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周琴也没想到,叶缘居然让她帮忙申请外宿……这个是想让她用美色迷惑?
周琴的话是问她确定要不要做,而不是直接拒绝。【请搜索】叶缘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嗯,有劳你周琴了。”
周琴看着她的笑脸,迟疑了下,点点头。“我尽量试试,等会儿跟莫主任说。”
叶缘见她要进门,又拉了她胳膊一把:“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个忙?”
周琴眨巴眨巴眼,倒也没有被她的得寸进尺惹恼:“你说。”
叶缘忽然觉得,软妹子这个形容词应该用来形容周琴,甭管里头心思如何,至少人家外表看起来就很好说话,软软的,萌萌的,呆呆的,一看就知道是腰软身细易推倒的类型,如果不看着周琴的眼睛,她也会班上其他学生一样,也是很喜欢这个女生的。
毕竟她也是个正常人,拥有正常的审美观。
她一直想拥有好人缘,却不时跟人交恶,是不是应该跟周琴同学学一学?
“我家里还有点事情,你帮我跟班主任说一声,晚上我不回来宿舍了。”
周琴也没问原因,点头:“没问题。”
叶缘心情大好,连对周琴的成见也瞬间一扫而空,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转身就跑。“谢谢周琴。”
她跑得太快,生怕女生会突然反悔似的,没有回头,自然没有发现女生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中闪烁的不明光芒。
白如许这时候发现了门口的女生,道:“怎么不进来,不是要交作业吗?”
叶缘去市场买了些食品,拎着往耿秋笛的家中走去,心中一直思考着今天出现的那个女生。
她一点也不相信周琴接近她没有任何一点目的。
可惜她不能使用异能,如今的身体状况太差,一旦使用了被人控制,反倒得不偿失,否则就很容易明白那个女生的来历和目的了。
刚才那个拥抱,她也发现了些许端倪,周琴的身体很僵硬,不像是正常人的身体。
百年之后,机器人横行,拥有人类的皮肤和表象,可实际皮肤下方装的不是骨架,而是机器零件。
她有理由怀疑周琴不是正常人。
可是周琴的眼睛却非机器人所拥有,一个僵硬的机器,是不可能有那么美丽灵动深邃的眼睛的。而且,这年代科技也没能发展到那么先进的地步。她隐隐觉得,周琴跟米络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她却不得而知。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许是听到动静,耿秋笛裹着厚厚的纱布过来开门。
“你的伤倒是好得挺快,居然已经能下地了。”叶缘笑道,感觉到屋子里另有人在,定睛一瞧,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很熟悉。
“叶缘?”看到她,对方也惊讶一番,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好巧。”
居然是罗非。叶缘看了看耿秋笛,嘴角的笑容一滞。“你倒是个多情人物。”
自古以来雇佣兵和杀手特工一样,是不配有太多感情的,因为那样会影响到他们的判断以及任务完成,可是这个耿秋笛,不仅有妻有女,还跟罗非貌似关系不错。
a市掌控在四大家族手里,罗家、王家,白家和江家,而罗家,便是四大家族之首。
都说任何世家都富不过三代,而罗家已经富了七代,作为富七代的罗非,任性骄纵些儿是可以原谅的,她如今倒是能够谅解当初他一口一个土包子喊她的心情了。相比家产万贯霸占a市一方势力的罗家,那时候的她,确实土得不能再土。
耿秋笛活了大半辈子,还不跟个人精似的,自是明白她的嘲讽,耸耸肩,介绍道。“老友的儿子,罗非,我的恩人,叶缘。看样子你们认识。”
“原来是你救了耿叔叔,”罗非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我就说你的失踪有些不对劲,你却不肯说,原来是这样。”
叶缘目光扫向耿秋笛,很诧异他竟然把事情都告诉了罗非。
他们这一行业的人,应该是谨慎而聪明的。
“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耿秋笛爬上床,继续趴着,“凑巧这小子过来探望我,发现了我受伤。”
他并没有解释太多,叶缘也明白了,被人撞见某些事情,又不能杀人灭口,唯有半真半假地解释了,她觉得耿秋笛应该是跟罗非说他伤重之后被人所救,却没有跟罗非说是谁,所以罗非见到她才会是那样诧异的表情。
“你们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罗非不满地凑过来,“都把我当成外人是不是?”
叶缘怪异瞥他一眼。“你本来就是外人。”就算四年前见过面,他们其实也不太熟,是不是?
罗非顿时一副我很受伤的神情。
叶缘才不管他什么表情,将手中的大袋子小袋子往他手中一放。“原本我是打算过来看看耿叔叔,给他换药做个饭就回去的,既然你在,就交给你了。”
罗非手脚倒是很快,一把拽住她就要离开的身子。“不行,既然来了,哪能这样就走。”
叶缘眯起眼睛,正待说话,罗非却苦了下脸。“好妹妹,你知道,我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哪里会做饭啊,你既然买了这么多菜,肯定不想让它腐烂白白浪费的吧?不如做好饭,吃完了再走?”
