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1)

要查到郗兮和胡净阁一同长大并不是一件难事。

徐安柏母亲赞助过的福利院很多,但她亲自去过的只是屈指而已。

徐安柏很快便能锁定目标,而慎重起见,她亲自过去跑了一趟福利院。

老院长早已退休,现有的一个也在这院里干了几十年,看到她递来的胡净阁的照片时,几乎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很优秀的一个孩子,是我们院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拿到全额奖学金,进入最好私人高中的孩子。虽然他现在改了名字,模样也变化很大,但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毕竟是从小望到大的。”院长微微眯起眼睛,陷入一重思索,“以前大家都喊他是小竹竿,因为个子很高,人又很瘦,那时候他和院里的一个女孩子最好,每天形影不离,她的名字倒没变,后来做了演员,或许你听过她的。”

徐安柏皱着眉,“郗兮?”

“对,就是她,咦,你是怎么猜到的?”

病房里,郗兮也想不明白,徐安柏是如何猜到的?

徐安柏说:“从你一开始和隋木在一起就让我觉得不对劲。隋木不是什么好男人,比他优质的男人一大把,你这种堂堂影后怎么会屈尊降贵单单挑选了他。而最让我真正对你起疑心的,应该算是你向他求情为我担保的那一次。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秘密的一件事,你的消息居然会有这么灵通。我想来想去,可能告诉你的不外乎是杜咸熙和胡净阁。

“那时候,我确实怀疑过你和杜咸熙之间是否有什么私情,你们会不会联起手来一起对付我,你甚至不惜让黄珊特地告诉我是你揭露了我和杜咸熙的地下情。只不过你拨错了算盘,让我一眼就看出了破绽。黄珊那个人,我和她认识十年,她一个皱眉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么认真地演戏,用力过猛,连自己僵硬的表情都感受不到,我又怎么可能猜不到是有人指使?你无非是为了要离间我和杜咸熙之间的关系,其实何必做那么多小动作,我和他之间本来就只是一场金钱交易。”

郗兮忙着将东西一一装好打包,背对着,脸上尽管铁青,但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脸,尚可用背影装一装镇定。

她说:“你真把自己当福尔摩斯了,不要说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就算是听懂了,我能这么轻易就承认?”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笑,转过身来,倚着床,果然就镇定自若,“我要准备出院了,隋木也许已经在楼下等我,如果你来不是帮忙的话,我希望你至少不要碍事。”

郗兮亮起逐客令,可徐安柏还并不想走。

她双手环在胸前,淡淡笑道:“他来了么,我正好也有事要告诉他。既然你说这一次的事并非意外,可我又确确实实没有在背后推你一把,那这个世上最不想看到你有孩子,千方百计要破坏你幸福的人……会是谁呢?”

徐安柏作势便往病房外走,郗兮愣了几秒,突然因她关门的声响回过神来,立刻拔起腿往外跑。

好容易在外头抓住她,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徐安柏,你别去找隋木!”

徐安柏死死望向她的眼,“我是为了你的安全,郗兮,胡净阁那个人靠不住,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你。”

郗兮两眼通红,“你现在去告诉隋木,才是真的会伤害我!对,没错,我是和胡净阁一起长大的,我们也曾经相爱过在一起过,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爱上了隋木,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他,不管这段感情的开头是否有过谎言和欺骗,但至少现在的我是真诚的,我也向你保证绝不会做出对隋木不利的事。只求你别告诉他,好吗?”

“正是因为知道的了你的倒戈,胡净阁才会这么放肆起来,有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根本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伤害你!”

“我知道!”郗兮紧紧抓住徐安柏的两只手肘,拼命点头,“我会提防起来的,徐安柏,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也向你保证,我绝不会再做那些对隋木不利的事。”

两个冷静下来的女人最终一人一位,坐在过道上蓝色的塑料凳里。

许久,郗兮戚戚笑起来,余光睨着徐安柏,道:“我没有想到你的城府会是这么深,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傻傻爱着杜咸熙、无可救药的笨女人。”

徐安柏则问:“想不想来一杯咖啡,我请客。”

只是短暂离开,端回咖啡而来的时候,郗兮却已经先行离开。

徐安柏一个人又坐了许久,直到将直到咖啡都冷了,她方才三口两口很快喝了,电联小田过来接她。

谁知到家之后,徐安柏便不舒服。

上吐下泻,把家里的佣人们吓得不行,硬着头皮给杜咸熙打电话。

徐安柏看见了,要去抢那话机。

心里想得是,何必要去打搅他和林玲间用餐的心情。

只是人小声微,没人理她,就听那阿姨用本地普通话说:“先生,不得了,小姐吐了好几回,你回不回来?”

