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目光,懵然地在他和余若飞的身上流转,而他们的眼神,此刻冷冽地暗了暗,印上一层晦色。
“那你还是坚持要听我说完咯?”丁逸风又问一句。
苏筱晓收了收目光,带着不解。她是想要完整地了解一切的。但眼前又似乎面临着一个很大的窟窿,要不要跨步越过,只凭自己一念只差而已。
至于那个深不见底,如黑洞般的漩涡有着什么样的危险和可怕,苏筱晓又没有真正去考虑过,只一心想着要靠近真相近一点,想着只要再往前一步,再走近一点,就肯定能拨开眼前的黑雾,见到那久违的光明。
只不过,事情是不是能如人愿,好像不是苏筱晓能支配的。
然而,苏筱晓还是认真地点下了头,把那些有可能看到的恶劣,都抛到了脑后。
丁逸风像似晃了晃神,隔了好半会儿,厚实的手慢慢地移向苏筱晓的头顶,如是安抚,轻轻拍了拍,“好吧,既然你印象里没有搁下这么一回事,那我就完全地告诉你吧。”
“丁医师……”
他的话,怎么好像说得真的关苏筱晓的事一样呢?她慌忙打断了他张口说下去的冲动,问:“我该有印象吗?”
“嗯?”
丁逸风脸色一变,闪过一丝狐疑,又讪讪地瞧着苏筱晓,“你……”声音顿了顿,像似质疑自己的医术一样,苦恼地低头扶了一下眼镜,然后又抬头,“你应该不至于有健忘症呀。”
“什么呀?”苏筱晓失措地慌叫一声,瞬间着急起来。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余若飞用手指顶着下颚,像似思考一样,不相信地看着苏筱晓,“逸风你应该再去深研一番,检讨一下自己,这女人已经严重威胁到你这个医学教授的地位了。”
“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丁逸风不在意地两手一摊,顺便一拳,轻锤到余若飞的身上。
他们这样一唱一和的到底算什么?
苏筱晓还没有失忆,结果他们已经把她看成失忆的症状了。虽然是好像有一些场景和记忆被她模糊了,但他们也不需要把她看成真正失忆的人啊。
乏力地瞪了他们两人一眼,自个儿倒下床上,躺着望着他们,“你们是想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吗?”
两个男人同时一怔,相互交了一下眼色,又认真地看着苏筱晓。
“不错嘛,有进步了。”余若飞撇撇嘴。
丁逸风低笑,趁机反击余若飞,“是你把人家看低了。”
“哼!”余若飞挑眉,双手交叉在胸,撇过了头,一脸不屑。
为什么他们要蓄意转移苏筱晓的注意力?
微微拧眉,有气无力地说:“拜托你们,不要再跟我绕圈子了,好吗?”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有多么急切呢?怎么就不懂苏筱晓的处境有多尴尬呢?
“若是说出来,你必须做手术!”突然间,余若飞正式地提出了要求。
丁逸风听了,似乎怔了一下,也跟着点头,“对!你必须答应做手术我才说。”
“你们……”苏筱晓气急攻心,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他们真会威胁人!
但这又是他们对苏筱晓的关心,她要如何选择?是真的拒绝还是假意答应呢?
“就算你不答应,手术还是会做的。而且我会二十四个小时看着你,直到你进手术室为止。”余若飞似乎看穿了苏筱晓的犹豫,也不管她有没有意见,直接放下了狠话。
“若飞,你……你怎么可以私自帮我决定?”一翻身,仓皇而起,身子左右摇摆了一下。
丁逸风连忙扶住了苏筱晓,“筱晓,别急,你听我说,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这样子做是最好的,你就算怪责也没有用,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懂吗?”
苏筱晓懂,这些我都懂!你们的关心,她都深切地感受到。
只是,苏筱晓不能,真的不能!
摇着头,缓缓地看向丁逸风,轻声哽咽着,“那旭阳怎么办?你要我连他也要忘记吗?他怎么死的我都没弄清楚,你就要我忘记他而苟且偷生吗?这样自私地活着,有什么意义?这样埋没自己的良心,又有什么意义?”
丁逸风的手轻轻用了一下力,脸上的表情剩下一片肃然,“也许,那些只是骗人的,只是有人存心想让你产生误会而做出的手脚呢?”
“不……”
苏筱晓摇头否认,“没有也许的,丁医师,有的只是要我去揭开真面目的坚持,我宁愿不要活着,也要在临死前为死去的旭阳做点什么。”
“废话!”余若飞冷眼看苏筱晓一眼,声音阴郁地问道:“你能做什么?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还能做什么?”
