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前线被大宛的名将木垒闹腾的提神奋战,却不料在后方,自己怀孕的‘老婆’居然胆子肥大,居然不听从他的安排,和那帮行踪快速且诡异的军队杠上了。
主营附近的确是有凌国的精兵保护不假,可是,赵礼还是生怕陈叶青会在这种情况下出个什么闪失;现在他把自己女人的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如果媚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就真要抹了脖子去找先帝当孝顺儿子了。
所以,赵礼就更加迫切的希望能够尽快拿下大宛的第一波强势进攻,连番下令手边的将士速攻;根本不把萧腾当成人看待,往死里折腾自己手边的能臣大将。
陈叶青不知道赵礼为了他经受的心理煎熬,只是稳稳地坐在主营帐里,要人摊开一卷羊皮卷的地图,叫上尤烈和没上战场的凌洛天排兵布阵。
看着这个情况,陈叶青下意识的想到了当年自己和赵煜还有凌洛天狼狈为奸的那段日子,虽然那段时日过的十分熬人,但现在回忆起来却是一段十分不错的回忆。
很显然,凌洛天也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来,一把招摇的折扇恨不得被他闪出花来,十分惆怅往昔的说道:“想当年,本殿下可是一朵生长在皇室最高端的高岭之花,为了你和煜王,不惜坠入凡尘为你俩所用,却不料事迹败露后,你俩这没良心的居然拍拍屁股走人,害得我被赵礼抓住好一通羞辱;那滋味,至今还记忆犹新啊!”
陈叶青细白的手指指着羊皮卷上的地图,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给凌洛天:“既然你如此怀念那滋味,那要不要再重温一次?”
“嗳!不必了!真的不必了!”凌洛天立刻收起他那要人蛋疼的表情,摇晃着折扇说道:“我这被子在赵礼的手里栽倒一次就已经够够的了,真心不愿意栽倒第二次。”
说完,凌洛天赶忙又用扇子尖戳了戳地图,道:“咱们还是赶紧看这个要紧,免得被敌人背后偷袭,成了冤死鬼!”
对于凌洛天这张口就说死的态度陈叶青很是气愤,虽说他不迷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字眼,还是要人心里很是抵触的好不好。
所以,在仔仔细细的研究过地图之后,陈叶青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主营的一里之外,有早已挖好的战壕,依我之见,可先要人埋伏在战壕附近,当然,战壕中也应该有接应,等那帮来历不明的家伙跳进战壕,埋伏在周围的人和伏击在战壕中的人便能一拥而上,抢占先机,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陈叶青一边说着,一边从容不迫的安排着,等他反应过来,却发现围在他周围的两个人都像是看奇怪的东西一般盯着他看。
陈叶青还以为是自己脸上弄了什么花东西,忙摸了摸下颚:“怎么了?有脏东西吗?”
凌洛天再也无法骚包的转悠着他的折扇,星眸微敛,看着陈叶青:“司马媚,你究竟还是司马媚吗?”
尤烈也跟着凌洛天撩勺:“皇后娘娘,臣从未想过娘娘居然会有如此大才。”
陈叶青这下算是明白了,感情是他的气势和头脑征服了这俩勺子。
不过,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想;真正的司马媚在出嫁前是个不受宠的府邸小姐,嫁人后就算是跟在赵礼的身边,那也不过是个住在最华丽宫殿的妇人;作为一个女人,除了张罗吃穿用度,这种排兵布阵、临危不乱的气度也是无从学起的。
凌洛天与尤烈用这般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也没什么好惊疑的。
只是,在这种时候还是尽快打消他们的疑虑会比较好,毕竟现在的他是司马媚,就算是偶尔会露出几分真性情和小才气,也不宜过多暴露身份;如果不然,定会惹出大乱子。
陈叶青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拍了拍手看着身旁的两个男人:“本宫虽然身处后宫,但是女人的战场跟男人比起来那也是不遑多让;会一些筹谋划策,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凌洛天出身皇室,自然是见过了后宫里那些阴郁暗涌的诟病,所以听陈叶青这么说,当下也就信服了大半;能够在赵礼的后宫中生存下来,这个女人就算是没净化到食物链的顶端,那也距离顶端不远了。
至于尤烈,却是个更糙的粗爷们;听皇后娘娘这么一说,下意识的就想到皇帝的三宫六院,皇后娘娘身为三宫六院的总瓢把子,就跟他大哥萧腾将军身为三军主帅一样,没几分手段哪里能管得住人?
