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在演什么秦星炎根本没有看进去,余光里云墨坐在自己的身边狼吞虎咽的样子却是尽收眼底。自己做东西有那么好吃么,一碗简简单单的阳春面。秦星炎自知不是厨神,可云墨就像品尝着饕餮盛宴。
“慢一点。喝口水。”也许是她的吃相让自己心生怜悯,秦星炎推着水杯暗自想。
“嗯,谢谢。”那人头也未抬继续吃面。
“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心里想的话就问了出来。
云墨伸出手指,秦星炎看到三根手指。
“三天?”听出自己惊讶中带着愠怒。
“江羽铭只知道拍戏,其他一概不管,我需要跑场地,带着道具组置办道具,请相关单位的领导吃饭,还要去机场接演员——”大口喝着汤,云墨感觉自己的体温好像回魂了,“还有江羽铭的剧本还没有改完,每天我还要叮嘱她快点改,帮她申。”
“你不是她的经纪人么?怎么像是她的苦力?”秦星炎打断云墨的话。
“我不是她的经纪人。我们只是朋友。我无偿帮她。”云墨放下碗摸着滚圆的肚子露出满足的笑容。
云墨的回答让秦星炎很意外。
“我以为你很爱钱。”不冷不热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语调里却有了怨气。
“嗯?”云墨听出秦星炎语气不对,却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只有小心回答:“我是很爱钱。可是江羽铭不一样,她给我带来了王献落和江羽翎。”
“所以还是有利可图。”王献落是这部戏的女主角。
云墨没否认,云墨做过的事从来不否认。
见秦星炎认真的看着电视,云墨细细打量着秦星炎家的客厅。
“你的碟片挺多的。”云墨看到电视边的CD架好奇的走过去。沙发上的秦星炎看着她想阻拦,忽儿觉得实在没有意义。
“自己刻录的,哎,你们都这样我们这帮人还混不混了。”云墨翻来覆去的看着CD,嘟囔着。
秦星炎看看墙上的挂钟,起身收拾碗筷。云墨眼疾手快的抢过去跑进厨房自己刷洗起来。
“水龙头有点漏水,有螺丝刀么?”没一会儿云墨走出来问秦星炎,正在看电视的秦星炎走到工具箱边找来螺丝刀递给云墨,跟着她进了厨房。
云墨惦着脚用螺丝刀拧了几下,刚刚还在滴水的水龙头真的被她修好了。
“好了。”云墨把玩着螺丝刀对打算看好戏的秦星炎露出笑。
“你还会干这些。”秦星炎不得不承认她是佩服云墨的。
“我会的多了——”洋洋得意的云墨路过秦星炎将工具放回工具箱,“电工,瓦工,木工,勤杂工,随意传唤。”回头对秦星炎抛了一个妖娆的媚眼,秦星炎站在原地挑挑眉。
“万能选手,也许你该走了。”又看了一眼时钟,秦星炎好意提醒。
本来打算再窝进沙发里的云墨一个转身走到秦星炎面前,仔仔细细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秦星炎。云墨几乎是贴在了秦星炎身上,秦星炎向后傾了倾身体,垂着眼迎上云墨近在咫尺的脸。云墨的眼睛眯成了缝儿,嘴角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戏谑。
“没想到你还真是用完就丢。”撅撅嘴,云墨倒是听话的回头去衣架上拿大衣,秦星炎默默的注视着她穿上那件军大衣,带上了那顶闯关东时期的帽子,坐在木凳上穿鞋。“今天气温会降温到零下30℃,现在外边有多冷你根本不知道,这几天晚上我都在那个四处漏风的片场渡过,东北的天真让人煎熬。”带着埋怨,云墨站起身,瞟了秦星炎一眼。
“你不想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再被警察叔叔带走吧?”秦星炎不为所动。
哪知云墨听见这话倒是乐了,她轻笑着说:“如果咱俩一起,还能站在雪地里抽根烟,我倒是不介意。”
“我这里有烟,茶几上有火,我要去睡觉了,客房是这间,记得关灯。”忽儿的转折倒是令云墨一时无措。秦星炎看她愣在那儿也没理她上了楼。
没一会儿楼上就传来了水声,云墨脱掉大衣又坐回到了沙发里。望着不远处的楼梯,云墨想了半天,还是不懂这个秦星炎。
想着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自己好像没有一次是被接受的,现在云墨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秦星炎对自己的厌恶目光。
“女人心海底针。”张开双臂背在脑后,云墨撇嘴。
