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的小娟双目轻轻的闭着,手臂柔软的放在身体两侧,身上穿的正是那一套露肩白连衣裙。画只画了半身,子悦却觉得这幅画有说不出的不舒服的地方。
这时,秦飞扬用手机将画拍了下来,拉了拉子悦道:“快点吧,已经快下课了。”
子悦用白布放下,二人悄悄的退出了杨保国的办公室。
“子悦,你手机号多少?我把照片发给你!”秦飞扬道。
“。。。我没有手机”凌子悦沉默了半响道。
“啊?”秦飞扬挠了挠头,他再不用大脑也知道不是家境问题。
其实上初中的时候,苗妈妈就送了子悦一个手机,但是子悦常常会受到一些毫无来源的图片,和一些奇怪的短信。比如没有头颅的女人,或者什么“还我命来”之类的短信。
所以一个月内,子悦摔坏了六七部手机,苗妈妈教育了子悦要爱惜东西之后,又要买一部送给子悦,却被子悦坚决拒绝了。
“没事,咱两好兄弟,我的就是你的!”秦飞扬抬手放在子悦的肩膀上。
“我去,飞扬!你便秘啊,去上个厕所上了大半节课!”一个声音熟悉带笑的声音响起。“咦,这不是小不点吗?你从哪里把小不点挖出来了!”
子悦抬头一看,正是那位眉目总是带笑意的沈星。
“哈哈,我身体可好着呢,你出现的怎么如此恰到好处,正想去找你呢!”秦飞扬笑道。
沈星苦着一张脸说“我的大少爷,我知道,你找我肯定没好事!”
“能者多劳嘛!”秦飞扬挥了挥手,不经意的说!
子悦这时感觉到背后一阵奇异的感觉,一扭头,看到那位杨老师走出了教室,站在这二楼栏杆处,拿一种奇异的目光正在打量这几人。
秦飞扬顺着子悦的视线看了过去,跟那位杨保国看个正对,傻缺爽朗的笑了笑,还冲杨保国挥了挥手。
子悦心中暗叹不知道这人真傻还是假傻,刚刚才翻看了别人的隐私,现在就跟没事的人一样。
子悦无奈的拉起秦飞扬走去向了学校的仓库方向。
沈星的父亲是市公安局某区公安厅厅长,平时对儿子百依百顺,这些陈年旧事委托他来调查在合适不过了。
三十多年前旧档案基本都是纸张文件记录,并没有输入电脑,所以查起来颇为费劲,过了三四天才有了消息。
C班的最后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姓刘,外号刘拖拉,得名原因在于其喜欢拖堂的个性。刘拖拉在台上讲的口沫横飞,对底下的怨声载道熟视无睹。充分体现了“讲自己的课,让学生恨去吧”的大无畏精神。
这时,台下的学生突然集体笑了起来,台上正在自得其乐的刘拖拉突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当老师十年来,第一次拖堂能让大家如此高兴的,正待再表演几句,突然看到台下学生都集体朝门口看去,子悦正奋笔疾书写着今天的家庭作业,也被这股不寻常吸引去了注意力。
抬头一看,只见门外的一个大帅哥正拿着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学着刘拖拉的样子走来走去,虽然相貌相差良多,但是神态和步伐却学的惟妙惟肖。
刘拖拉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扭头一看,跟帅哥看个正着。帅哥仍然学着刘拖拉憋着嘴的样子,全班哄堂大笑。
帅哥向刘拖拉璀璨的一笑,班级中立刻有许多女生悄悄的发出“好帅啊!”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刘拖拉在帅哥面前自惭形秽还是发现自己拖拉的样子确实有碍观瞻,不多久便下了课。
帅哥立刻冲着凌子悦夸张的摇晃起手臂。凌子悦用手捂住脸,心中郁闷,这么一个发光体,还如此招摇,想装作没看到都困难。
凌子悦知道这个傻缺如果么看到自己的回音,恐怕会在哪里一直摇手,忙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又快速的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进了书包,快速出了门。
“小悦!”一个甜美的声音叫住了凌子悦。
“恩?”子悦皱了皱眉眉头。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了,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注目礼,让她如置针毡。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凌子萱咬了咬嘴唇道:“你们要去哪里?”