所以皇后娘娘能有如此见底,可见这后宫最牛逼的老大做的应该是绝对的得心应手,就跟他大哥一样,收拾起那帮连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们,随手就能来。
凌洛天和尤烈一想通着些,立刻就不再那奇怪的眼神盯着陈叶青看了;只是奇怪的眼神没有了,但是尤烈这个粗糙的老爷们,居然还是拿敬佩的眼神盯着陈叶青看了。
现在在尤烈的心目中,皇后娘娘这个扛把子就跟他大哥一样牛逼,因为他们都是管人的老大,不管是管男人还是管女人,但都是差不多的职位,都是一把手。
凌洛天看着尤烈那充满了敬佩的小眼神,用扇子掩着那发光的桃花眼嘿嘿的笑,心道:若是让赵礼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一个如此爷们的粗糙汉子盯着,不知是先挖了尤烈那恨不得黏在皇后娘娘身上的小眼神还是先提留起自己女人的后领子,直接拽回到自己的床帐里,狠狠惩罚自己的女人乱散发魅力?!
凌洛天本来还在无线歪歪陈叶青和赵礼,忽然就听见陈叶青喊他。
“凌洛天,你带着人埋伏在战壕里!”
凌洛天手中的扇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下巴都快惊掉下去了:“什么?”
陈叶青神色淡淡的又说了一遍:“要你带着你的兵埋伏在战壕,吸引那帮人!”
这下,凌洛天算是彻底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感情到最后,他被这死娘们安排了一个诱饵的位置?
凌洛天怒了:“司马媚,本殿下可是凌国的太子,将来的凌国皇帝,你让我当诱饵?你这不是想让凌国亡国吗?”
一旁的尤烈听见这话,忙好脾气的站出来:“要不,让我去吧!太子爷身份矜贵,不好……”
“不好什么不好?老子的男人都敢在前线奋勇杀敌,你小子当个诱饵又怎么了?”陈叶青一口抢下尤烈的话,跟着也怒了:“凌洛天,你不会是真的认定自己被赵礼差一截,不敢去吧!”
“嘿!你还别激我!我还真就不敢!”
陈叶青:“……”
见过无耻的,绝对没见过这般无耻的,他……他居然给老子承认了!
陈叶青懊恼的恨不得去挠墙,怒视着凌洛天:“你就这么怕死,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带来的兵?”
凌洛天现在一心认为陈叶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干脆双手环胸,装聋作哑的不说话。
想当初,他答应赵礼会联合他一起对付大宛,所以,他才会在大周冲着大宛宣战之后,千里迢迢的带着凌国的数万将士来给他赵礼卖命,可是这也并不代表了他要好人做到底,还要替赵礼上战场杀敌;更何况,现在是让他杀敌吗?现在是让他当诱饵好不好,而且还是为了保护赵礼的女人,哼!司马媚是赵礼的女人又不是他的妞儿,他凭什么要这样要死要活的保护?!
不干!这活儿绝对不能干!
凌洛天咬紧牙关,就像捍卫自己的贞操一样捍卫着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陈叶青看着如此油盐不进的凌洛天,气的子宫里的胚胎都开始纠结了:“凌洛天,你是凌国的太子,你带来的兵都是凌国人,如果你带着你的兵冲到第一线,他们也会被你的气势所激发,更会不顾性命的保护你,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太子,是他们未来的皇帝?所以,这个任务非你不可,你懂不懂!”
凌洛天很懂!
可是,他就是不想干嘛!
