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苍擎越来越凝重的神色,文赛飞没有停顿,而是继续道:“为了避免我母亲生的是两个女婴,舅舅还找了一个无父无母的男婴以备不时之需,谁知,就在母亲生产前几日,舅妈却忽然不见了。
无奈之下,舅舅只好将我带出皇宫,让产婆称母亲诞下的是两个女儿,其中一个生下来就夭折了,剩下的那个,自然就留在了宫里。
本来以为这样,那些人就会放过母亲,谁知,钦天监的监官早就被皇后收买了,母亲被误认为不详之人,最后被赐死。与我一母同胞的兄长,也被送到了重华宫。”
听完了这些,陆苍擎拧了拧眉,问道:“你是说三公主也和你一样,原本就是男儿身?”
文赛飞点了点头。
陆苍擎忽然变了脸色,厉声道:“既然知道自己不是女子,为何还要嫁给修远,日后你们的身份被拆穿后,修远要怎么面对天下人?”
文赛飞愣了一下,没想到陆苍擎对朋友的关心超过了自己的身世,“表哥不用担心,等到大仇得报,我和兄长便会依计划假死,绝不会让其余人陷入难关。”
人家都这么说来,陆苍擎也不能再呵斥,忽然间知道了这么一个足以毁家灭门的秘密,他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你要说的说完了,我也听了,你走吧。”他看着文赛飞,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文赛飞却是要替舅舅问个究竟的,急忙道:“表哥,难道你还不能原谅舅舅吗。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啊。”
陆苍擎瞥了他一眼,“我从未怪过他,又何来的原谅与不原谅,对我来说,他不过是朝堂的同僚而已,所以郡王妃请回吧,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
没想到他如此油盐不进,文赛飞有些气恼。“今天你一定要给个准信,不然我就拉你去见舅舅,你们父子俩当着面说清楚讲明白。”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陆苍擎的衣袖,谁知被陆苍擎躲开了,文赛飞一个没站稳,身子朝下栽去。陆苍擎随手一拉,文赛飞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爷,宫里来了旨意,皇上让您现在立刻进宫。”
广白刚刚踏进屋子,就看见自家爷和郡王妃无比暧昧的姿势,顿时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陆苍擎见这一幕被广白看见了。皱了皱眉,推开了挂在自己身上的文赛飞,理了理衣襟,拂袖离开了。
当天,郡王妃文赛飞从陆府出来后,被人看到衣衫不整的坐上马车,随后,陆状元和郡王妃有私情的消息不胫而走。
随着谣言愈传愈烈,最后到达当事人耳朵里的时候,已经变换了无数个版本。
郡王府
文赛飞听了丫鬟带回来的消息后。重重的将茶杯搁在桌子上,对着贴身丫鬟彩蝶道:“走,咱们去陈侧妃屋里坐坐。”
彩蝶有些不安,犹豫道:“陈侧妃刚被诊出怀有身孕,公主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咱们现在过去,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公主和郡王爷怪罪下来。您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听了这话,文赛飞笑意淡退,斜睨了一眼彩蝶,“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如果觉得我这里待的不自在,早些说出来,我自会给你谋个好去处。”
彩蝶知道自家主子生气了,吓得连连摇头,“主子息怒,奴婢绝不敢有二心。”
文赛飞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然后率先走了出去,彩蝶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主仆俩很快便来到宁浈所在的院子,望着头顶那几个硕大的“滢水院”三个大字,文赛飞不由得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进了院内,当值的小丫鬟见郡王妃过来了,连忙打起精神。
“奴婢见过郡王妃。”
文赛飞微微颔首,视线望向紧闭着的房门,问道:“陈氏呢?”
