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沭啃了块牛肉干,又吃了几块糕点,吃得急了,一不小心就呛着了。咳得脸都红了,把遥歌给吓的,又是拍背又是拿水。
凌沭捧着水袋猛灌了几口,这才把喉咙里的糕点全咽下去,呼吸都畅快了。
遥歌轻轻拍她的背,“怎么样?还难受吗?”
凌沭咂咂嘴,“沒事了,就是……”
“就是什么?还堵着吗?”
“不是不是,”凌沭摇摇水袋,回味道,“这水……味儿怪怪的。”
遥歌接过來闻了闻,“沒有啊。”
方郁缩缩脖子,往洛倾城身边挪了挪,“这水袋之前装的花茶,昨儿在客栈拿出來时我才发现花茶馊了,用井水洗了好几遍,洗得整盆水都是馊味儿。”
说到这儿,方郁忍不住笑了,“我把水随手浇花了,那花儿都焉了。不过这水袋里的是井水,干净的,不会……拉肚子的。”
说完又往洛倾城身边缩了缩,洛倾城忍俊不禁,像往常那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门。
七:丫的快拿开你的咸猪手!!
“神马!!”凌沭瞳孔瞪大,“难怪有股子酸劲儿。”
又坐了一会儿,洛倾城该去巡逻了,凌沭吩咐遥歌早些休息,带着蓝田往大皇女她们那边去了。
大皇女正在长孙焕然的马车里,听说长孙焕然毒清了,凌沭就顺便去问候一下。路上遇见季琉末,两人便一块儿去了。
她们自然不会到马车上去,而是站在外面,先让人往里面传个话。
少许,大皇女便出來了,跟着出來的,还有徐侧夫。
徐侧夫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子,是大皇女娶的第一个侧夫,年纪也与大皇女差不多。端庄贤淑,举止行为皆是挑不出错的规矩。
“大皇姐,长孙侧夫身体无恙了吧?”
“嗯,喝了药,毒应该清了。”大皇女看到季琉末,便道,“正好季侧夫也在,能不能请季侧夫再给焕然看看,焕然刚刚还说有些肚子痛。”
毕竟太医是女的,只能给长孙焕然把把脉,别的看不仔细。
季琉末看向凌沭,后者点点头,季琉末便上马车去。大皇女又对徐侧夫道,“你再多陪陪焕然吧,平日里他也最赖着你。”
“妾身遵命。”徐侧夫在无兰的搀扶下,又上了马车去。
马车很大,长孙焕然、他的侍男画竹,还有季琉末和徐侧夫,四人在里面也不觉得挤。
季琉末先给长孙焕然把了脉,又望了舌,问了些话,又按了按他的肚子,然后才确定道,“中毒本就不深,也及时清了,太医开的药再喝两帖就沒事了。”
长孙焕然半躺着,想坐起來,可能是身体比较虚,还咳了两声。画竹忙将人扶好,然后从旁边两个水袋里拿了一个,打开水袋倒了杯水伺候他喝下。
徐侧夫眉间微皱,“沒事吧?”
长孙焕然缓过來后,这才道,“我这身子弱,让你们担心了。”
季琉末沒说什么,徐侧夫松了眉头,“沒事就好,还好只是喝了两口粥,中毒不深。”
“怪我嘴馋,”长孙焕然略带顽皮地笑了笑,“粥闻着香嘛。”
“平日里从來不碰粥的人,怎么出门倒是稀罕起來了。”徐侧夫虽是这样说,但语气里并沒有一丝责怪或者挖苦,而是关心,像兄长关心弟弟一般。
长孙焕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徐侧夫道,“虽然中了一点点毒,不过,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啦。徐哥哥,皇女方才答应我,等到了东月,就带我去东月闻名的红樱坡。红樱坡满坡都是红樱树,正是开花的时候,听说美极了呢。到时候啊,咱们一起去吧徐哥哥,皇女还答应……”
长孙焕然到底年岁小,越说越兴奋,说起來也沒完,一脸的憧憬。
徐侧夫微微笑着,沒有说什么。
季琉末隐隐挑眉,依然沒有说话。
待了一会儿,季琉末随便找个借口就出來了,大皇女和凌沭在不远处说话,凌沭见他出來了,便和大皇女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都朝这儿來了。
“琉末,你出來啦,长孙侧夫怎么样?”
季琉末给大皇女微微行了个礼,然后说道,“长孙侧夫身体已无大碍。”
大皇女点点头,这时候徐侧夫也出來,“皇女。”
大皇女:“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妾身告退。”
徐侧夫带着无兰走开,凌沭和季琉末也随之告退,大皇女又进长孙焕然的马车去。
凌沭两人慢慢走回去,顺带讨论一下案情。
“怎么样,有沒有什么新发现?”凌沭问。
季琉末蹙眉道,“之前我又去了解了一番,发现最可疑的仍然是吴掌膳,只有他有下毒的时间,其他人都沒有做小动作的机会。也就是说,如果毒是他下的,那就是在他装水的时候。”
“可他也沒有下毒的动机,而咱们又沒有足够的证据,这样的结果连咱们自己都不太信不是吗?”凌沭撅撅嘴,“再去问问看。”
两人转向往吴掌膳三人那儿走,三人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直不敢动。
凌沭见三人那么规矩,心道是你们胆子太小还是本王太威严,只说让你们别乱跑,怎么一步都沒动过。
凌沭走到三人面前,刚要说话,猝不及防打了个嗝。打嗝沒什么,关键是还有刚才那酸味儿回上來啊!
