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被王城铁甲护卫押解,在前往启元殿的途中,殇君之女子兮害的姒王后小产的消息不胫而走,弄的整个王城愁云惨淡,人心惶惶。【高品质更新】

看着沿途宫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样子,心中凄惶难名。

生逢乱世,铁和血汇聚而成的场面几乎时刻存在,处处都有杀戮,处处都有血腥!

然而却没有一次,让我感到如此引咎自责,让我如此辩无可辩。

究竟是有多恨,才会不惜用这样的代价,逼我陷入绝境?

原来狭路相逢,没有谁能真正的胜利,有的或许只是两败俱伤的惨况。

依旧启元殿,殿前王城官署中枢重臣闷声跪坐,王座上老凨王怒发冲冠。

我步履稳健,没有一丝慌乱——既然辩无可辩,索性视死如归。

只步至王阶前,缓缓跪拜:“参见我王。”

老凨王怒极反笑,形如疯癫,拍案而起,执剑买下玉阶:“大胆子兮!你竟敢伤我王儿!”

我不等他叫起,冷漠起身,看着他手中青芒凌厉的苍梧剑。

当时我献给他这柄名剑时,何曾想到有一天我竟会命丧此剑之下?

凨王暴怒伤心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化成剑锋,直直向我喉头刺来。我不惊不惧,只等苍梧割破我的喉。

一日之间的连番变故,诡谲不已,我至死,却也理不清任何情绪。但是不久之前我经历的那次血腥杀伐,却让我心神俱疲——我折损的,是一条没有降临人世便已夭折的小生命。

一心求死,想要以此赎罪,身后却有一道身影,极快闪到我身前,情急下不顾一切抓住剑身,电光火石之间,浓郁的血腥味道呛得我鼻翼生疼。

我睁眼,看他眉头都未皱一皱,仿佛自己指缝中落下的是旁人的血液。

利刃刺喉,不顾断指之痛。

可是公子修,被刺向喉咙的人是我,与你何干?

他看也不看我,只掷地有声向凨王道:“父王息怒,子兮纵然死有余辜,但她毕竟是殇君之女,即便要死,亦要将其罪状昭告天下!当场诛杀只会惹得天下非议。况且殇君兵权在手,若草率处死子兮,若然生变,其后果难以预料。所以,还望父王三思。”他淡淡说着,不似他方才身形的急切,但却字字敲击在凨王心里。

须臾的时光,凨王强忍住暴怒,收回剑势,咬牙道:“即刻将子兮关押王城大狱,无寡人王书,任何人不得探视。另,火速召执法各署拟定其罪状,拟好后交于寡人过目。Www..Com”

他对着众人说完,君威不减睨我,狠厉道:“子兮,此番即便是殇君,也救你不得。你既敢害我子嗣,寡人亦要用你的命……为我儿陪葬!”

我凄然冷笑,不置一词,公子修关切忧虑的看着我此刻昏昏然不为自己辩解的样子,眉头皱成一团,似乎再也无法将之抚平一般,带着一成不变的焦躁和肃然。

我张嘴欲言,想想还是忍住,任两名王城铁甲护卫一左一右将我押至王城大狱。

不知自己在牢狱里呆了多少时日,狭小的监牢,阴暗潮湿,只有一张石榻简单凌乱的铺着一层薄薄的茅草,脚边的肮脏地面上,是昨夜剩下的牢饭,引得几只老鼠在周围乱窜。

除了暗无天日,我找不到其他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处境。

我抱膝,安静地看着那些让我心里恶心的发毛的动物,肆无忌惮的大快朵颐分享着我的食物。

我已经默默习惯了这些恶心的生物趾高气昂进入我的领地,作为法家之士,时刻准备着常与死为伍,未想到今日,我还未得到自己的死期,却只能终日与老鼠作伴。

远处又响起了日复一日的痛苦哀嚎声,像是在地府保守折磨审判后受着酷刑的灵魂,发出幽幽然的呻吟,无比凄惨可怖。

片刻后却回归沉寂。

这是我进入大狱后第一次如此,以往不折磨的他们声嘶力竭奄奄一息,他们是不会罢休的。骤然的安静使我屏住呼吸聆听,果然有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向我的方向缓缓而来。

以往吵杂沸腾的大狱,前所未有的静谧,静谧的连那些老鼠咀嚼食物的声音都听的如此清晰。

我跳下床,看到隐隐约约的微弱光亮愈来愈近,我猜想那微光,是来到这里的人手里火把散发出的。火油的光亮打在那人身上,他的身影在墙面放大,踏着从容坚定的步伐行来。

片刻,他已在我的牢门前站定。不再是清冷俊秀的容颜,本就苍白消瘦的脸,此时更加棱角分明,红肿的双眼布满血丝,光洁的下巴稀稀疏疏的长处些许胡渣。

他如此憔悴的样子,镌刻在我的眸中,相顾,却又无言。

我满面灰尘,鬓发零乱,不用看也知自己此刻狼狈如斯,他却浑然不觉,缓缓伸出手,透过精铁栏杆之间的缝隙,轻柔的取下沾染在我发丝上的谷草。

“再忍耐一下,我定会让你逃出生天。”语气异常坚定。

我摇摇头,豁然一笑,“生死由命,不必强求。只是,我当真不知姒王后究竟为何如此这般恨极了我,我自认为,前次与她交恶,尚且还不至于使得她如此憎恶!”

