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要有怎样的承受能力,才能让自己最爱的人误会了这么多年而不澄清?
管思衍不禁在想,如果当年澹台衍去向母亲解释清楚,那母亲定然会跟他在一起,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会有自己的存在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有没有想过,母亲会选择你?”
澹台衍轻轻一笑,那笑容,管思衍看不懂。
“如果有一天卫甄离你而去,当你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后,会最害怕什么?”
管思衍忽然想起他也曾这样问过母亲。
――“母亲,你有害怕的事吗?”
那时母亲望着远方,眼中的哀伤清晰可见。
――“我最怕……怕此生已经决定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可他……却又突然出现。”
管思衍这时也明白了,母亲和澹台衍都是那么的爱对方,他们的爱,都把对方放在了最前面的位置。
*
今天一早众人就出来找人了,澹台衍带走了管思衍,各大客栈却没有他们的足迹。
凌沭:“他们总要吃东西吧?”
于是管飞霜便派人暗守各种吃食摊子,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澹台衍买馒头的身影,然后一行人便往他们栖息的破庙而去。
山路荒凉,越走凌沭越有一股熟悉感,是什么感觉呢?
思索了一会儿,凌沭突然惊觉,好像每次遭埋伏都是这个感觉。
这个福优,倍儿不爽啊!
“不好。”季琉末也明显感到周围的不对劲,和蓝田两人下意识地护住凌沭。
看着从四周涌出来的黑衣人,凌沭十分无语,要不要这么大手笔,昨天才派过一波人来,今天早上又紧随着一波,三姐,你是有多想要我的命啊,连个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这一批的黑衣人行动更是利落,一点前奏都没有直接杀过来。
凌沭手臂受伤难以用力,只得被季琉末、蓝田、管飞霜和卫甄护在中间。这个时候她可后悔了,早知道今天就不出来了,不然也不会引来这些人。现在人还没找到,倒先给管飞霜添麻烦了。
黑衣人见凌沭始终被护得滴水不漏,连忙机智地改变策略,先将这四人分别引开,然后紧紧地拖住,让她们近不得凌沭身边,于是便可对付凌沭了。
“凌沭,快走。”
季琉末一鞭甩向要进攻凌沭的两个黑衣人,同时一掌拍向与自己缠斗的人。
“这……好,你们小心。”
凌沭真的跑了,不是她不够义气,而是她觉得此时逃跑才是上上策,第一,她跑了她们才能专心打架,不会分心;第二,黑衣人的目标是自己,她跑了黑衣人也不会太留心去对她们。
所以,你们要相信幽王殿下,她真的不是懦弱啊!
事实证明,凌沭是对的。她一跑便有黑衣人紧追而去,而且不止一个。
凌沭使着半吊子轻功,拼尽全力往前跑,连头都不敢回,废话,慢一点点都会玩完的好吗。
刚跑不久,便看见了一间破庙,不出意外地话,澹台衍和管思衍就在里面,她要不要进去?进去了有他们两帮忙,不进去的话,身后至少有五六个黑衣人,除了死就是死了吧?
可是自己方才逃离就是为了不连累其他人,这会儿若进去了,岂不是还会连累到别人?
思及此,凌沭一咬牙,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刚站定,一把大刀便迎面劈来,凌沭赶忙拿起寒玉扇挡住,同时,另一把大刀从她脚下横劈过来,但被她一个跳起躲过。
悲伤的是,在这个同时的同时,还有两把大刀一左一右朝她身体砍来,除非她有金钟罩,否则必然血流成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两把长剑刺来,挑开那两个黑衣人的刀,将凌沭拉到身后。
“圆清大叔。”凌沭欣喜若狂,圆清大叔一个人可以打好几个啊!
果然澹台衍一上场便以一敌四,而身为从小就向他学习的管思衍也是一个打两个,凌沭过意不去,挥着扇子去给管思衍帮忙了。
按理说一人打一个对凌沭和管思衍来说是绰绰有余的,只可惜变故就是出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中。
凌沭正和黑衣人打得火热,突然,和澹台衍缠斗的其中一个黑衣人招式一转,直朝凌沭而来。
凌沭一个侧身险险避过,而那黑衣人却手腕一挥,洒出一把粉末。凌沭“刷”地打开寒玉扇挡住自己的脸,然而,她身边还有一个管思衍。
“小心。”
澹台衍一个箭步飞跃过去将管思衍推开,而自己却被那粉末洒了一脸。火热的痛楚从眼睛传来,澹台衍紧紧闭着眼睛,黑暗的世界让他难以适应。
黑衣人见机会来了,牟足了劲朝凌沭攻来。不知道是不是双目的伤痛让澹台衍爆发,仅仅靠着听觉,他就一招一招接过所有黑衣人劈来的刀,掌风更是强劲,拍得那些黑衣人喷血三尺。
……
*
城主府。
整个溯阳城的大夫一个个赶来,没待多久,又一个个离去。
“王大夫,”管飞霜揪住最后一个大夫,问道,“他的眼睛怎么样?”
王大夫,“城主,这位公子的眼睛是被毒药毒瞎的。”
“什么毒?”
“这个毒,小的也不太清楚。”
“娘……”管思衍愧疚极了,澹台衍的眼睛,是为自己而瞎的,如果不是他推开自己,现在瞎的,就是他了。
说起愧疚,凌沭更甚,黑衣人是奔着她而来的,所以圆清大叔是被自己连累的。
季琉末一直在一旁研究那毒粉,又走到床前给澹台衍检查一番,思虑了片刻,说道,“这种毒药混合了三七二十一种药草,基本是药性相克的,所以才会导致失明。”
听他这么说,凌沭忙问,“琉末,这个毒你会解吗?”
季琉末摇摇头,“这个毒太复杂,我也解不了。”
话落,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
解不了,难道他要瞎一辈子吗?
“凌沭,”澹台衍忽然开口,“翻译文字的事,怕是帮不了你了。”
“圆清大叔……”他这么一说,凌沭更愧疚了,“对不起,都是我害得你……”
“不怪你。”澹台衍打断她的自责。
季琉末想了想,说,“或许,有一个人能解这毒。”
“谁?”
“落谷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