见凌沭五官都要皱到一起,季琉末不禁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就是喝了点不干净的水,也不是水不干净,而是水袋不干净。也不对,是水袋里原先的茶水不干净……”凌沭无奈地把刚刚的事儿说了。
季琉末哭笑不得,而这时,吴掌膳却恍然道,“殿下,奴才有话说。”
“你说。”凌沭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來和善一点。
“呃……”幽王殿下一直冷冰冰的,忽然语气不冷淡了,吴掌膳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就是奴才装水的时候,原先那水袋里是有半袋茶水的,看颜色像普洱,好像也是坏了,倒出來时有一股类似池塘底那种污垢的味儿又带点焦味儿。那时候奴才猜可能是久沒喝了坏了,但现在听殿下这么一说,想了想,茶水放久了怎么会是那个味道,应该有些酸馊味儿才对。”
吴掌膳说完,凌沭和季琉末四目对望,眼中皆是三个字:有问題!
水袋里原先的水有问題!
凌沭和季琉末两人往溪边靠,暗搓搓开始一点一点对起來。
凌沭:“如果是水袋里原先的水有毒,然后吴掌膳去装水的时候,自然是直接把水往溪里倒,那时候正好都在舀水烧水,所以,这才导致粥汤里都有毒。”
“沒错,”季琉末道,“吴掌膳开始是在比较上游的地方淘米,大皇女她们的马车都是在那边,徐侧夫的马车自然也在。这时候吴掌膳说见无兰手里拿着水袋要來换水,于是他便主动去帮忙。挑着正好煮饭之前的时间要去换水,水袋里的水还有问題。这么说來……”
“这么说來,原本要下毒的,”凌沭压低声音,“应该是无兰。”
可无兰为什么要下毒,他不过是个侍男。
“难到,是徐侧夫?”凌沭大胆猜测,但却想不明白徐侧夫的下毒动机。
“徐侧夫的母亲是谁?”季琉末问。
凌沭想了想,“噢,是户部尚书徐大人。可是徐大人一直是大皇女的人,且徐侧夫嫁给大皇女已经十年了,我觉得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他。”
“这样……”季琉末想了想,“那么,二王女可曾试图拉拢过徐大人?”
这么一问,凌沭倒还真有些怀疑起來,“有过,听说凌柊一直想拉拢徐大人,从沒放弃过,毕竟徐大人是户部尚书,户部,六部中最富有的地方。”
“那徐大人都是做何反应?”
“她么,”凌沭搓搓下巴,“好像是不给凌柊任何机会,而且每次朝堂上,凌柊要是有什么反对大皇姐的,都是右相和户部尚书带头反驳。而且言语犀利,一点不留面子。”
季琉末点点头,静静地思索起來。
这么看起來户部尚书确实是很拥护大皇女的样子,可是,太过拥护,也有点可疑啊,有沒有可能都是掩人耳目?
季琉末又想了想徐侧夫这个人,端庄典雅,举止规矩,谈吐得体,让人挑不出错來。方才在长孙焕然马车里,他和长孙焕然说话时,脸上的关心不像假的。在长孙焕然说起大皇女答应带他去红樱坡时,他的脸上一直是淡淡的笑容。
总之就是挑不出错,要么这个人是真的沒有错,要么,就是太能装了。
想着,季琉末把刚刚马车里的事儿包括徐侧夫和长孙焕然的每一句话,都跟凌沭说了。
“对于他们两个,你怎么看?”
凌沭思索了一下,“嗯,,听说他们两似乎关系很好,徐侧夫确实是温温宛宛的,稳重端庄,而相比起來,长孙焕然不过与我同岁,去年开春才嫁给大皇姐,年轻活泼,似乎更得大皇姐关心一点。我看大皇姐和徐侧夫,好像也沒有很多话说的样子。”
凌沭说着右手握拳往左手一拍,“你说,会不会真是徐侧夫?失宠?嫉妒?又或者别的什么?”
正常宫斗宅斗戏码和理论,不都这样的吗?
“听起來好像顺理成章,但是……”季琉末摇摇头,“我觉得,徐侧夫的为人我更喜欢一点。那个长孙焕然么……我总觉得,他跟徐侧夫说话的时候,特别是提起大皇女答应他什么的时候,有那么点炫耀的意思。”
“所以我才提到嫉妒啊!”
凌沭和季琉末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回幽王府小队去……(谋天下:谁说本王是草包../23/23958/)--
(谋天下:谁说本王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