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纠结
冷秋风应王芳之约,当然少不了齐飞扬,三人迈步在江滩上。游人很多,天气清高气爽,很适合出来散步。
三个年轻人,几句调皮话,引得发笑。王芳捂着笑痛了的肚子,嘻嚷着说,“你们聊,我去买点吃的。”
望着王芳的背影,齐飞扬得意地说,“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很相配。”
冷秋风撇了撇嘴,嘲弄地说,“说实话,你肯定不爱听,你们根本就不相配。”
“怎么妒嫉我们?”
“人家王小姐气质高雅,端庄,而你小憩,油腔滑调,还善感。两种性格差别太大了。”
“呵呵,那你的意思,我只能配你了。”齐飞扬挑逗的笑着说。
“呸,你配不上本大小姐。”冷秋风故作不宵一顾。
齐飞扬并没有理睬冷秋风所说的话,目光遥眺着远方。一个让他曾经为了爱而疯狂的女人——秦永,挽着她的男朋友,幸福而又甜蜜的向着这边走来。
距离越来越近了,秦永也看到了他,开始局促起来。秦永不敢看齐飞扬的目光,只是把男朋友的手臂挽得更紧。齐飞扬看得出来,心里的忧伤和嫉妒涌了上来。
眷恋
雨一直在下,心如乱麻。
看到昔日的恋人,心里有一丝丝的惊诧,
曾经相爱的我们,虽已各奔天涯,
却始终还有那份放不下的牵挂。
看着你,挽着他,
甜蜜就像当初的我们
一把匕首,
让我无力的垂死挣扎
心彻底的碎了。
我明白了,
你心里有了他。
想想当初浪漫的我们
都随着秋雨,
飘向天涯
为什么偏偏这样的结果
才懂得爱是多么需要代价
齐飞扬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走来的一对男女,正面搂着冷秋风不放。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了冷秋风,脸上俏皮红润。
“别动,等这对男女走过去,我会给你解释。”冷秋风正欲呼叫,被齐飞扬制止住。
王芳张着嘴,手里拿着冰激凌望着他们。冷秋风看到了王芳,更加尴尬。
秦永把头贴到了男友的肩膀上,就这样轻松而又甜密地走了过去。两人谁都没有搭理。
齐飞扬松开手,并没有转身,脸上的泪水已经落了下来,冷秋风望着这个大男孩,顿时没了尴尬,什么都明白了。
王芳还是很大方得走了过来,望着齐飞扬脸上的泪,很惊愕,转而笑了起来。
齐飞扬也笑了,冷秋风也笑了。
阔别了十六年的故土,依然是感到那么和蔼可亲,王楚奋回来了,带着台湾的妻子、孩子回来的。
齐飞扬与王芳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坐了几个陌生人,很惊讶。母亲很少与外人往来,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在家里碰到。
“妈妈。”王芳看着母亲坐在客厅里。
“你是芳儿?都长这么大了?”中年男子喜悦的打量着王芳。
王芳也看到了他,也认出了他,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王芳面无表情的坐在母亲身边。
王楚奋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王芳,殷切的眼神盼望着。
“你不该回来,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属于你的了。”王芳说的话很冰冷,王楚奋羞赫的低下了头。
“芳儿,他是你爸爸。”郭美丽训斥地说。
“妈妈,他已经背叛了你,她带着妻子、孩子来见你,他想做什么,他不该再出现。”
“你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你还护着这个,护着那个,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王芳流着眼泪趴到了郭美丽怀里,哭诉起来。
“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擦过他的相片,我不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你没有爱过他。你只是委屈的嫁给了他。他也没有想过你,不然也不会丢下我们母女十六年。”
郭美丽已经泣不成声。
王楚奋低下了头,有悔恨的泪水,也有自责,自己的的确确配不上做他们的丈夫、父亲。
王楚奋的妻子目瞪着他,显然很生气,向十岁的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爸爸。”
“你说来探亲,就是探得这种亲戚吗?”王楚奋的妻子发火了,暴怒的指到了王楚奋的脸上。
王楚奋并不理会,起身拿起拉箱向外走,走到了门口,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回头望着这对母女,我为什么要回来?我回来做什么?难道只是想见他们一面吗?
王楚奋的妻子牵着儿子的手,一边指桑骂槐,一边走了出来,气势很凶。
齐飞扬呆在一旁,没作声,也没有了往日的调皮。
片片黑云,遮住了月光。
冷秋风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那一个拥抱让她难以忘却。这个大男孩,她心动了。火车上相遇之后,她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可是,当她找到的时候,他在调戏,在恋爱。
脸上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又心绪不安,冷秋风裹的被子紧紧地,仍是没有睡意。如果不是晚上,她真地会吼出来。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王芳也睡不着,敲开了齐飞扬的房间。
“嗯?怎么还没睡?”齐飞扬揉了揉睡惺惺的眼睛。
王芳推开半边门,走了进去。齐飞扬倒了杯水,递了过去,“心烦?”
