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城烟花四起,举国欢庆的时候,千里之外的关西,一片寂静。
更是一片黑暗。
茫茫荒原上,只有一点光芒闪耀,当视线慢慢的靠近,才发现那是一座土城。
说是土城,其实也太小了。
方圆不过数里,以夯土筑起了数丈高的围墙,即便如此,在荒原之上,这样的土墙和土城,远远看去也就只像是一个小小的盆栽,只要稍微站在一处有些高度的土坡上,就能将城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比如此刻,一处土坡之上,几双眼睛正在黑暗中闪耀着。
正是在沙州卫附近肆虐的沙匪们。
这一夜,他们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趁着夜色出去劫掠,也没有在热月弯,他们的大本营当中吃肉喝酒,赌钱睡女人,而是出来办一件大事。
此刻,他们安静的蛰伏在黄沙坚石之上。
虽然风声呼啸,可他们却连大气都不喘一口,只小心翼翼的盯着屠城内,一个巨大的营帐。
那是沙州卫的临建都督府。
这一次来的这个都尉,可让他们都吃足了苦头。
尤其半个月之前,这个都尉指挥的那一次突袭,几乎打进了他们热月弯,不仅打掉了他们的一个据点中的守备军团,还救走了不少的俘虏,直接烧了他们的一处屯粮。
不过,他们自然也没给这个都尉好果子吃。
在发现那个据点已经被他们攻占,无法挽回之后,他们便直接放火烧了那个地方,趁乱掩杀,倒也杀了不少的朝廷士兵,那个都尉也在大火中受了一点伤。
双方,各有损失。
可他们这些人,不是轻易能得罪的,否则将来如何在这关西地区立足?又怎么让其他的流寇沙匪来投靠他们。
所以今晚,他们打算干一票大的。
几个沙匪盯着前方的土城,其中一个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转身往后走,山坡后面,还有数百人的队伍,他们都蛰伏在夜色中,完全让人辨识不清。
土城里的人,自然就更看不见了。
那人跑到了他们的小头目坎集的身边,轻声说道:“老大,我们今晚真的要去偷袭沙州卫吗?那里,可有很多屯兵啊。”
周围的人听到了,也都看过来。
有人小声的说道:“是啊,里面的士兵可不少。”
“而且,咱们是匪,他们是兵,咱们去打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对啊?”
“我也觉得有点不对。”
听着众人的话,那坎集呸了一声,说道:“谁说当匪的就只能被兵追着打?在关西,咱们就是这里的地头蛇,就算它沙州卫真的是强龙又怎么样?强龙也难压地头蛇!”
众人沉默着不说话。
坎集又说道:“再说了,连你们都觉得,咱们身为匪的不可能主动来打他们当兵的,那他们,自然更想不到了。”
“……”
“咱们,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
“……”
“他们是绝对想不到,咱们会反击,而且是直接打进他们的城中,更是在这个时候!”
众人急忙说道:“这个时候——?”
坎集道:“你们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吗?”
“今晚是——”
“今晚是除夕,他们炎国人今天晚上都是要吃香的喝辣的,守军也不会再守城,都去玩乐去了。”
“哦!”
“咱们就趁着这个时候冲进去,直接冲到他们的都尉府里,杀了那个都尉,也算是报了前些天的一箭之仇了!”
听到他这么说,众人也都忆起了前些天他们吃的亏。
纷纷咬牙道:“好,就这么办!”
“不能让那个家伙骑在咱们脑袋上拉屎!”
“杀了他!”
不过,也有比较谨慎的人,说道:“可咱们就这一点人,那城中那么多人呢。”
那坎集说道:“子时,就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听说城中还有人要放烟火,趁着那个时候,咱们掩杀进去。”
“……”
“况且,咱们也并不与他们正面冲突。”
说着,他伸手指着那个巨大的帐篷——
“看到了没有,那就是沙州卫都督的居所。”
“……”
“咱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他,杀了他,咱们就立刻退出来,一刻都不要停留,到时候,朝廷的士兵就算想要追,也要顾着他们的老大才行。”
“没错!”
众人这一下都明白过来,纷纷说道:“那现在咱们还等什么呢?”
就在众人群情激奋的时候,前面一个盯梢的沙匪转过头来,小声的说道:“老大,时辰要到了。”
“哦!?”
一听这话,那坎集急忙一挥手,众人全都闭上了嘴。
他们慢慢的匍匐行到了土坡上,周围一片漆黑,能更清楚的看到屠城中的一墙一瓦,和那个巨大的营帐,甚至都能看到里面还点着灯。
坎集抬起手来:“大家,准备!”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众人全都屏住呼吸,几十上百双眼睛,灼灼的盯着那个营帐,视线中的温度几乎都要将那营帐点燃了。
就在这时,子时已到!
那沉闷的土城当中,一些士兵便在空旷的地方点燃了他们带来的一些烟火爆竹,顿时,土城上空窜起了数朵五彩斑斓的烟花。
寂静的荒原上,响起了一阵阵巨响。
随着风声,越来越远。
“杀——!”
随着一声高呼,土坡上蛰伏的沙匪们全都站了起来,拔出腰间明亮的钢刀长剑,冲土坡上冲了下来,直接朝着城中冲杀而去。
所有的人,全都杀向了那顶巨大的营帐。
喊杀声,伴随着飞溅的鲜血,在这个寂静却又热烈的夜晚,给荒原的夜空,增添了一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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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烽一下子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
他喘息着蹙着眉头,还在回想刚刚梦中惊醒自己的是什么,而一低头,看到怀里的这个小女子,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两个人身上只盖着一条薄毯,因为刚刚一动,毯子滑落一角,露出了她雪白的肩膀。
上面汗珠未干,还有自己的情动时,留下的一些粉红色的痕迹。
祝烽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还有些痕迹遍布在毯子下面,被掩盖的肌肤上,如同雪地上的落花,美得令人惊叹。
一阵燥热,从身体深处,又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