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叹悠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头还是很疼,但比之前好一些,只是胃里空得难受。**他挣扎着坐起来,无精打采地看了看,发现房间里居然变得很整洁,收拾干净的书桌上还摆着用布盖着的饭食。
房间外传来开门的声音,金叹倚着床板转过头,李孝信推门走了进来。
“哥,多谢了。”叹扶着额头,没什么力气地说,“还给我做饭,挺会照顾人的。”
李孝信被金叹说得一愣,好笑地说:“我怎么可能做那些?没看见崔敏静吗?我刚才要去Mega娱乐公司就让她过来了。”说着这个,他想到一件事,“对了,我往给她钥匙,到底怎么进来的?”
敏静?敏静来过?那刚才的梦……是真的!温软的身子又香又暖,让人感觉特别安心,他抱着敏静躺在床上睡着了。金叹回忆着那种感觉,为什么偏偏是在不清醒的时候,没能真切地感受拥抱敏静的心情。回到首尔之后,他连握她手的机会也没有,即使是半梦半醒地抱着她,对敏静来说,也许仅仅是一个意外罢了。
金叹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儿挡住了忧伤的眼神,“哥……为什么叫敏静,不想让她看到我这样的。”
“给你制造点机会,而且照顾病人也不是我的专长。”李孝信走到书桌前,掀开布看了看,不禁笑道:“敏静对你不错,给熬了粥有小菜~哦,还有留言说‘粥凉了,要热热再喝’。心满意足的接受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趁着生病还是要拉拢一下吧?”
“现在的样子……太弱了,想让敏静看见我最帅气的模样,才会喜欢我。”
“哎呦……”李孝信受不了地叹了口气,“别说那些没用的,住着这栋公寓,帮她保留过去的记忆,还有书架上的照片,看了就知道在美国的旅途你是追着她走过的。对她说这些,说你爱她,敏静会被感动的。”
不是为了让她知道才做的,这是他对她的心。曾经,敏静对他也是一样的好,在美国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逛东大门、帮他想办法接近哥哥、对妈妈的礼貌、收留离家出走的他……为什么当初没有一开始就发觉对敏静的喜欢,还可笑地说着喜欢上了别人,真的很后悔,想想那些,有时候觉得现在自己的伤心都是该受的。但是无论怎么受伤,他都希望敏静还能重新看着他。
即使是男人,生病的时候也掩藏不住心底的伤心和脆弱。金叹反手抵着额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痛苦,“怎么办,哥,太喜欢敏静了……可是她说……以后不要见面。”
“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怎么能答应,还朝她发火了。”
这么纠结的感情,谁能说得清。李孝信摇摇头,把粥碗拿去厨房微波,然后给金叹摆了饭桌。
他把勺子塞进他手里,安慰道:“一口不要剩,当作动力全吃了吧,还得吃药呢,早点振作继续冲锋陷阵。”应该只能这么说才对,反正看也知道阿叹这小子是不会放弃的。
……
那天离开公寓后,敏静没再去看过阿叹,但听孝信学长说,他已经好多了。周末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了,敏静想起了被晾了好几天的明秀,打电话、发短信,她都没回过,那家伙该抓狂了吧。这个时候去见他,应该会很感激才对,要彻底收服,以后才不敢随随便便,爱玩的男人就得抓得紧一点——这算是崔敏静对赵明秀的人物设定。
周一下午,六点钟左右,敏静到了MK律师事务所楼下。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立刻传来明秀惊喜的声音:
“敏静,你终于肯理我了!不生气了吗?原谅我了吗?我真的有反省,再也不去玩了!”
敏静脸上带了丝笑意,“你下班了没有?我在MK的楼下。”
两分钟以后,赵明秀拎着公文包、抄着西装外套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办公楼,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崔敏静面前。
“已经下班了,我们去哪儿吃饭?”明秀笑眯眯地问。
敏静嗔怪地看了看他,“你的样子像是刚从人堆里挤出来一样,做律师怎么成这样了?”
明秀抓了抓自己的头,爸爸新丢给他的案子有些棘手,下午他都在研究案件,看着实在让人头疼,就快把头发揪掉了。幸好临下班的时候遇到好事,做梦也没想到敏静来找他,感觉一天,不对,感觉好几天的郁闷都消了。
明秀厚脸皮地挨近敏静,对着她眨了眨,“因为想你没心情工作才这样的……把那天的事忘了行吗?”
“这个嘛……”敏静装作要考虑,转向了一边。
“不答应吗?敏静,我错了……敏静、敏静、敏静……”明秀双手抓着耳朵凑过去哄着,就为了让女朋友答应或者点头。
敏静被他逗得没办法,只好躲来躲去,两个人在MK楼下甜甜蜜蜜的时候,正好被追下来的朴仁惠看见了。
赵明秀的案子还没有研究出结果,结果接了一个电话,他就跑了。朴仁惠是想把这小子逮回去,免得他爸知道了发火,没想到在事务所楼下看见自己的儿子跟女人在一起。看着儿子献殷勤的可笑样子,朴仁惠忍不住冷哼,一种复杂的心情油然而生——她知道跟明秀在一起的孩子是谁,宙斯酒店集团家的女儿。
首尔上流社会的消息总是传得很快,朴仁惠有固定参加的小圈子,所以早就知道他儿子追到人家女儿的消息。这些天,她和明秀他爸都比较忙,没时间过问这些,而且他们家儿子还没什么定性,交不交女朋友没什么关系,只要在案子上肯下工夫、打赢官司就行。前两天的医疗纠纷案做得还算不错,只是没撑多久又开始不着调,现在再看他儿子的态度,恐怕是真的对崔家的女儿着迷了。
作为大韩民国胜诉率顺位第二的律师,朴仁惠是个女强人,也非常理性,所以当她看见儿子带女朋友离开后,只是平静地转身,回了办公室。
明秀带敏静去吃了韩餐,手拉式的推门、深色的挂衣架、矮屏风还有墙上挂着的古色古香的书画……周围都是传统的风格,两个人一起坐在套间里感觉很温馨。
“吃完晚饭去干什么?”明秀一边喝汤一边问。“要去看电影或者看演出什么的?”