小丫鬟忙道:“侧妃在屋里歇着呢。”
闻言,文赛飞便朝着屋里走去,小丫鬟知道这位郡王妃脾气不好,害怕惊扰到了侧妃养胎,大着胆子阻拦,“郡王妃,公主有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侧妃娘娘养胎。”
文赛飞冷笑,一把推开小丫鬟进了屋,宁浈此时正躺在软榻上歇息,文赛飞和小丫鬟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被她听了去,见这位正牌郡王妃进来,忙让人扶了自己起身。
“原来是姐姐过来了,妹妹身子不爽利,没能出来迎接姐姐,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宁浈柔柔弱弱的样子,文赛飞露出不屑的表情,“见怪,怎么不见怪,你一个妾,也敢叫本郡王妃姐姐,彩蝶,将郡王府的规矩给陈侧妃好好的念一念。”
彩蝶从文赛飞身后站出来,规规矩矩的将郡王府的条例规矩念了一遍,当念到妻妾之间的关系时,宁浈忽然变了脸色。
她辛辛苦苦的才进了河东郡王府,虽然是侧妃,但是正妃不得宠,只要她先生下儿子来,在府里的地位就能站稳了,日后再使些手段,正妃永远生不下孩子,那么她的孩子形同嫡子,将来世子之位非她的孩子莫属。
进府两个月,她成功的怀上了孩子,身为正妃的文赛飞从未找过自己的麻烦,宁浈以为,外间的传言根本不可信,文赛飞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不然,当日在腊梅花会上,她就不会替自己解围了。
与文赛飞冰冷嘲讽的眼神对上,宁浈不由得心里一惊,怪自己太过大意,也怪自己过于自信。
“郡王妃,妾身子不适,能不能坐下回话?”她首先低头服软。
文赛飞瞥了一眼,心里十分不屑,不过才两个月的身孕,将肚子挺那么高干什么,整得跟快生了似的。
“本郡王妃虽然没有怀过身孕,但是也听教养嬷嬷说过,怀孕的人最是不能久坐,陈侧妃,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吧。”
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随即又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茶那么酸,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陈侧妃怀有郡王爷的子嗣,你们就拿这种茶给她喝?来人呐,把陈侧妃院子的奴才都给我绑了,全部发卖了。”
这话一出,不仅是宁浈,就连彩蝶也十分震惊,彩蝶在心里默念,希望主子能够到此为止。
文赛飞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不顾丫鬟婆子们的祈求与咒骂,也不顾宁浈气得咬碎了银牙,干净利落的给滢水院全部换上了自己的人。
今日是已故的皇太后的忌日,王子灿与千芳公主都随着楚昭帝等去了皇陵祭拜,一时半会儿,宁浈是等不到那两位回来救自己,只能想办法自救。
她嘲讽的看了看端坐在上首的文赛飞,“郡王妃虽然是郡王爷的正妃,可是成婚半年都没有子嗣傍身,公主可是很不满呢。”
文赛飞挑了挑眉,并不气恼,反问:“不知陈侧妃想要说什么?”
宁浈道:“正妃若是无子,我这个侧妃生下的孩子也可以当做嫡子培养的。不过,郡王妃本来有机会替爷孕育子嗣,但是,却在这个时候传出来郡王妃和陆状元有染,您说,爷还会让一个坏了名声的郡王妃作正妻吗?”
做了这么多的部署,文赛飞等的就是这句话,果然是这位陈侧妃在里面捣鬼,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宁浈一眼,拍了拍手掌,立刻从外面进来了两个腰圆臂粗的婆子来。
“你要干什么,文赛飞,我肚子里的是爷唯一的血脉,要是有什么事,你担当的起吗?”宁浈厉声道。
文赛飞起身,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捏住她的下巴,“本郡王妃既然敢做,就敢承受后果与代价,至于你肚子里的血脉,就更不是一回事儿了,我想,有的是女人想替郡王府开枝散叶。”
这话一出,宁浈瞪大了眼睛,文赛飞让那两个婆子将她按住,自己亲自动手收拾。
“‘啪’这一巴掌,是罚你乱说话,凭白污蔑本郡王妃的名声。”
“第二巴掌是让你不要因为有了依靠就肆无忌惮,不将正妻放在眼里。”
“第三下嘛,本郡王妃打上瘾了,正妻教训小妾,天经地义。”
“......”
文赛飞下手很重,几巴掌下去,宁浈的脸就肿得不像样了,她又急又恼,忽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连忙哀声叫道:“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听到她的呻吟声,那两个婆子有些犹豫了,文赛飞见状,厉声道:“给我好好的按住,出了什么事本郡王妃担着。”
话虽如此,那两个婆子按着宁浈的力道却轻了很多,宁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婆子,双手抱着肚子大声叫了起来。
“我的孩子,好痛,文赛飞,要是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文赛飞还要再说什么,彩蝶忽然指着宁浈的裙摆叫道:“主子,不好了,陈侧妃裙子上有好多的血。”
见状,屋里的人都被吓到了,唯有文赛飞,似无事人般,慢慢的蹲了下去,对着脸色惨白的宁浈道:“没了就没了呗,反正从来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