“我能!”
苏筱晓猛的对余若飞点头,又慌张地攀扶着丁逸风,从床上落地而下,“我能站起的,我有力气的,有的……啊……”
身子还是太虚弱了,哪怕苏筱晓多么想要证明自己能站好,但是才刚要稳住双脚,结果双膝关节还是一软,直接屈膝瘫软。
“不要逞强,筱晓。”丁逸风又一把捞着苏筱晓的身子,紧紧地搀扶住她。
苏筱晓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滚,没有应声,视线不自觉地瞟向余若飞,而他的眉目里,透着极度的怒火,又夹着丝丝紧张。
苏筱晓自嘲地笑了笑,泪水从眼角处滚落,“若飞,你可以生我的气,也可以骂我,但请你不要为我太担心,也不要试图阻止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我从来就是一个只会让人彻底失望的人,总是达不到别人寄托的期望,也给不了别人任何希望,所以,对于你们的关心,我只能心领了。我渴求你们能够放开我,因为我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为旭阳做点什么,哪怕一点点,这样我才会心安理得。”
苏筱晓知道,她一定是气到余若飞了,从他刷黑的脸上和那怒火冲天的眸色看去,他真的怒到了极点。
正当苏筱晓还想对他说些什么时,他却怒光一闪,冷冽地转身,走至门前,拉开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恶狠狠又无所谓的话,“随便你吧,你的生死是怎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行了吧?”
“若……”
‘嘭’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震荡了苏筱晓的耳膜,她想要喊住余若飞,然而却已经与他隔在了一扇门之间。
苏筱晓愕然地定住了,心脏处的跳动,猛然少了几拍节奏。
这时,泪水淌到了脸庞,流落到下颚,大滴大滴地坠入锁骨边上,散出冰冷的寒气。
而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若飞!真的对不起!
“筱晓……”
耳畔,是丁逸风的低唤,苏筱晓木然地收回视线,缓缓地抬头,张合着唇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谢谢你的照顾,丁医师,我想离开,真的想离开。”
丁逸风沉重地深呼吸一口气,将苏筱晓扶回床沿上坐下,“你不是很想听完整个故事吗?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想离开了?”
“我……我……”苏筱晓抽泣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丁逸风又叹息了一下,伸出指尖,轻轻地为苏筱晓抹着脸上的泪痕,然后开声,“那场车祸,经后来查实,是一帮绑匪所为,是有人用钱收买了他们才这么做的。碰巧的是,出钱的人,又不止秦梦一个,这里面牵系的阴谋又不止一个。还有别人,想要拿易少爷和另外两个受伤的人的性命。只不过像似冥冥中注定的一样,他们大家都走到了一起,也为那些绑匪减少了不少的麻烦。”
“绑匪?”
敏感的神经瞬间悸颤了一下,苏筱晓连忙擦泪,不由愣住。
丁逸风点头,顺便拉了一张椅子坐到苏筱晓跟前,把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让暖暖的体温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
“你应该有印象的!”丁逸风平静地望着苏筱晓说:“那场车祸中,不但有你!有旭阳!还有易少爷,余若飞,秦梦,子豪,雨滢等人……”
心,咚的一下,有被粗糙的重物带着尖锐的棱角,划破五张六腑的痛彻,占据着整个躯体的细胞。
“等等!等等,丁医师……”苏筱晓立刻叫止了他的发言,脑子里迅速地搜索着过去的记忆。
丁逸风抿了抿嘴,没有吭声,像似给足苏筱晓时间来回忆一切。
苏筱晓惊惶地望着丁逸风,一下没一下地呼吸着,就是不敢完全安然地放开心气。
“如何?想起来了吗?”丁逸风轻声问。
苏筱晓木讷地摇头,他们那些人,她真的,没有记忆!
怎么他们的车祸中,有苏筱晓和旭阳的存在呢?