叶缘发现,她还真是吃软不吃硬,罗非这一示弱,她便无法走了。但是想把她当成佣人保姆?没都没有!
你罗非家境好,就活该吃现成的?她自己也有百万身家呢,还不照样低调做人!
当下露齿一笑,拖着他往厨房走去。“罗大少爷,在我这里着实没有少爷丫鬟之分,你既然人在这里,总要帮些忙的,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不对?会下厨的男生,才会招得女孩子的喜爱。”
罗非似信似疑:“会下厨的男生,真的很招女孩子喜欢?”
这小子不会想拿去讨好江雪吧?但她的重点不是这个啊!但还是慎重点头:“对,站在女生的视角,自给自足会下厨的男生确实比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更容易获得女生好感。”
罗非眉角一扬,顿时积极性来了。“我帮你生火!那个,煤气怎么开?”
叶缘:“煤气罐脑袋上有个螺旋,往右边一扭,煤气灶上也有个按钮,用力往里面摁的同时往下扭。”
罗非照办,火苗一下子窜了出来,把他吓得够呛,直接把身后的木盆踩得翻了个身。“叶缘,这火好旺!一下子就窜出来,根本一点征兆也没有,太可怕了!”
叶缘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到底没忍住,一个锅铲就敲过去:“一个大男生,怕鬼也就算了,还怕火,你丢不丢人!”
“嘘!”罗非急忙捂住她嘴巴,一脸急色,小声开口,“你不是说会替我保密的吗?怎么又说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怂!”叶缘一张脸顿时黑成锅底,拍下他的手掌,瞧着上面黑乎乎的色泽,“我问你,你洗过手没有?”这样捂着她的嘴巴,不嫌恶心?
罗非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回道。“还没有,怎么了?”
叶缘一锅铲狠狠就敲了过去。“那你可以去死了!”
“大叔,救命!”罗非转身就跑,但他跑得快,叶缘也不慢,直到摁着他脑袋敲了好几记,才颇为解气放开人。
“躲什么躲,快点过来淘米洗菜!”
罗非摸着长包的脑袋,弱弱开口。“我不会……”
“谁天生就会这个,你不学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快点过来,不会我教你!”叶缘脾气也暴躁了,她就不信丁波学得,这家伙就学不得!
丁波……
想到这个人,眼神一黯,心头麻刺刺生疼,还有些许几欲疼烧的怒火。
“叶缘……叶缘!”罗非戳了戳她肩膀,眼神小心翼翼的,颇有些讨好,“别不高兴,我给你打下手,不惹你生气了。”
男生眼神怯怯的,如同受惊的小鹿,又如黑亮的葡萄,安静而纯粹。
叶缘忽然消了气,一扯唇。“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笨啊!”
罗非见她笑了,松口气,傻傻点头。“没事儿,肯学就好,来来来,我帮你洗米,这样倒水进去,对吧……唔,手好脏,我先洗个手……”
“你终于发现了,那么脏……”叶缘呲牙,“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厨房里的声音逐渐变得和谐,耿秋笛探头往那方向瞄了一眼,收回神色,眼中飞快流过几许笑意。
这时候,电话嘟嘟响了。他拖着身子爬过去,艰难抓住听筒。“老汪,什么事?”
“……今晚子时,警察会袭击罗湖湾,你报仇血恨的机会来了。”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大家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个,不过听说你受伤了,行不行啊?实在不行,就让弟兄们帮你!”
“让弟兄等等,我一定准时过去。”耿秋笛眼神森冷,幽邃渗人,“仇恨,唯有自己亲手解决了才能释怀!”
放下电话后,耿秋笛周身的气息冰冷起来,一双眼睛里透出惊人的气势。想起过往种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
待他从思绪中回神,敏锐感觉到有人的注视,转头看去,正对上叶缘乌溜溜的眼睛,她的面无表情,叫他心一咻。
声音不由弱了下去。“叶缘。”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偏偏对上她的眼神,他这个刀尖上舔血的汉子都会畏惧三分。
叶缘冷冷看着他,目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忽然喊了一声。“罗非。”
“小缘,我来了。”罗非正在炒菜,听得她喊话,急忙熄火蹦出来,“需要我帮什么忙?”
叶缘走到墙角,抓起那捆粗厚的绳子,放到他手上。“去把他捆起来,结结实实,一点都不能松。”
“啊?”罗非一愣,看她神情严肃,也不问为什么,径直就朝耿秋笛走去,二话不说就捆人。
“小缘,你不能这样做!”耿秋笛自然不依,只是他纵然有心也是无力,受那么重的伤根本行动不利,加上罗非身手不错,很快就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他顿时急了起来。
“好了。”罗非拍拍手,邀功似的凑过脸来,“我办事能力不错吧?”