王芳接过杯子,仍是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望着黑色夜空。齐飞扬就这样看着她。
“我从小就以为没有父亲,是我母亲一手拉扯大的,我母亲是个苦命人。”
齐飞扬点了点头。
“可能是我缺少父爱。”王芳回过头来,望着齐飞扬很久很久才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齐飞扬的眼睛深陷了下去,张着嘴惊愕在那里。
“我们只能做朋友,秋风姐姐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你在说什么?今天,我只是赌气才抱了他一下。”齐飞扬有些激动,简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不是为这个,有些女人可以将就着嫁给别人,委屈自己,甚至一辈子都不在乎,有些女人为了贪图别人的生活,放弃自己的爱情,可是我很理智,我需要的一种爱,你给不了我。”王芳说得很平静。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改。”齐飞扬慌了手脚。
“飞扬,我不想像我母亲那样将就自己,你理智一点好不好?”王芳声音很大,语音很重。
齐飞扬瘫坐在床上,语无伦次地说,“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不眠的夜,他想不明白。
“对不起,我们做朋友吧。”
第二天早上,当王芳打开他的门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迈步在海滩上,潮水袭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冷。第一份爱情,一封信结束了,第二份爱情,在不明白中,又结束了。自己过的是一种什么生活?他自己仿佛也理不清,好自卑。
感觉,只是感觉后面有人。齐飞扬回过头来,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王芳说你在海滩上,我就来了。”冷秋风有些羞赫。
齐飞扬没再理会,仍是光着脚,向前漫无目的的走,海滩上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个人一直迈步的走下去。
海滩上的潮水,似乎变暖了。
荣飞的几次求婚,都被董小婉委婉的拒绝了,家里需要她。即使不需要她,她也不会过早的嫁给他,因为她还不死心。
郭家的厄运真的来了。海面上已经封锁了半个月,浪头太大,看来还会再封锁下去。远洋集团不仅托运,还经营着造船,就因为这,他遇到了一个要赔偿的问题。一个客户的订单已经签了很久,离交货期越来越近了,钢板、螺丝、钉子都非常的紧缺,这个问题,郭成雄已经看到了,当他想去解决的时候,已经迟了。董斌借助冷坤的实力,在上海地区大量的收购了五金产品,他发起了反击。
郭成雄想从陆上运输,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郭家合很恼火,想不到今天会受制于董家。
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针锋相对了。
儿子走了,当父亲的,想得更多,郭家和自己已经杠上了,其将来都是个未知,女儿需要一个幸福的家庭,自己已经豁了出去,不想连累女儿。
“嫁了吧。”董斌惆怅的劝慰女儿,他知道她心里还是有李名贾。
“爸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伟杰走了,可你怎么办?小玉母子怎么办?”董小婉哽咽着说不下去。
“我准备把小玉母子送到香港去,你嫁到了荣家,我也就省心了。”董斌说。
“我不嫁。”
“他回不了头,别等他了。”
董小婉趴在桌子上,嚎哭起来。董斌心里也不好受。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透过镜子,她看不到自己,她看到的只是一个曾经熟悉的影子。玫瑰色的口红,逐渐消退,泪水了落了下来。
几度红尘,几度酒,醉生梦死岂能休。人生在世,无处不在哀愁?贾浩然那里也不敢去,他只能到父母的坟前,清心。很多酒,摆在父母坟前,阴沉的薄云遮住了天,稍有微风。贾浩然坐在父母坟前,蜷缩着,望着酒,望着坟墓。他一口酒没喝,爷爷、父亲、母亲,所有的我都没忘,姑姑走了,荣荣也走了,伟杰也走了,我一定会走完我要走的路。现在小婉要嫁人了,我很爱她,但我不会忘记我们的仇人。我很想麻醉一下自己,但我不会喝酒,我会永远的让自己清醒着和他们斗到底。保佑你们的孩子!贾浩然默默地念叨着,脸上冷若冰霜。
教堂想起了钟声。
董小婉挽着荣飞,在一片掌声中被簇拥着迈进了教堂,齐飞扬双手插在口袋里,很木呐。
“你愿意娶董小婉为妻吗?”教父问。
“我愿意。”荣飞满面喜色地望着董小婉。
“你愿不愿意嫁给荣飞?”教父又问董小婉。
董小婉表情很木然,并没有喜悦之情,一种轻盈而又曼妙的音乐响起,如同身在桃园里,吻着香花飞舞,那是贾浩然和她最喜欢的音乐。经常是她坐在贾浩然身边,倾听着他吹这首曲子。她还是忘不了美国求学的那段日子,忘不了他。
口哨声响起。
教堂里很寂静。
董小婉回过头,可什么也没有看到,齐飞扬站在厅堂中央,吹着口哨望着她。
“你愿意嫁给荣飞吗?”教父又问了一遍。
荣飞握着董小婉的手,殷切的望着董小婉的眼睛。
会场有些骚动。齐飞扬仍吹着口哨,根本不去看冷秋风在怒瞪着自己,轻慢的音乐仍在放。
“对不起。”董小婉捏起婚纱,坚定地向外跑去。短短的几秒,如同隔了几世春秋。
“小婉。”荣飞很惊愕。
很多人,正欲追出去,却被齐飞扬给挡住了。
跑在路上,很轻盈,也很舒服,为什么这样,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很高兴。董斌走到荣正通面前,歉意地不知怎么开口。荣正通却笑了,像他这样的父亲不多,家族的面子他并不认为丢掉了。
人醉了,可是还能喝。荣飞坐在父母面前,一个劲儿得倒酒,荣夫人几次去劝阻,都被荣正通拦了下来。
荣飞醉醺醺的望着父亲,父亲正笑着看自己;“我是你儿子,那么糗,你还笑。”
“正因为我是你父亲,我才笑。我问你,你醉了吗?”
