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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发生,唯有几个及时清醒过来的人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幕,赤耀便是其中之一,他呆呆的望着祭天台上熊熊燃烧的烈火,只觉得眼前星光一片,眩晕极了。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随即清醒的人也都震惊的望着天火,但未发现涟漪和容璧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含英疑惑地东张西望,确定涟漪和容璧都不见了之后,才走到赤耀身后小声问:“皇上,公主和丞相呢?”
含英问完,赤耀的表情立即变得极度夸张,他瞠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颤抖着,说:“姑姑……和师父……他们……”
“怎么了?皇上你可是身子不舒服?”含英见赤耀颤抖的厉害,立即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问,“您怎么抖的这么厉害,可是冷了?”
赤耀的手颤抖着,颤抖着举起,指着祭天台上渐渐渐渐变小的天火,哽咽说:“他们……在那里面。”
“在哪?”含英转头看向祭天台,除了巨大的青鼎和青鼎内的火焰,根本没有涟漪和容璧的身影,于是又问,“皇上,为何我没看到公主他们?”
赤耀却再没有回答,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含英于是转回头看赤耀,只见赤耀捂着嘴皱着脸,泪如雨下,极力不让自己发出哭声,脸都憋的通红。
惊雷炸破,如撞钟声震体,含英刹那领悟,她猛的转头看向祭天台,天火已经熄灭,速度之快就如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连半点青烟也没有留下。
油纸伞重重跌落在地,含英机械般的摇着头说:“皇上,您身体不适,定是看错了。”
“朕也希望……是朕看错了……”赤耀放下捂在脸上的手,让雨水冲刷走自己的泪水,“他们都丢下我,留我一人在世。”
含英的泪水和着雨水滑落脸颊,她强迫自己控制住情绪,安慰赤耀说:“皇上,公主她绝对不会丢下您,她只是,为了您的天下,为了您的盛世……”
“是啊,也成全了朕的孤家寡人。”赤耀轻轻推开含英扶着自己的手,“朕一人坐拥这空旷的天下,又有何用?”
“皇上……”含英看着赤耀如涟漪一样一步步踏上祭天台,而身后之人渐渐开始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声声入耳,含英咬紧牙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们细细描述涟漪和容璧死时的细枝末节。
乌云渐渐散去,露出天空本来的颜色,赤耀站在涟漪之前站着的位置,低头俯视青鼎,只见里面有一个手指长短的竹笛与一块如婴儿般大小的黑色玄石,赤耀立即跳了下去,引得众人惊呼,手脚并用的爬到天台上,生怕赤耀如容璧一般自寻短见。
见赤耀完完整整的站在青鼎内,众人才放了心,问:“皇上,您还好吗?我们拉您上来。”
赤耀蹲下把竹笛收入袖中,然后尝试着搬了搬玄石,发现并不重,于是举到头顶说:“给朕搬回宫。”
一人接过玄石,旁的立刻抓着赤耀的手,把他拽上来,等赤耀上来时,含英立即拉着赤耀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赤耀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紧紧拽着他的手哽咽说:“皇上,您万千要保重自己啊。”
“朕知道。”赤耀拍了拍含英的手,“朕会守护姑姑为朕挣来的天下。”
含英这才放下悬着的心,刚松了一口气便发现自己僭越了,立即收了握着赤耀的手,低头泫然道:“皇上……”
“含英,你替朕去安乐侯府一趟吧,朕想,他应该知道什么。”赤耀转头再次看向鼎内,鼎内空无一物,方才那场天火似乎只是幻觉,而涟漪和容璧二人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含英立刻应了,方才安乐侯不顾禁制冲上去同公主争吵,想必知道是什么使得公主做出如此壮烈举动。
“皇上,节哀。”众人见赤耀神色凄凉,纷纷劝慰道,“涟漪公主和容丞相为国捐躯,就是希望陈国再无灾难,好让皇上一生喜乐安康太平无忧。”
他何时喜乐无忧过?赤耀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再说,便独自一人走下台阶,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各自散了。
所有人夺觉得,原本在涟漪公主和容丞相庇佑之下的皇上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举手投足间尽是风轻云淡的气质,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动容,即使是洪水消退的消息也没能让他展露欢颜。
街头巷尾原本诋毁涟漪的言语渐渐都变成赞美,他们都说,更深信着,涟漪公主本是天上的莲花仙子,下凡就是为了替陈国渡劫祛灾的。
皇上特意命史官把有涟漪公主的传言整理出来,并专门为涟漪写了一个传,从涟漪生的神谕到涟漪死的壮烈,每一笔都饱含对公主的赞扬,他说,涟漪公主为陈国所做的一切,陈国后人都应该铭记。
青鼎中那块黑色玄石被赤耀送到陈国最有名的铸剑师手中,铸剑师说那块玄石是世间少有的奇石,定能铸成世上最锋利的宝剑,因为这块石头有灵却无心。
有灵却无心?若姑姑是如此,她何必受那么多的苦楚?若师父也真如他表现得那样无心,又如何会英年早逝?