“我们去酒吧,怎么样?”敏静想了想说,“没有随便的女人,可以喝酒的,你常去的地方。”她的夜生活有点无趣,有时候,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明秀?这样有助于两个人的感情。
明秀拿着勺子惊奇地瞪大眼睛,“你说真的,想去吗?”
虽然回到韩国有段时间了,但除了前两天去过的姜艺率家的酒店沙龙,她真的没去过什么娱乐场所。“嗯,去吧。”
他们到了一间会员制的高级酒吧,敏静走进去时,听着舒缓有情调的音乐,神经好像瞬间就放松了。这里环境非常不错,人也不怎么多,好像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其实,在朦胧灯光下带着情调的酒吧并不只是个喝酒的地方,在吧台右边悠长的走廊尽头是私人预定的包间。在里面不只喝酒,什么事都可以干,绝对隐秘,会让人有种刺激的感觉。
今晚来到这里的崔敏静并不知道,崔英道此时就坐在其中一个沉暗密闭的房间,这里是李江民长期预定的作为开设私人赌局的秘密地点。崔英道不是赌徒,他对一掷千金的豪赌不感兴趣,只有败家子才会玩。他来这儿的原因是孙尚宇刚刚输掉了价值十几亿的公寓还有车,另欠了部分尾款,他是被叫来救急的。
信川金融这几年风生水起,根本不把钱当一回事,李江民称得上财大气粗,孙尚宇跟着凑什么热闹,玩的有点过了!崔英道冷着脸,拿出支票簿开了张支票扔在桌上,对李江民撇了撇嘴,
“信川金融有的是钱,但不要随便拖别人下水,非正当的娱乐还是适可而止。”他说着站了起来,朝孙尚宇扬了下头,准备一起离开。
赌桌上的李江民看了眼另外两个同伴,毫无笑意地调侃道:“要走吗?我以为,宙斯酒店的继承人会更有气魄,赌一把,替你朋友把钱赢回来?”
“他输的钱就当一个教训,至于我,既不感兴趣也不是见钱眼开的家伙。”
“帝国集团的股份,怎么样?”李江民叫住了要离开的崔英道。对于一直在扩张的宙斯酒店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闵家的股份已经到了崔家手里,股份再多的话,崔家在股东大会上的话语权就更加举足轻重。“我手里有不久之前赢回来的2%的帝国集团股份,你也拿2%出来,4%归赢的人,敢赌吗?”
李江民是个直觉很准的家伙,抛出帝国集团的筹码,崔英道会上勾的。信川金融正在寻求慢慢转向实业,闵家的大成百货被他们家作为投资入股收购,但百货业并不具备什么实力。而金家掌控的帝国集团发展良好在韩国的地位不可撼动,但现在集团内部正处在股权争抢划分的混乱期,对信川金融是个机会。
让帝国集团的股东们出让股权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得到的话就得用非常手段。虽然没有公开,但李江民私底下查过,崔家的帝国集团股票3%在崔英道手里,另外3%在他妹妹崔敏静手里,他们两个人应该比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好对付,所以才被盯上,正好作为他的猎物。千方百计把孙尚宇拉到赌局里,就是为了引来崔英道,这是他计划好的一部分。
之前拿到的2%股份太少,不如拿出来赌一赌。李江民不是个没胆量的人,金融业本身就是高风险、高受益、有投机性,跟赌博没什么两样。在这个圈子里,敢像他一样这么赌法的可不多见,他相信自己的牌技和运气,到现在还从未失过手。赌博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只要崔英道输掉了其中的2%,另外4%也会自然而然地放在赌桌上。
“我凭什么相信你?”崔英道笑着指了指他身边的两个人,“跟你找来的不怎么熟的人赌博吗?我看还是算了。”
李江民看出崔英道有些犹豫,没有信心的人怎么可能赢呢,看来传闻中的自大狂也不过如此,没在某些事情上吃大亏,又怎么长记性呢。
“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他轻轻一笑,从旁边椅子上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合同扔在桌上,“股权转让书,输的人,在上面签字。”
崔英道挑了下眉,盯着那份转让书,哼笑一声,“看来,你早有准备。”
“呀,崔英道,你不是说要走吗?”孙尚宇心急地说:“钱输了就算了,股份怎么能随便输掉!”
崔英道眼神连连闪烁了,紧紧握住拳头,想了想,终于沉了口气,坐了下来,“孙尚宇,你去找外面的aiter再拿一副新牌。”
这样小心翼翼,看来崔英道果然上钩了。还要验牌的家伙,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致。李江民做了个随意地动作,孙尚宇只好走了出去。他走到吧台那里,正好与坐在角落的赵明秀视线相撞,再看对面的人,孙尚宇神色蓦地一变,赶快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拿出手机给赵明秀打了电话。
以帝国集团4%的股份市值作为赌注开局,这么重的筹码筹码,到底谁能够成为最后的赢家……牌验过之后,崔英道和李江民对坐在圆桌前,相视的眼神讳莫如深,房间里的气氛斗然变得冷凝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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