我目色凝成一道极为锐利的光芒,直直刺向公子修的双眼,那里依旧清澈如许,看不出半分端倪,然而我总觉得,此事与他,有着莫大的牵连。

数日来,我不再茫然自责,而是冷静思索,总觉迷雾重重,又不知从何找出关键。

公子修当日形色有异,为何让莫梅带着我逃命一般离开天贶宫?当日姒王后明显是特意赶来阻止我岀宫,并且抓住这个机会陷害我,使我百口莫辩,无力回天;然后最重要的,她说公子修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有孕。二者有何关联?

公子修,姒王后,她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儿……

心乱如麻,又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诸多疑问我仍然问不出口,且不能凭空想而胡乱猜测。

我相信,迷雾总有被朝阳冲散的时候,只是,不知我能否等到那一刻。

“公子来看子兮,是否是我刑期已经定下?”否则,他不会第一句话就给我安慰。

他点头,道:“父王这次铁了心要你死,无论我如何请求,皆无效应。唯求日夜兼程赶来的殇君,能力挽狂澜。”

他看我面色平静,终于忍不住,质疑道:“你空有满腹才华,当日却不为自己据理力争。你并不知道她怀有王嗣,又如何能对那个未成形的胎儿下此毒手?”

我并不想推卸自己的责任,“稚子无辜!若非她恨我之极,何需如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以命抵命,何足道哉?只是爹爹关心则乱,殊不知他再如何,也难以使得君上收回成名,他,不该为我犯险。”

不知是火把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他的目光明明灭灭有些扑朔。“那一日,你一心求死,此刻,更是一味等死!你以为你死便死了,从此便可了无牵挂。那活着的人呢?殇君就此绝后,孤苦无依;仲子先生一生心血,尽数教授与你,对你报以厚望;还有我,付诸十年的等待,到头来只能等到你毫无生气的尸体?”

我望着他激愤的样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声对望之际,那熟悉的笛声又一次传来,化解了我与公子修之间莫名的紧张情绪。

在我孤独索然的困居在此地时,每夜都会响起这样清澈冷寂的声音,泠泠的不张扬,不悲壮,却能使人心安定。

他凝神细听,良久,道:“何人吹奏的笛音,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何止是他,我也曾暗暗想过能吹奏出这等具有安魂之效的曲子的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也曾想过是辰逸,然而片刻,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一则我从未见过他佩有笛子,二则依我对辰逸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吹出‘野有蔓草’这

样情意暧昧的曲子。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公子修跟随着节奏,脱口而出,我在他琅琅上口的吟诵中,心里赫然一惊。

这诗里,竟暗含我的名字。

婉转笛音戛然而止,我仍在揣测。

幸而公子修并觉有异,叹了口气,柔声道:“即便父王恨你入骨,但若当真要你性命,也不得不顾忌殇君的手里二十万主力大军。我最担心的……是你看破生死无所谓的样子。”

见我并不回答,又是低声安抚一番:“你且放宽心,你的刑期是在三日之后,我定会竭尽全力为你周旋,相信我。”

我如何能不信他?眼前这个男子,当日不顾断指之痛,为我手握利刃。他原本身份尊贵,却肯为了我,前往这样戾气冲天、肮脏不堪的牢狱里探视。

我心知他要离去,忍不住开口道:“我如今身陷牢狱,爹爹前来王城,还需公子多多照应。如果辰逸得知消息,一定也会前来,请公子代我转告辰逸,让他无论如何保全爹爹和自身,只有这样,子兮即便去了,也得安乐。”

他一听,面色一沉道:“当日崔太医叮嘱的话,你都忘了吗?如今身处牢狱,仍为外面的人担忧,这身体,当真是不想要了?”急急地数落完,又怕我多心,郑重道:“有我在,自然会照应殇君。你要做的,只是照顾好你自己。这样,我和殇君才可全力营救你出去。”

我臻首微垂,低声应好。

他这才缓和面上郁郁神色,只凝重道:“我要走了……”

他的尾音里,溢出浓浓的心疼和不舍,我点点头,呼出一口气,道:“凡事不要勉强……”

“好。”他答允完,注视我,似乎还在等我说些什么。

我颦眉,只吐出两字:“珍重。”

他略显沉重的点了点头,转身踏步离去。

我习惯性的看着他的背影,有着和我一样的孤高。心下极愧疚,或许这两字的含义,对他而言,太过平常。但是,对他,我终究难有一丝女儿家的情愫。

我视他如兄长,敬他,畏他,感念他,但这所有感情叠加起来,与情爱无关。

因我深知,我心里的良人,并不是他这般的样子。

他落寞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与弥漫着笛声的牢狱中。

时光如水般,悄然流逝,自公子修那日探视,转瞬间,三日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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