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赢没料到自己应了身边这个女孩子的约来这个已经算是离单位很远的饭店吃饭还会遇见秦星炎。不只遇见了,此刻这个女孩子还挽着自己。站在门边的尹赢不理会身边女孩的推力钉在了原地。
夏沫的那声叹息真是恰到好处,淋漓尽致的将秦星炎的疑惑叹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是不甘寂寞呢。
秦星炎心想着嘴角一撇,推了夏沫一下:“走啊…”
“呃?”看那小女孩挽着尹赢也没关系么?夏沫倒是比秦星炎还慌乱,几乎是被秦星炎拽出餐厅的。
出了门还不忘回头望。
“还看?”哭笑不得的秦星炎唤她。
“可是……”这是什么事儿啊…
“回去收拾东西,不要误了飞机。”推着夏沫上了车,看着车尾消失后,秦星炎站在冰冷的空气里深深叹口气。
回首看了一眼餐厅的玻璃窗,碰上了正在探寻的眼眸,秦星炎收了眼底的一丝落寞,向自己的车走去。
“姐。”刚刚打算离开的车在尹赢出现的那一刻停了下来。秦星炎落下车窗看着站在雪中的孩子。
单薄的衬衫,略微冻红的面颊,这孩子还真是出来的很急。
“姐,她是一个朋友恰巧来这附近办事。”焦急的解释着。
“哦。”秦星炎微笑。
“中午我找你吃饭你不在,恰巧她打电话让我陪她吃饭所以就一起了。”
“恰巧今天下暴雪,路很滑,她就挽着你了。”这么多恰巧,秦星炎不介意替她多解释一个。
车边的人眼中闪过一丝丝闪躲。
“回去吧,天气很冷。”不等尹赢再说话,秦星炎关了车窗,慢慢的开动了车。
后视镜里那个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雪中,秦星炎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自己也真是沉不住气,做什么要酸酸的说出那么一句“恰巧”。自己与尹赢算是什么关系,自我嘲弄一番,秦星炎倒觉得这乌龙事件很可笑。夏沫表现的很可笑,尹赢表现的很可笑,自己更加可笑。原来唯一不可笑的是那个不知任何缘由的女孩吧。
回到单位在正门碰到了打算回家的同事,淡淡的打个招呼秦星炎向电梯走去。
“秦星炎。”已经走出正门的同事气喘吁吁的折了回来。
“嗯?”
“中午有人给你打电话,说是你手机关机了,让你回来给他回电。电话号码我给你留在便签条上了。”
“谢谢。”有丝感动,自己总是沉默寡言的,同屋的聚会也不参加,可是同事们对自己总是很照顾。
“没事儿,天冷快上楼吧。”
尹赢坐在餐厅里看着对面的女孩热情洋溢的聊着自己的工作,每一次两个人见面都是这样。从十八岁在一起,那个时候她总会讲学生会的事,哪里不如意哪里不顺心,现在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好不容易见一面,却也没有其他的话题。如果初恋都是这样尹赢不知道那么多人在怀念什么。
安静的听了一个中午,尹赢送她去了公车站,等车的间隙她为自己围好了散落的围巾。
“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她念。
“你也一样。”总是吃的很少,胃痛的时候也不知道吃药。
“那个姐姐很漂亮。”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嗯。”认识太久,没必要去隐瞒什么。
“胸襟宽阔,今天这件事她还那么平静的接受。”如若是自己先不管是什么关系,那么亲密的走在一起总会说一些冷嘲热讽的话吧。
尹赢握住女孩停留在自己肩膀的手,浅然微笑:“因为不是那种关系。”
“嗯?”换成女孩惊讶了。
“不知道如何开口。”或者是顾虑的太多。深怕有一天两个人不合适分开,在同一个单位会尴尬吧。
“你没有追过女孩子,都是女孩子追你。是我们将你宠成这样的。”性格好,温柔含蓄的尹赢当初是多受欢迎,至今难忘。
话题因为公车的到来结束了。看着女孩上了车坐在了自己看不见的位置,尹赢慢慢的向单位走去。寒风呼啸,整个城市陷入了风雪中,地面的雪已经没了脚踝。
“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深深的叹口气。
桌上的花盆上贴在同事提起的便签,秦星炎看到号码心下一惊。是肖舍的号码。自从自己离开C市两个人已经有了默契,没有大事不会通话。
按下号码,秦星炎坐立难安。
“星炎。”熟悉的声音没有给她任何安慰。
“怎么了?”不会是舅舅怎么样了吧。
“没事。老爷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简单的言语平复了秦星炎惶恐的心。
“明天下午的机票。”
“那好,我让陈嫂准备你爱吃的东西。”
“谢谢。”挂断电话,秦星炎瘫在椅子里望着不远处的灯。
又是一年。这一年好像比她们刚离开的那一年好过多了。也许时间久了,那种刻骨铭心真的可以渐渐的淡了,最后也不过就是两个坟包,一段往事,爱恨纠葛也可以一笑了之了。
在这一年里,秦星炎才真正明白石墨言活的是多么明白。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做人总是要有得有失,石墨言选择了伤害最小的那条路。