入眠的秦星炎睡得不好,噩梦连连的她在凌晨就彻底没了睡意。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的电视还响着,秦星炎穿上睡衣下了楼。
米白色的沙发里云墨蜷着身体侧卧着,电视里的光笼罩着她的身体,带着陌生的暖意。自己的CD架被翻的乱七八糟,电视上还放着柏宁刻录的电影,秦星炎轻轻的走到云墨身边找了一个不会碰触的角落窝了进去。
视线不经意的扫过茶几上凌乱照片,满眼都是帅哥美女。秦星炎随意的拿起一张,是位干净的大男孩,照片后面写着详细的资料,秦星炎看见最下角有个红色的对号。
这个女人的工作还真是赏心悦目。秦星炎放下照片看了一眼熟睡的云墨,本来就是很好看的一个人,围绕的更是人中翘楚。
被噩梦惊醒后的烦躁缓缓的散去,秦星炎安静的看着电影里的主角在感情的漩涡里沉浮挣扎,一遍又一遍。
外边的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屋子里有甜甜的奶香,气息因为身上的重量压的不平稳,秦星炎迷迷糊糊的推开束缚,揉着额头坐了起来。
属于云墨的那块地带已经没有了人影,心中莫名的失望,秦星炎站起来,将客房的被子叠好。
“你醒了,我刚做好早餐。”回头一看,云墨湿着头发扬着锅铲笑容满面。
“你还没走?”带着疑惑,秦星炎看着云墨,忽然叹气,走进客房的浴室翻出毛巾拎到云墨面前,又去收拾茶几。
云墨一只手擦着头发回到厨房放下锅铲,将头发包裹好,端着餐盘走到茶几边等着秦星炎将自己弄乱的照片整理好才放下来。
秦星炎看着云墨做的早餐,吐司鲜奶炒蛋,一杯热牛奶。这是要多甜腻。
“去洗漱,这里我来。”云墨接过自己的东西,拉着秦星炎去浴室,被她拖的踉跄的秦星炎看着云墨的手,想挣脱又放弃了。
进了浴室,秦星炎照着镜子看着自己,为什么要让她留下呢?也许是因为这个家太没有了气息,像个冰冷的坟墓。
秦星炎自嘲的笑笑,低下头看着玻璃台面,幽蓝的水盆因为清水的灌溉一片深意。
吃了一半的早餐夏沫就来了电话,周日本该还是两个人一起的,夏沫等了秦星炎一个小时也没见这人出现,又看见她昨日将手机落在了自己家,只能打家里的电话。
“我不过去了。”秦星炎听见夏沫的碎碎念,慢悠悠的说。对面埋头吃饭的云墨抬眼看了她一眼。秦星炎站在电话边对夏沫解释:“我今天不舒服,手机先放你那里,晚一些我过去取。”
“感冒了还是头痛?我去给你送药。”夏沫紧张的说。
“昨晚看电视看的太晚了,今天困乏的起不来床。也许中午睡醒了就去你那里。”秦星炎看着云墨坐在地板上抱着盘子边看电视边吃的开心。
“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夏沫挂断了电话。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秦星炎拿起牛奶慢慢的喝着。
“怎么不吃了?”云墨转回头问她。
“腻。”自己不喜欢甜食,喝杯牛奶已然足够。
“哦,下回给你做别的。”云墨又转回头去看电视,电视上的主持人有条不紊的播报着早间新闻。
“这是我住过的街道。”海啸下的城市狼藉一片,云墨指指屏幕回头对秦星炎说。
“嗯。”没多问是因为根本不知道哪里是街道。
“我的邻居是街头艺人,喜欢吃中国菜,可是鬼知道那中国菜已经被改良的毫无味道。”云墨略带嘲讽的自语,秦星炎的目光从电视上落在她的身上。
云墨其实很瘦,可能不到九十斤,因为扭着身体弯着腰她的脊骨透过衬衫棱角分明。
“你还要不要喝牛奶?”回过身看到秦星炎杯子里的牛奶见了底,云墨问。
摇摇头,秦星炎将双腿收到沙发上,双臂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看着云墨。
“怎么了?”
“你是不是该走了?”又是这句话。云墨心想秦星炎你真是一点柔情都不懂。放下餐盘拽开毛巾胡乱的揉着头发,云墨打算赖在原地不回答。
“过来。”秦星炎放开身体对云墨招手。
“嗯?”带着疑问走过去,秦星炎拽过毛巾轻柔的擦着云墨的头发。
“你为什么转变这么大?”这是昨晚云墨就在思考的问题。
“因为不想把心思放在一个特别像我前任的小孩子身上。”秦星炎据实回答。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云墨一转身,瞪着秦星炎娇斥:“你把我当替身啊?”
“不是。”双手搬住她的头转过去,秦星炎看着这人的后脑轻声说:“是分神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