是,在对上她欢喜的目光时,那小鹿曾伏下身来让她摸了一下;那时候父皇大笑,下令将那只小鹿放生了。

燕灼华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有些新奇得看着低头喝水的十七,谁能将她眼前的这个十七与昨夜惊艳一枪杀死老三的骇人玉奴联系在一起呢?

杯中茶水已尽。

十七抬起头来,饱满的唇瓣浸过水后,透出一种健康又诱人的胭脂红来。

他无意识得探了一下舌尖,吮吸着唇间残余的茶水。

这不期然的小动作却让燕灼华心中“砰”得一跳,不知怎得想起燕云熙在她眼前喂茶水给男宠的情形来:清浅的茶水顺着他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想必湿滑而又刺激……她猛地晃了一下脑袋,想要把燕云熙那时得意又暧昧的大笑声甩出记忆,眼神却不受控制得又滑向了十七的双唇。耳根再度烧了起来,她有些窘迫得庆幸着:幸好他看不到她这幅样子。

“公主殿下,该去太后娘娘处用晚膳了。”门外,丹珠儿清咳两声,提醒着。

燕灼华借机起身,“本殿改日再来看你。”自从父皇去世后,每天晚膳时间是她与母后、皇弟三人的相聚之时,雷打不动的。

十七仍是沉默着,一如在她走近之时。

燕灼华走开数步,推门离开之前,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十七这会儿竟微微侧了头,在悄悄倾听着她离开的声响;金色的夕阳洒在他英俊的面容上,染上一种让人心醉的温柔。她转身出了听雪楼,直走出十余步到了垂花门处,才觉出自己在微笑。

燕灼华到慈安宫之时,正遇上皇叔燕九重离开。在甬道上,她遥遥看见燕九重的车驾,便避入一旁的侧门中,待燕九重走远之后才出来。她如今还没想好该用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位皇叔。

晚膳倒是如常,只是太后提了一个让燕灼华无法拒绝的要求。

“方才琛儿先过来,母后已经说过他了——就这么把个野性未驯的奴隶送给你做生辰礼物,也太肆意了些。”皇太后看一眼赔笑的儿子,又看向女儿,“你呢,就更肆无忌惮了。听说昨晚就让他住进听雪楼了?今天章诒和来给我例行问诊,我才知道你昨晚半夜还召见了他给那个奴隶看眼睛。”皇太后倒没觉得让院正给个玉奴看病有什么不妥,既然是她女儿的人,自然要比寻常人地位超然些,只是她不满的地方另有所在,“什么样的奴隶能重过你自身,让你耽搁了自己休息的时辰?”

燕灼华忙道:“是女儿做得不妥当。”

皇太后只这一对儿女,怎么可能不留意?连燕睿琛少吃了一碗饭,她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女儿楼里住进了这样一个大活人。十七什么来历,什么样貌,又是什么性情——就这么一天的功夫,皇太后只怕了解得比燕灼华还要彻底。只是女儿大了,有自己主意了,有些话总不好撕扯开来往明里讲。

因此皇太后只是道:“琛儿说这批奴隶是从蛮荒之地进贡来的,必然不通燕语。旁的且不提,你既然要收着他,总要让他懂教化。”

“母后说的是。”燕灼华猜测着母后的打算,面上不禁就透出几分担忧来。

皇太后打眼一看,心里有数,和气道:“你也不用放心不下。”她隔空点点燕睿琛,“你弟弟将功补过,甘愿舍出一名翰林来教习那玉奴识字学话。”

燕灼华这却没料到。翰林乃是皇帝身边的文学侍从官,便是低品阶的翰林也是学富五车,更多依附于世家,品味多也不凡。这安排着实是为她着想,连她身边的人都一一照顾到了。她感喟道:“让母后操劳了。”

皇太后笑道:“这有什么?我已经问准了。今年新进的翰林里有位姓钟的,原在宋家门下,算是这一批里出挑的,又年轻,就定这个了。教的好了,也算那钟翰林的一件功劳。”

谁料到,这钟翰林功劳没立下,却险些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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