叶缘看了他一眼。“你会武功?”行家不出手,一出便知有没有,虽然没有正式干架,但那利落敏捷的身手,没有练过根本达不到。
“被你看出来了?”罗非耸耸肩,“我们罗家那种人家,自然要学点功夫防身,才会免遭别人暗算嘛,你可能还不知道,耿大叔还是我散打师傅呢!”他一脸无所谓,眼神底处却浮现浓重的悲伤和孤寂。
叶缘莫名想到他被绑架的那个晚上。
她脑补能力不行,但也依稀感受到那时候罗非的绝望和惧怕。被绑架,还差点被撕票,那天的衣服那样褴褛,肯定经过一场狼狈的挣扎和虐待,独自逃了出来,得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大凡豪门世家,里面的恩怨纠葛总是难以说得清楚的,可不论如何,绑架想要撕票,必定是极为恼怒的情况下,否则一块肥肉吊在那里,根本不会去砍——鸡飞蛋打只有笨蛋才会做,绑匪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所以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罗家的人,不愿意救他。
那时候罗非才十岁,还是个渴望亲情亲人的孩子,却在一夕间被亲人背叛了。想必偷听绑匪说话的时候,是很绝望很痛苦的吧?
没有别人可以依靠,就只能让自己变得坚强起来,所以他才会变得这么孤寂敏感?
从各个方面来说,她和他倒有几分相似。
她明白他的心情,却不能说出更多的安慰,只有拍拍他的肩膀。“没事,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
罗非霍然抬眼看她,神色莫名。
叶缘已经偏开头,走到耿秋笛跟前。“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我既然救了你,是不可能让你白白丧命的。”
耿秋笛苦笑。“你不明白,我需要手刃仇人,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叶缘态度坚决。“能不能亲手杀掉仇人我不知道,但我明知道你这样子去了,只会白白丧命,连我都打不过,你打得过谁?何况你站都站不稳!”
“你忘记了,方才是我去给你开的门?”耿秋笛不服,“我能够下地行走……”
“想都别想,”叶缘哼出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了这个门的,我会看着你!”
罗非眼睛眨了眨,笑道:“叶缘,你不会是想守着大叔一个晚上吧?”
“这个可以有。”叶缘也笑了笑,“实在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耿秋笛才没心思理会孩子们的眉来眼去,他只是皱眉,慎重强调。“小缘,我必须要去!如果活着不能释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我本来就是刀口上生存的人,活着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叶缘将一脸看戏的罗非推进厨房。“菜还在炒着,我说的步骤还记得吧?我来劝你师傅,你做菜去。”
罗非不满:“为什么不是你炒菜我去劝?明明我跟大叔比较熟,你比我会做菜。”
叶缘自然不会告诉他,她和耿秋笛是有些私话要说的,无话可对,便拧起眉眼:“我喜欢,不爽你咬我啊?”
罗非看了看她白嫩的脖子一眼,磨了磨牙齿,在她徒然犀利的眼神下,怏怏转身。“知道我脾气好,所以欺负人是不是?”
叶缘知道,罗非也是明白她和耿秋笛有话说,遂没有回嘴,返身回到屋子里。
“小缘,我今晚必须去。”耿秋笛神色凄婉,七尺男儿眼底也有了悲伤泪意,“她等了我十八年,还为我生下女儿,我心里有多少对不起她,这个仇,如果不报,我根本不得安心!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但我希望你能让我去。”
叶缘垂下眼睛,轻叹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耿秋笛身子一僵,苦笑摇头。“像我这种身份,是不应该成家的,也不该有爱人,我拒绝过。”他目光悠远,似乎很是怀念,也很是痛苦,“可她还是坚持,于是我也相信了,或许放下过往,我们也能快乐幸福,可我不知道,原来人一旦有了弱点,是这样的可怕。我也恨我自己,我护不得她,护不得我的妻女,护不得我的家,我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这个小屋子,锅碗盆瓢一应俱全,分明就是个小家。纵然看不到,叶缘也能想象的出来,这里曾经有多么的温馨。
一个女人,肯等一个男人十八年,是很叫人感动的。
她想起放学之后在韩东左飞那里看到的资料,心头很是触动。
这个男人,是真的愿意放下一切过往,是真真切切想跟这个痴心的女人一起过日子的。可是他们都输给了命运,输给了老天。
幸福,有些人仿佛天生不配得到,越是想抓住,越是容易流失。
可是,人间深情至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耿秋笛报仇呢?
正在女人的立场上,她也觉得,这个仇,耿秋笛应该报,而且还须得亲手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