她对得起了所有的人,于是她也对得起了自己。
终于想明白了,秦星炎坐起来对身边没走的同事说:“我明天回老家,咱们初七的聚会不要忘记通知我几点,我会在那个时间之前赶回来的。”
“嗯?”怔愣片刻,同事终于弄明白了她的意思。“好啊,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哦。不能爽约咧。”
下午三点整个城市的媒体都在循环的播报着暴雪的情况,先是机场若干条航线停飞,又是高速公路停用,紧接着还有区域停水停电的通知。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雪,单位提前放了假,秦星炎坐在车上以无比乌龟的速度开车到了家。
整个天空已经看不到光亮了,三点多的城市已经进入了黑暗,秦星炎一路小跑进了家门刚去开灯,屋子里一个声音阻止了她。
“停电啊——”云墨躺在沙发里瞄都没瞄秦星炎一眼,更别说平日的殷勤。
秦星炎脱了鞋挂起大衣在黑暗中适应了半天,才看清楚云墨的轮廓。
“你今天回来的很早。”去电视柜里翻出应急灯,好在还有余电,打开的一瞬间,光亮刺痛了云墨的眼睛,她忙捂住脸。
“对不起。”太久没用了,忘记它的光束有多强劲。
“你现在用它一会儿它也没电了我们用什么?”口气不善的云墨终于引起了秦星炎的注意。
“怎么了?心情不好?江羽铭气你了?”平日云墨总是抱怨江羽铭这个人有多么人神共愤。
“没有。车坏了。我走回来的。”江羽铭那家伙死活不进夏沫住的小区,什么么,自己迎着暴风雪从那么远的地方走回来,脸现在还热乎乎火辣辣的痛。
秦星炎此时也注意到云墨平日白皙的面容有些不对劲了,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探。
“你发烧了。”这人是傻子么,自己发烧了不知道的。
“发烧?”开玩笑,自己三年都没碰到过这两个字了。秦星炎看着她无知加之鄙夷的眼神转身翻出体温计,递到了云墨的唇边:“张嘴含着。”
“嗯?”瞄了一眼体温计略带嫌弃的表情。
“只有我用过,还消毒了,再说我的口水你又不是没吃过,现在露出这表情欠揍哦。”说完还挥挥拳头,云墨一缩脖子一脸疑惑的望着秦星炎,张开嘴,却憋住了想说的话:你很奇怪咧。
见云墨乖乖听话,秦星炎进了厨房,翻了家里的生姜洗净熬起了生姜水。
屋子里逐渐蔓延开生姜刺辣的味道,云墨捂着鼻子挪到厨房递出体温计。
“能不能不喝这土偏方——”好刺鼻。
“那就去打针,你看看外边的天你能走出去哦。”扬着声调,有些胜利的姿态。
“切——”转身又跑到沙发上挺尸,却听见厨房关了火,秦星炎急匆匆的走出来,拿着大衣随意一套就来抓自己。
“做什么?”吓唬人咧。
“都39.6℃了,你是不是脑残啊,一点感觉没有的?”带着惊慌的呵斥,云墨的大衣已经被秦星炎握在了手里。“伸手,穿上。”见病号傻乎乎的看自己,秦星炎抖抖衣服命令。
“喔——”伸出手感觉秦星炎替自己穿上大衣,还抚平了衣摆,云墨转过身面对秦星炎问:“你不说暴雪么?”
“暴雪你就在家等死啊…”又找了一条围巾将这个女人裹得严实,秦星炎捞着车钥匙家门钥匙就向外走。
“换鞋啦…”一把扯回来,也不知道是谁生病这么着急。
“——”瞪了罪魁祸首一眼,秦星炎换好鞋又等着云墨穿上鞋风驰电掣般的走出了家门。
如果一辆车以20迈以里的速度行驶在路面上驾驶员还觉得心惊胆颤那可以说不是新手就是路真的很难走。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驾驶员太笨。
云墨看着秦星炎几乎趴在方向盘上的样子心里暖暖的。她还是紧张自己的。这种天气,连前方十米开外的双闪灯都难看见,她却冒着风险送自己去医院。
“星炎。”
“嗯?”
“我有说过我喜欢你么?”云墨的声音却是有些哑了,不过还有台湾腔独有的甜腻感。
“有。”秦星炎只留心路况,漫不经心的应。
“那——”顿了顿,云墨深情表白:“我们处大象好不好?”
“好。”什么是处大象,云墨怎么这么多自己没听过的词。哎,还有多远能到,脖子好酸。
“真的,不准反悔。”身边的声调陡然升高,难以掩盖的兴奋,秦星炎蓦然惊觉,才发现自己仿佛,好像,也许掉进了什么陷阱。
“什么?”
“呵呵。”这女人很好拐么。
“说…”声调降到了外边风雪的温度。
“我说我要和你处大象啦。”
隐隐觉得那三个陌生的字眼有不好的寓意,秦星炎淡然的问:“处大象是什么意思?”
“咦?”真是刻板。云墨瘪瘪嘴解释:“就是你们这里处对象的意思咯。”
果然不出所料。这女人用语言陷阱。
“我以为我们谈好了…”声调又降了一格温度。
“你要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还是小女子。”为女子小人难养也。
“秦星炎。”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了,云墨不要谈三分钟不到的恋爱。
秦星炎以沉默代替了拒绝。
“处大象处大象啦。”身边的人竟然孩子气的拉着自己的胳膊祈求。可是她好像忘了此时此刻两个人是在什么环境下,车子果然滑出了轨道,秦星炎慌忙打舵,迎面而来的汽车发出悲鸣似的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