见苏筱晓仍在神游当中找不到任何思忆,丁逸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似作解嘲地说:
“也对!你当时的伤况仅次于死去子豪和雨滢而已,你都奄奄一息了,还昏迷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绑匪是如何落网的,又有谁想方设法掩饰背后的阴谋,又有谁到医院去看过你,你当然不清楚。”
苏筱晓惊愣了一下,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些熟悉的画面。
丁逸风说得没错。记忆中,苏筱晓是有那么一回因为车祸受伤而躺在医院里三个月。
而那一次,是苏筱晓和旭阳同时被绑匪绑架了。
我们还趁着绑匪睡着的空隙偷走了他们的车钥匙,然后开车偷走的。
但当时的我们,并不知道是绑匪故意设了一个圈套,让我们轻易逃走的。
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在绑匪临睡之前,他们蒙着脸,将苏筱晓和旭阳的绳索松了不少,还故意把锁我们的房门忘记关上,之前还大声对谁说着电话,告诉对方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接着,他们就在隔壁的房间里睡着了。
等到我们努力挣脱了绳索,偷跑出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我们上的那辆车是刹车不灵的。也许,这才是绑匪们真正的诡计吧,是他们一开始就有这样的企图,有意让我们猝死公路上。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又不得知了。
我们只顾着逃跑,因为发车的声音还是惊醒了他们,又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睡,就想看着我们如何逃,然后他们又想着如何跟追,到最后……
临天亮的时候,被绑匪在车后紧追着,我们的车又完全没有了刹车,旭阳只能以他最大的技术坚持到最后,但是,迎着我们前面而来的车子,似乎也很快,在我们毫无预备之下,几辆车连撞到了一起,而且,旭阳为了避闪,还是与另外一辆车子坠到了海滩边上的小山腰。
那时候的苏筱晓,半知半觉,鲜血从脑子里直涌而出,模糊着她眼前的视线,让她不知道是不是旭阳及时将她拉出车外。只知道在昏厥的前一刻,闻听‘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人被一个身体从后背压倒在沙滩上,然后自己的手,触碰到了柔软的沙子。
之后,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当苏筱晓醒来的那一刻,已经是三个月以后,三个月里,她似乎能感觉到有些影子在她模糊的意识里跳跃,但她三个月之后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却只有旭阳一个。
而养病一个月里,见到最多的人,也是旭阳,另外,卢小依和李皓每个星期也会来一两次。
其余的人,除了医生,就别无其他了。
至于父亲,来过两回,呆不过十分钟,就走了,只因陪在他身旁的程丹丹一进病房就说,心口很郁闷,闻着药水味很难受。
苏筱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更是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爱来不来,她不稀罕!
但是,苏筱晓想母亲了!
那个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母亲,从父亲嘴里听说,她不屑看到苏筱晓这个样子,觉得她很丢她的面子,所以就不愿从那个遥远的地方,她不知道的国度,回来看她。
她当时黯然地笑了笑,嘴边溢着的与死神擦身而过之后的阴冷,母亲真的像父亲说的这样吗?还是父亲根本就没有打电话告知母亲,然后这些话不过是父亲的想法,他又用来诋毁母亲而已?
不过,父亲说的,也不一定是假的,因为在法庭上,法官判苏筱晓的监护人是谁时,母亲表面可怜兮兮,眼光里又不屑她的样子,完全是冷血的。
然而,哪怕是这样,苏筱晓还是想她了。
每当苏筱晓从噩梦中惊吓而醒,抱着自己的身子,那从骨子里渗出的害怕和恐惧,真的想从母亲的怀里得到相应的安抚和温暖。
但每一次苏筱晓清醒的时候,看到的人只有旭阳一个。
看到旭阳在身边,心里虽然暖暖的,但同时也很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醒过来之后,就有了这种感觉,即使旭阳每一天都会给苏筱晓最煦暖的笑容,然后为她打点着一切,但她的潜意识里总能感觉到,好多次,抱她的人不是旭阳,而是别人。
就当苏筱晓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中,那个人,都会用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将她拢紧,为她驱赶着寒冷和寒栗,让她安心,再让她可以安睡。
只是,苏筱晓永远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也许是她太贪恋那些温暖了,甘愿自己不要醒来,甘愿一直被那种静谧安然包裹着自己的生命,就怕万一醒来,所有的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才会这样叫着自己不要醒来。
或者,应该就是旭阳吧,苏筱晓心里一直都这么跟自己说的,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
但此刻听丁逸风这么一说,苏筱晓好像有了不少的醒觉,那些看过她的人,还有那个拥抱过她的人,好像,都好像出现过,只不过是她忘了,都忘了。
“丁医师……”
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心腔,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猛撞着,剧烈的跳动完全失去了分寸,只听到砰砰的声音,像要从体内突围而出。
“嗯?”丁逸风静静地望着苏筱晓,眉心有点微微舒展。
苏筱晓深深地缓过一口气,一字一顿,艰涩地问:“你们都见过我,是不是?那一次车祸之后,你们都去病房里看我了,是不是?就连易……”愕然地顿住了声,心情骇然不定。
易天,是不是也来过?
如果他来过,那么……总在易天的怀里找到熟悉的感觉,是不是就是当时那个幻影般的怀抱?
怎么办?苏筱晓不敢相信!