徐安柏急得不行,一个箭步冲过去,没料到地上的长毛地毯刺溜一滑,她整个人乱了重心,一个跟头往前一扎——

有人尖叫的时候,她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昏昏沉沉里支撑不住自己的头,用两只手扶着,却有温热液体自上方一路涌下。

她抬手看了看,心内一惊,满眼触目惊心的红。

徐安柏刚到医院,便遇上不知何时到达的杜咸熙。

女人的心总是脆弱,尤其是在危机爆发身体受损这一刻,徐安柏也不例外。

只是刚因他的出现而略微安慰,却又立刻因为看到自他身后走出的林玲而变得烦躁。

杜咸熙也并非有好心情,他像是隐藏了多少的怒气在心头,见到对方全不说话,一味抿紧嘴,生怕张口便是将人骂得狗血淋头。

打电话的阿姨心里吓得要死,一路走,两条腿一路哆嗦,恨不得此刻有个理由逃之大吉,好过看老板的脸色揣摩心思。

这一路不算太长,刚刚进了急诊室,杜咸熙便大手一挥,“你先回去。”

用了些成熟的忍耐力,没有将坏脾气彻底表露。

阿姨几乎是感激涕零地退出去。

杜咸熙扶徐安柏坐下,两手轻轻摸着她的头,带她半个身子靠到自己怀里。

于他,是严重无比的伤口,露着肉,流着血,或许脑子也会有影响。

可是于医生却是小事一桩,懒洋洋地抬头随便一看,啪啪敲了几下键盘,将打印出的单子递过来,“先去缴费。”

杜咸熙几乎要拍桌子,“你看仔细点!”

医生一怔,什么意思啊,晚急诊还遇见砸场子的了,也不是好惹的主,大声说:“这点小伤,我一天缝几十个人,你这个门外汉,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爷啊!”

杜咸熙气得不行,说着就要拉徐安柏去找私人医生,被徐安柏几个白眼钉在原地。

一方偃旗息鼓,战役消失的太快太奇怪。

只是在林玲自告奋勇前去缴费的时候,徐安柏这头却又发起脾气,“我不用她帮忙。”

林玲立马委屈,“我也只是好心。”

徐安柏的邪气来得是又急又猛,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门,“要么她出去,要么我现在走,二选一。她走的话,我的事她半点也不许碰,我走的话,随你们怎么样。”

是全为了她才来的这儿,她要一走,岂不是一齐泡汤?

林玲自己很识相地先退了出去。

折腾了半晌方才缝针结束,又给了几颗药解她的呕吐症状。

杜咸熙用湿巾给她擦脸上斑驳的血迹,只是目光聚焦至她眼内,却不知为何被她冰冷的注目而心内一惊。

杜咸熙手指划着纱布边缘,小声地问她,“是不是还觉得疼?”

疼,一直从心里堵到嗓子眼。

稍一移动视野便是走廊尽头林玲瘦小的身躯。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这一晚上属于她的纤弱身影。

徐安柏听见自己说:“杜咸熙,咱们到此为止吧。我从那公寓里搬出来,你准备将它卖了租了,或是给林玲住,我都无所谓。”

杜咸熙还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手立刻紧紧攥住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那些专利你已经得到,木家也彻底凋零潦倒,我这里或许还有些你未羞辱过瘾的利用价值,可对于我而言,早已经连最后一点忍受的必要都没有了。”徐安柏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可每每松开一份束缚,他便用十倍的力气再来纠缠她,她疼得抽气,他这才犹犹豫豫地松开了。

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一次松开的,不仅仅只是她的手臂。

林玲在往这一对别扭的人走来。

徐安柏紧紧盯着她红色的尖头小皮鞋。

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踩得她疼痛难忍,洇在心里的,无数道伤疤,一点点腐烂。

然而视线之中突然亮起一道冷光,徐安柏寻到那光线来源,目睹林凯蒂那张满是泪痕的脸时,她已经持刀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在这一年的末尾,市长终于临幸我们这常年处在遗忘角落的小破局了,于是我也就玛丽苏光环全开的外表很狗腿内在很傲娇地和他握了握手……顿时,圣母的光辉照耀大地。怪不得今天整个地区都这样温暖啊。

明儿休息一天,新年快乐,顺便纪念被抽掉的某一天的小红花。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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