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关张陆四人祭了旗帜,将营盘立在庄上,带着人手去周边村落招人。他们不比官府,只能自己下乡扫街。有些人听说他们是私军不愿跟随,也有些人贪图那安家费愿意加入。这些人当中若是能立既走的直接将安家费给了他家人,若是不能成行,便把张庄的地址留给他们,他们自行前来。
一晃数日,这一日,陆世军跟刘备告了假打算去客栈取回衣物。临出门时刘备突然又将他叫住,让他先等等,与别事进城的关羽三人同行。
四人驾了两辆马车,出了庄子一路就来到客栈。这客栈老板姓胡,是本地人氏,一个多月前收留个短工,结果几天前莫名其妙地跟人跑掉了。当时没搞明白状况,这几日细想后心有不甘。原本已经打定主意要赖掉他的工钱,只是今日见那小厮进门时除了身边一个大汉外,后面还跟着两个提着哨棒的随从,心思就打了个转。
陆世军进了店后径直到柜台上说明来意,掌柜推说还帐未算清,世军回道:“就按一个半月算,当初说好每天工钱是六文钱。你先弄,我进去取下行李。”掌柜问道,“这就走了?”世军“嗯”了一声就进了内院。
半刻钟后,世军出来,见桌上摆着一吊钱。掌柜从解释到,“当初说好工钱是按年算的,你现在只能算做短工。而且你做事总是毛手毛脚……”。小二也不听他说完,拿了钱,问店家要了酒些菜,与关羽三人闲聊起来。
原来,刘备早年游历,见过人情冷暖,在世军出门时就防着店家可能的为难,于是叫上关羽与他同行,一并去县城采购铁料。世军对县城不熟,关羽更是不堪,这一路上都是随从帮忙指路。
话说不多,四人一路进城,也只是想在店里就着酒水歇歇腿,不多时又要起身办事。世军去柜上结帐,被店家免了单,略微客套一番后,也就将钱收回。
四人出门右转往前又走了二里地,就到了县里最大的铁铺。二里地其实不远,也怪世军平日里不常出门才不晓得。店铺不小,占了临街两个店面,内里颇大,四人一直进到了店门才听见后院里的打铁声。
世军等人进了店后,张眼四看,店里墙角、架上堆放着各式农具、铁器。墙上还挂着些弓、剑,这些都好理解,众人还在角落发现整打整打的戟头。汉朝虽然没有后世的军火管制但规矩还是有的,这些专门用来杀人的军制武器通常没人敢买卖。众人虽说是来时的计划买铁,但买铁的目的还是要打制武器,见这店里摆放着现成的武器,全都在那仔细翻看。
店家见来客翻看的都是武器,亲自上来招呼。问明来意后,才解释说这些戟头正是县衙要的,为此店中的存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此前已经让弟子到外地采购,恐怕还得再等上两日才会回来。
县衙原本的军械年久不堪使用,这才有了这铁铺打造军械,也才导致铁料不够,这店家见是大生意,不舍得丢了,既不敢打包票,也不曾推拒。
世军心想庄上要这铁料也是为了打造军器,不如将这店家请去,让他到庄上帮忙打造武器。于是便开口询问,这店家也是愿意,带着几件样品就跟着陆世军等人出店。
几人出了南城门往西投庄而去,出城不久就追上了一支马队。这支马队约有百余匹良马,世军他们车轻马快,从队尾一路超越到队首。见这马队规模庞大,不免心起好奇,来到队首时,又见着队首的几人正是之前在客栈里有过照面的几位客商,便放慢了车速与他们并行攀谈。
原来这几人是往北彊贩马的商人,领头两人,一叫苏双,一叫张世平,其它人则是他们请的伴当。具他们所讲,此次带着物资去北疆贩买马匹,正一路往南贩运。不料途中遇上黄巾造反,道路不通。二人被迫北返,如今打算向西延路贩卖。昨日马队到达涿县城外,二人离了队进城采买,所以世军进到客栈里时没有看见马群。
这客商得知世军等人正在买铁募军,便与他们说所载货物中有镔铁二百余斤,乃天星陨铁所炼,在北地买马时偶然购得。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天星陨铁,平常哪能见着,世军等人都很是好奇。其中陆世军最心急,急急地翻开了箩筐,探头查看。只见箩筐底放着一些熔炼好的铁锭,唯独最上面放着一块黑中透红的矿石,取出与众人一起细瞧。只见这矿石略显椭圆,表层密布风洞,内里满是棱角,在阳光下闪着幽幽冷光。众人虽未见过陨铁,但见块铁石如此异样,都以为是天星陨铁无疑。
