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山再入清风殿时,早就换了心境,只是他在朝多年,察言观色也是个中好手。八〔一〔中??〈文w〕w]w?.]8)1)zw.
他并不抬头去看赵珩,自然也不会给赵珩看见他的脸色,只是在赵珩沉声问他外头情况的时候,稍躬身做了礼:“贺琪把人都集合在皇城下,殿下说要强攻,不是吓唬咱们的。依臣所见,不如叫高将军迎敌。”
赵珩不疑有他,脸色更难看几分,扭头去看高赞元:“若叫你去打荣姜,你有多少把握?”
高赞元心说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他虽然是武将,可武将跟武将还有不同呢,荣姜那身能耐是在边关历练出来的,实打实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他可不是!当了官儿放在京城里,平日里不过做个巡防,后来是赵珩信任他,才把皇城防护交给了他,跟荣姜打?他可没一点儿底气。
但是这话不能说,且不说两军交战先行怯阵是大忌,就是当着皇帝的面儿,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也是作死的。
于是高赞元吞了口水,半挪下座,对上一礼:“臣尽全力一搏。”
赵珩心一个劲儿往下沉,高赞元这么说,他哪里还听不出来?
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难道真的能死守皇城?现在一搏还有一线希望,若高赞元能退敌,能擒或杀赵倧,云州之乱他自然能平。
可要真的只是死守,等到云州军兵临城下,皇城早晚还是一破,守不到最后的。
于是他手微动:“各宫院,除慈元殿外侍卫不撤,其他各处的侍卫都调你麾下,随你去退敌。”
高赞元想说不可,万一城破,各宫的侍卫们就是最后一道防线。
可李明山站在他身后,伸手拽了他衣摆一把,他悄悄回头去看,见他摇了摇头,就收住了后面的话。
李明山在他未动时跪下去,很恭敬的同赵珩一礼:“臣请与高将军同往。”
其实这话是很不妥的,他是文臣,打仗退敌的事儿轮不上他插手,他去干什么?
但是赵珩却默许了,或许是眼下事态紧急,他也不需要李明山守着清风殿,还不如把他放出去,纵是不能上马拼杀,站在军中立立威也是好的。
李明山得了话,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旋即掩藏起来,又忍不住沉痛,跟着同高赞元一起出了殿。
高赞元那里集合了兵马,又耗费了大约两刻钟,有小黄门听赵珩的旨,牵了两匹御马来给他和李明山。
接过了缰绳,高赞元回头看李明山一眼,翻身上马坐定后开口道:“尚书大人,陛下天恩,大人当与我死战守皇城了!”
李明山只是抬眼皮翻他一眼,远没有他那样的满腔热血,此刻仍觉得手脚冰凉,左脚踏了马蹬,坐上马去,与高赞元行在众军最前,冷不丁问道:“我与你一道受命,要是你战死了,这五万禁军,是不是该由我调遣?”
这话说的很难听,也不吉利,高赞元冷哼一声丢个白眼过来:“尚书大人是咒我出师不利?“”
“不是,”李明山迎上他的目光,很平静的否认,跟着说道,“你是武将出身,开城迎敌你是要一马当先冲在前头的。可你心里清楚,这是场硬仗,且是场胜算不大的硬仗,我缘何自请与你一道来?你若真的殉国,总不至于五万禁军无,白送给荣姜他们。”
他解释了一通,端的云淡风轻,反倒把高赞元的火气压了下去。
高赞元神情变了几变,终于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若我真不幸……五万禁军自然由大人统一调遣。”
李明山嗯了一声,往后头去看高赞元的副将,提了提声儿:“高将军所说,你都听见了?”
那副将先去看高赞元,见高赞元冲他颔,就应了一声是:“卑职记下了。说完了又调了那头往后头去了。”
李明山看样子就知道他是去交代各队,于是松了一口气。
正说话的工夫城门已在眼前,他也不动,将大军调派的权利先往高赞元手里推:“这场仗怎么打,高将军定夺吧。”
高赞元这会儿也犯了难的,怎么打?宫里不藏火器,想火攻打散外头的左金吾卫大军是不能的,那就只能开城门正面迎敌了,但是城门一开,一旦他们势弱,荣姜就能甩人直逼清风殿而去。
于是他为难的看李明山:“尚书大人……”
他才叫了一声,李明山坐在马上同他一拱手,连连退了两步:“将军是行武出身的,陛下既然倚重将军,委你全权,那做什么主意,我都听将军的,陛下也不会怪罪将军。”
这句话像给了高赞元一颗定心丸,他重整了威风,打马上前,身后是五万大军随之而动,李明山往左侧让,行在他身后。
“开城门!”高赞元对左右高喊一声,手里长枪捏紧了,一双眼紧盯着城门口处。
皇城大门徐徐而开,伴随的是隆隆声响,平素里是庄严、肃穆,今日又平添了份紧张与肃杀。
城门外是荣姜与赵倧并立在前,左有贺琪,由有左金吾卫副将杜铭珞。
荣姜猛然见城门打开,下意识的紧了缰绳前行了两步,端的一副护在赵倧身前的姿态。
那头高赞元带着人出城来,看见他二人,神色微冷:“殿下决意一战了吗?”
赵倧扭脸儿看荣姜,见荣姜眼中似有询问之色,就冲她点了点头。
荣姜就噙着笑:“大军排开,是跟你操练来的?”她调侃了一句,旋即正了神色,“既是在京城打仗,我随你们的,先单挑再议后招。”她说着驾马上前,紫薇枪挂在得胜钩上连拿都没拿下来,微扬下巴,“高将军请。”
高赞元眯了眼,心说我又不是你的对手,可又不能怯场示弱,于是提枪就要上前。
这当口跟在他身后的副将拦了一把,先压低了声同他道:“将军,我去吧,大军不能没有您坐镇。”说罢了不待他认可,就已策马上前去,停在两边大军正中处,象征性的拱手一礼,“荣将军请!”
荣姜啧了一声,却骑着大白又退了回去,弄的众人讪讪的。
贺琪可明白她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了一声,从她身边儿上前去,回了一礼:“将军跟你动手不合适,高将军既然不出阵,我来回你。”他说着又哦了一声儿,才取下长枪握在手中,“我今日虽还是左金吾卫指挥使,但也是将军的副将,跟你对阵才正合适,请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