再跟凌洛天这样僵持下去,陈叶青担心会损失了最佳的良机,所以,在看见凌洛天这没出息的家伙如此冥顽不灵,这般贪生怕死之后,干脆要尤烈穿着凌洛天的衣服,打扮成凌洛天的样子去战壕中伏击。
至于这个贪生怕死的孙子,陈叶青让他披着战甲呈左右翼包抄之势,领着剩下的人埋伏在战壕的四周。
至于他自己,陈叶青从行李中拿出一根单眼的望眼镜,高高的站在竖起的站台上,观察着诸人的一举一动。
等一切全部安排到位,陈叶青身披挡风长麾,一身精炼利索的打扮高高的站在站台上。
目光所及之处,的确是看见一阵飞尘如长龙之势飞快的朝着主营移动过来,守护在陈叶青身旁的影一已经是一身的煞气,单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似一张已经撑到极致的长弓,似乎只需一声令下就能腾飞与苍穹之下,瞅准猎物就能一口撕下一班。
只是,就在陈叶青做好一个布袋,等着那帮来历不明的家伙掉进自己的陷阱时,忽然你队长龙不再移动。
看见这一幕,陈叶青的心口下意识的猛地一收缩;妈的!难道是被发现了什么?
陈叶青的手心都已经汗津津的了,脸色也跟着慢慢阴沉下来。
只是,这种异样的情绪还没维持多久,就看见本来率领着众人埋伏在周围的凌洛天忽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跟着就孤身冲着长龙里面扑去!
陈叶青惊得眼珠子都快蹦跶出来,他大爷的!这混蛋是再唱哪一出?刚才还一副贪生怕死的怂样儿,怎么在下一刻就跟中了邪一样,连命都不要的冲进长龙里去了?
陈叶青生怕凌洛天会有一个闪失,毕竟那家伙说的没错,他是凌国的太子,如果在大周和大宛的战场上出了事,他家老爷子是不会放过赵礼的,虽然赵礼未必会怕凌国老皇帝,但在这种时候多一个心怀怨愤的人实在是不太好的事。
陈叶青在嘴边暗骂一声凌洛天他亲爷爷,跟着刚想要下令改变计划,直接要人冲出去救凌洛天的时候,一旁的影一猛地伸出手,一把就抓住陈叶青的手腕,神色严肃道:“娘娘,你看那人是谁?”
陈叶青看着神色古怪的影一,忙举起单镜望眼镜看过去;就看烟尘随着长龙的停滞而慢慢消散,跟着那帮来着神秘之人的真面目彻底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而此刻,凌洛天那混蛋正一脸激动的抱着一个男人上蹿下跳,开心之情溢于言表,而那个人,不是夏凤轻是谁;不过,夏凤轻的出现还不足以让陈叶青惊讶成这样,真正让他惊愕的人是,站在夏凤轻身侧的秦战。
嗷!秦战哥哥!秦战哥哥果然没死啊!
陈叶青激动的连手指都微微有些颤抖,明明消失了那么久的人,明明赵礼用了那么多的办法都没有找到的人,此刻却是和夏凤轻一起出现在这里,而且看那精神劲儿似乎还不错。
陈叶青开心的恨不得变成一只鸟儿飞回到京城,冲到孙芷烟的面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夏凤轻和秦战的忽然出现让主营的警戒状态瞬间解除,陈叶青生怕赵礼担心,就要尤烈再去一趟战场,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赵礼,而且还要尤烈带走了本来驻守在主营附近的一半凌国将士,前去战场帮助赵礼和萧腾。
直到在这一刻,陈叶青终于信服了凌洛天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赵礼或许真的是太好运了,亦或者是真的是天命所归之人;他付出的努力固然重要,但有的时候,一种恰到时机的好运却能起到出奇制胜的关键。
再见秦战,陈叶青站在营帐外亲身迎候,看着面前这个皮肤黑了好多,但双目更加晶亮有神的男子,一股热热的暖流瞬间抵达心底。
“臣,秦战,参见皇后娘娘!”
单膝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身黑色的战甲,头戴兽面头盔,虽说现在身处西北最荒芜最惨烈之地,但看着曾经那最熟悉的身影,心,早已平静安然下来。
陈叶青亲自走上前,双手伸出扶起秦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陈叶青的声音一轻,继续道:“烟儿很好,秦大人和秦夫人也很好,秦战,他们一直都在等着你回去!”
这个整整消失了三个月之久的男子,这个不管是在遇见多么艰难的情况下都咬牙坚持住的男子,终于在这个时候,微微红了眼眶,默默地转过头看向大周京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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