苏筱晓不敢相信抱过她的人是易天!是他吗?易天,是你吗?
身子,不由地寒颤。
丁逸风眯了眯眼眸,伸出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苏筱晓的脸,她猛的一颤,双瞳顿时放大,彻底惊骇起来。
“不是想欺骗你的!”丁逸风低低地说,手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真的见过!
还有易天,他真的来过!?
怎么会是他?怎么那个时候他就认识了苏筱晓?
为什么后来我们的相遇,他又隐瞒那一个过去?
苏筱晓慢慢移动着微微发抖的双手,交叉环臂,紧紧地拥着自己的身体。体内,那滚涌的血液根本无法平静,每一个细胞因子都以疾速的涌动,往她的脑心急赶而去。
似乎,这完全又是一个圈套,让苏筱晓深陷其中,又不知一切。
甚至于,其他的人,他们明明都已经见过苏筱晓了,却还要隐瞒见过她的事实。之前,他们除了让她看到眼中看她的目光总带着异样之外,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承认过已经见过她的事实。
好像……
苏筱晓又好像想起什么,那时候的旭阳,看她的眼神是怪怪的,每一次都像藏着什么心事一样,但又不对她说。
是不是,他是知道的?但为什么从来没有跟苏筱晓说过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连旭阳也要对苏筱晓隐瞒?
“丁医师,为什么?”苏筱晓垂下了头,眼底下滴着泪,“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如果早一点知道,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没有与易天的相遇,更没有旭阳的死,苏筱晓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猜疑任何事情了。
丁逸风像似有些诧异,手掌伸到苏筱晓脸庞,轻轻托起她的脸,凝望着她的双眼,“都以为你记得的,就算不记得,旭阳也应该告诉过你的,但是按目前这样子看来,他是从来都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
苏筱晓擦了擦眼角边的泪珠,点头,哽咽道:“我以为,在我身边的人一直都只有旭阳一个,从他将我拉出车外避过一难,到后来的几个月里陪伴在病房里,都是旭阳。而你们……”
“筱晓……”
话没说完,丁逸风就喊住了苏筱晓。
苏筱晓怔怔地望了他一眼,见他不说话,就接着说:“对于你们的记忆,很抱歉,我脑子里很模糊,几乎没有一点印象,对不起,真的没有……”
“筱晓……”
丁逸风一指头按在苏筱晓的唇际,她只有惊愣地定住,他说:“将你拉出车外的,不是旭阳,陪在你身边的,也不是旭阳。”
什么?
苏筱晓错愕地望着丁逸风,脑子里回想的片段一下子被中断。
“……丁医师……你刚刚……说什么?不是旭阳?为什么?”
丁逸风微微点头,“旭阳伤得也不轻啊,他怎么能三个月都不停地照顾你?”
不是旭阳,那是谁?
该不会是……
不行!不能是他,不能是易天!
但苏筱晓的心,好难受,那般感觉如灼烧的滚烫,一直挥散不去,只有好痛,好痛,那个地方烧得火辣辣的,痛苦难耐。
额头,似有冷汗急冒出来,胸口那股窒息的郁闷堵着呼吸,无法通畅,大口大口地吸纳几下空气,结果被呛住了,猛的咳嗽了几声,还一头倒向了丁逸风。
他连忙稳住了苏筱晓,扶着她的后背,帮她缓着气,“我看你快要支持不住了,还是先休息吧。”
“不!”
苏筱晓吁喘着,一手抓紧他的肩膀,支撑而起,“我还能坚持住!”
丁逸风侧下脸,用眼角余光看着苏筱晓,感叹道:“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啊!”
“丁医师……”苏筱晓的眼里的水汽,又冉冉而生。
“其实你心里有答案的,不是吗?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呢?”丁逸风将苏筱晓扶正,一脸严肃地专注着苏筱晓。
苏筱晓的心咯噔一下,抿着唇,泪眼模糊地盯着他。
丁逸风如是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把你和旭阳拉出车外的人,是易少爷,陪足你三个月的人,也是他,这下知道了吗?”
脑子,霹雳一下,闪过几道寒光。
“啊!”
痛!苏筱晓唯一的感觉就是痛!
无力之下,唯有痛哭出声,“丁医师,我……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是易天救了苏筱晓,是他陪着她几个月,那些日夜里抱着她的人,也是易天,这一切一切,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也没有深刻地记住。
但为什么他不说?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对苏筱晓说有过这样一回事?
这样子叫她该如何是好?她不能愧对旭阳,又不知道如何面对易天,这么下去,唯一的选择,岂不是叫她真的失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