世军便邀商队同去庄上,一路相谈,从二商口中讲述,得知这块陨铁是天神将所配之剑碎而陨落,散落在一片谷地之中,为游牧的牧民获得。苏双用货物与他交换因为苏双等人也不曾见过陨铁,一回边关小镇便迫不及待地觅了一铁铺熔炼,熔炼之后方信确是陨铁无疑。如今,其余的都熔炼了,独留其中外形最佳的一块,便是众人刚才看到的那一块。
众人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到了庄上,正撞见刘备送一位长者出门,关羽等便与刘备一起进庄,到了正堂,分宾主入座,世军将这一趟的见闻一一讲述。刘备听有天星陨铁,也请二商取来观看。
苏双让人取来陨铁,刘备捧在手中细细观看。看完便与苏双张世平讲述自己兄弟几人欲组军报国,正需马匹兵器,希望能低价从二商手中购得这些军资。苏、张二人都盛赞刘备高义,愿低价将手中马匹铁锭卖与刘备以做军资,奈何庄上现银不足,这苏双等一路贩运而来的马匹数量又岂是一个庄园能独吞得下?不多时,下人进来说已经备好酒食,众人便移步就餐,在餐桌上又是一番细谈,亦没谈出个结果。
此时的马匹价格昂贵,苏双所贩马匹又是可做军用的轻口壮马,既便是以底价相卖,庄上银钱亦买不了多少,偏偏这马商路上行走,有这村没那店的,故而刘备在与张飞交了底后,始终不敢开这口。当晚便安置客商暂住庄上。
待兄弟回屋后后,刘备与三人吐露心中盘算,原来刘备早间送出的那位长者乃是刘备家叔刘元起,刘备年少时,他见刘备相貌不凡,颇有大志,曾资助刘备游学京师,可惜刘备小时了了,长大后却越混越回去,学无所成外,到了如今落得要靠织草席卖草鞋为生,遂淡了念想。此次刘备意图谋份功名时,自然不会忘了到他那寻些资助,而他见着当初看中的小子终于要奋发图强,心中也甚是欢喜,便与刘备一起来到庄上查看,见庄上义勇军已现雏形,便答应明日遣人送银两过来。刘备之前就是指望这银两购马,才拖着二商不肯放行。只是叔父离去时未曾说银两数目,搞得刘备此时心中是焦虑不安。
兄弟四人这时候是深刻体会到了“钱到用时方恨少”,一时尽默不语。片刻陆世军说:“我倒有个想法,我们就要外出做战,三哥这庄上的庄稼到了收割的时候怕会人手不足,以期到时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用它与苏双他们换马。”刘备听世军说的话,先是“嗯?”了一声,待听完之后便疑惑问道,“这怎么可能,他们卖马是为了银子,他们要粮何用?何况这粮食尚未收成,如何知道产量,到时怎么计算?”世军的想法也是临时起意,见刘备反对,略略思考组织,边想边说:“大哥你听我说,难道这商人卖马就真的是为钱吗?”“嗯?”众人听到这句话后都是一愣,世军接着说:“他们除了少部分用来花用,其它的钱还得……”“粮食!”张飞最先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对,他们要这钱就是为了买粮买茶买盐,然后再去北方贩卖,所以钱只是过渡,我们用粮跟他们换,他们一定会换。”张飞听了后,说“这方法可以呀。”这粮食本来就是张飞的,刘备见张飞都同意了,也就不开口反对,静下心细细推敲,随后三人将所能想到的对方的反对观点一一提出,世军也就一一反驳,其中还提出了三个可行。
“首先,我们卖的不是粮食,而是未来,如今粮食即将成熟,看这天象必会有个好收成,届时我们与他划出个地块,以往年丰收时的粮数折成银两算计算,到收成时丰寡各凭天意。而我们是按粮食收购价卖与他们,付出的仅是种粮的劳力,旱涝保收只赚不赔。其次,他们购得庄稼后还得稍待数月才可收成,而我们亦不可能购完他们全部的马匹,他们大可利用这时间将剩余的马卖掉,用卖马的钱购置他物,待到返程时可一并捎上,亦省去往来筹措之苦。其三,我们此去,庄上壮丁都将随行,庄上人手必将不足,粮食卖与就由他们去操这份心,我们也可安心外出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