宝剑很快铸成,赤耀命名为“相思错”,费尽人间铁,铸成而今相思错。
困于相思,姑姑是,师父是,赤喾也是,就连父皇和母后也是,可谁又能逃出相思之二字呢?自己如今,也不是日夜思念着他们吗?
捧着“相思错”,赤耀站在容璧的墓前,看着墓碑前容璧和涟漪并排的名字,他垂眸说:“师父,姑姑把自己的名字写入史册,而你,只求把姑姑的名字刻在自己坟前吧。”
可即使被写进青史,涟漪的名字还是敌不过时间的流逝,人们关注的对象已经变成赤喾,因为赤喾已经杀入猃狁腹地,不需再耗费一兵一卒,等着猃狁人投降就行了。
无人再记得是涟漪顶住所有压力让赤喾带兵杀敌,唯有含英会在与他人交谈战事时突然顿住,忆起前尘旧事,困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为了褒奖豫章王,皇上把那把“相思错”送与了豫章王,并携了一封书信给他,看完信的豫章王却如疯魔了一般的狂笑,拿了那把“相思错”见人就砍,甚至砍伤了好几个人,莫不是墨寻及时拦着,只怕要出人命,最后还是易水寒果断,绑了豫章王,才暂时平息了这一场骚动。
听到赤喾变得如此疯癫,赤耀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下,引得众人纷纷猜测,皇上究竟告诉了豫章王什么,才使得豫章王变成如此模样?
猜测不出信中内容,但都能揣测出皇上的目的,左不过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豫章王有涟漪公主亲手给的虎符,还有免死金牌,皇上如何肯留他在世?如今一封信便引得豫章王疯癫,收回兵权更是如探囊取物。
百官开始重新审视看起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皇上,他绝对不如表面那般好拿捏,心怀鬼胎之人立刻歇了心思,不敢轻举妄动。
兵权收回进行的很顺利,而豫章王也逐渐恢复了神智,却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反而是带着五百亲兵为陈国拿下猃狁最后一城。
杀死最后一个反抗的猃狁人,赤喾握着那把滴血的“相思错”,站在尸骨遍地的战场中四顾两茫茫,恍惚间似乎听到墨歌在唤他,转头时,一支羽箭扎入胸口,赤喾缓缓低头,看着自己胸前一点点被染红的衣襟,却笑了,那种笑让见状赶来的墨寻生不出半点悲伤。
躲在暗处偷袭赤喾的猃狁人很快便被绞杀,墨寻想要先为赤喾止血,赤喾却抓着的他手,一字一句说:“墨寻……把我和歌儿……葬在一起。”
墨寻不知如何回答,因为早已翻遍猃狁,墨歌的遗体却始终没有找到,他困扰的别开脸,但赤喾却捏着他的手,似乎不许他转头,墨寻只得看着赤喾殷切到充血的眼睛,点头说:“好,我一定会!”
赤喾这才释然的闭了眼,身体也渐渐松懈下来,手中的绝世宝剑“相思错”跌落在地,在无人发觉时化成一道光,升上天空。
硝烟终于停歇,一直跟在豫章王身边那匹朝野马似乎是知道主人死了,再不进食,不出两日便死了,惹的墨寻长吁短叹,既赞叹朝野的忠贞又惋惜朝野的忠贞。
很快便有圣旨下达,命墨寻和易水寒护送豫章王遗体回京城,墨寻也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皇上究竟同豫章王说了什么,才使他变得那样疯魔。
“朕只是告诉他真相,墨歌的遗体在京城,一切都是姑姑让他替朕灭了猃狁而设计的局,全因相思而错。”
墨寻震惊的看着赤耀,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身穿龙袍表情淡淡的人根本不认识,只是同自己小时的玩伴有几分相似罢了。
“皇上,你告诉他真相,真如他们说的,就是为了让豫章王疯魔自杀,而好夺了他的兵权?”
“朕只是想要他早些解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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