“有点事情!”凌子悦简短的说道。
“我可不可以问问什么事情?”凌子萱怯生生的问道。
“不可以!”凌子悦斩钉截铁的回答,说罢大步跑出门外,也不理身后的秦飞扬,狂奔向校门口。
秦飞扬很自觉的迈开长腿跟在了身后。
凌子悦和秦飞扬找了一家僻静的咖啡厅,整个咖啡厅以神秘的紫色为基调,座椅和桌子都是欧式风格,现在不过下午五点半,基本没人,从吧台处传来王菲幽幽的歌声“因为爱情”,歌声悠扬婉转,却透着一点点伤感。
进门时,店员小姑娘颇为惊讶的看了二人一眼,子悦耸耸肩,知道大概这店员以为自己是男生,这种情侣来的地方,突然来两个男学生,确实让人颇为讶异。
小姑娘看秦飞扬时颇为惋惜的摇了摇头,凌子悦觉得这是自己几天来唯一感到心情愉悦的一次。
二人选了一个非常偏僻的角落,子悦拿起了一个看起来颇为老旧的信封,打开之后是一些人物档案。纸张已经泛起了黄色。
林小娟1960年1月生,有一个小三岁的妹妹,林小玫,母亲刘红月,农村妇女,父亲林大力,革命烈士,1962年在越南战争时牺牲。林大力在世的时候,曾经收养了战友的儿子,孤儿杨保国。
1975年九月,失踪,其母随后郁郁而终,留下一妹。
子悦看着手上的资料略微有些吃惊,没想到,林小娟跟杨保国还有这层姐弟关系。
秦飞扬将自己手中的另一个较新文件夹递给了子悦,里边都是杨保国的资料。
大部分与上次自己搜到的差不多,除此之外还增加了一些内容。杨保国1976年因其作品,
资料下面一页是《朝阳下》的照片,是一张油彩画,画工精致,人物神态惟妙惟肖,五官鲜明立体,第一线阳光洒在锄地的妇女脸上,将原本平凡的五官印的烁烁生辉。
凌子悦也“咦”了一声,她就算绘画水平再差,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秦飞扬善解人意的将手机放在了子悦的旁边,上面正是那一张《母亲》。
朝阳下是油彩画,画工更为细致,但是二者无论是从构图还是内容上竟然一模一样。
子悦皱着眉头,翻到了最后一页,杨保国接受采访时很少提到自己的妻子,刘玉玫是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的存在。
而这是某次美术学院校内新闻社的采访,是在杨保国家采访的。采访时间是1991年,照片颇为清楚,上面的杨太太也年轻了许多。
凌子悦将秦飞扬手机上的照片翻到前面几页,皱起了眉头,这个刘玉玫年轻时的样子与那张全家福中的林小玫,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成熟了许多,眼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对世界的新奇和野心,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疲劳和痛苦。
林小娟的妈妈姓刘,林父早亡,李小玫改名姓刘倒也不奇怪。但是从目前看到的种种看来,杨保国喜欢的是林小娟,林小娟死了许多年后,杨保国在出国深造,前途不可限量的时候,又为什么会回来娶了林小娟的妹妹?
上次听杨保国的话语似乎是不知道林小娟的下落,林小娟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掉,死讯怎么会没有传出去?为什么档案记录的是失踪,而不是死。难道上次还有自己看漏的地方?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杨保国做贼心虚,故意装作不知道林小娟的死讯。为什么林小娟的作品变成了杨保国的改变命运的钥匙。
这时子悦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突然冒出了一身冷汗,那个瘦小的身影,圆圆的可爱的脸蛋,正是妹妹林小玫的脸。
“有一些记录好像是当时革命司令部推断林小娟是因为学业和家庭压力过大,所以离家出走了。”秦飞扬补充了一些沈星口头传输的资料。
“你能帮我查一下其他几个名字吗?应该是杨保国或者林小娟的同学!”
秦飞扬定定的看着凌子悦没有言语,脸色有些严肃,气氛这是有些尴尬。
忽然秦飞扬又爽朗的笑道:“当然,谁让我们是兄弟!”
“谢谢!”凌子悦突然心中有些愧疚。
“其实我知道这些是因为。。。”子悦有些犹豫。
“我明白,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猜到了!”秦飞扬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拍了拍子悦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