“似醉非醉,一会儿就会醉。”荣飞又喝了一口。
荣正通点了点头:“道理我不想多说,这只是人生的驿站,商场上的起落,要比这难预料的多。你跌倒了,是不是也要喝酒?”
望着酒瓶,荣飞不说话。
“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你今天能喝醉,我也能理解,将来呢?总不能遇到问题就去找酒。”荣正通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我一直都不赞同你们的婚姻,放弃她吧。”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次真的醉了,荣飞大喝几口,伏在了桌子上。
“傻孩子,你只是不服输。爱情,是什么?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人解读出来。”
从齐飞扬吹口哨,直到所有的人都走光,冷秋风一直怒瞪着他。齐飞扬看四下无人,笑了起来,又吹着口哨。
“你为什么这样做?”冷秋风插着腰,已经站在齐飞扬背后了。
齐飞扬仍是嬉皮笑脸地说:“我也失恋啦,所以就不喜欢别人结婚。”
冷秋风已经怒火中烧,眼光更加刺人。
齐飞扬看着架势,确实很让人惊颤,不敢再油腔滑调,一本正经得说:“为了朋友。”
“为了朋友?”冷秋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疑惑的说。
“贾浩然知道吗?有许多故事,我也不知道,曾经我想去阻止他的婚礼,我失败了,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阻止她的婚礼,我也没想到会成功,我给你说说美国的故事。”
两人依靠坐在教堂里,冷秋风倾听着齐飞扬所谓的故事。
这段时间,郭家损失不少,天灾、人祸接踵而来,郭成雄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子,而郭来福已经不能信得过了。这两年来,涌进闸北的投资商很多,而自己的对头,董家实力也不断的壮大,他很担忧,内心不平衡了。说白了,他是怕,怕郭家真的被挤垮。一旦垮了,就真的起不来,许多事,不得不亲自去处理。
孙雅仍是每天都去探望女儿,总是坐到女儿的床旁,说着女儿童年的故事,希望她能从中醒过来。
说了很久,她突然想起,女儿已经躺在床上很多天了,应给给她清洗一下。孙雅打了一盆水先为郭翠萍擦了擦手,接着掀开被子,又去擦脚。孙雅越擦越感觉不对,女儿左脚在九岁那年玩小狗,被咬了一口,小脚趾被咬了下来。
孙雅瞪大双眼,细细的看着,口里自言自语地说:“这不是我女儿的脚,你不是我女儿。”
床上的郭翠萍一愣,坐起来望着孙雅,孙雅指着她说:“你不是我女儿。”
孙雅惊恐的从病房里跑出去,神情很惊愕,恍惚,一路跑着走出医院,口里仍念念道:“我女儿在哪儿?我女儿在哪儿?”
车飞箭般的驶了过来,还没待孙雅回过头来,身体已经被卷落到了空中,撞倒了好几丈外。眼、耳、鼻全流出了血。车,没有停下,众目睽睽的消失在车水马龙中。
郭家合正在开董事会,他想重整远洋集团,听取了很多议案,但是不很满意。由于估算的失利,众股东也大都有了变化。
郭丹妮慌慌张张的才走进会议室,“对不起,我母亲病了,所以来晚了。”
“不碍事吧。”郭家合关心的问。
“还好,不碍事。”
“那我们继续开会。”
···········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前台文秘走了进来,悄悄的来到郭成雄身边,耳语了几句。
郭成雄立刻脸色大变,起身说:“失陪一下。”
事态的严重,郭家合也看得出来:“怎么了?”
“孙雅出车祸了。”郭成雄拿起衣服向外奔去。
郭家合的眉头皱了起来,双眼紧闭。
郭丹妮仍看着手里的文稿,能感觉到贾浩然在望着自己,心里无比喜悦,她又为他做了一件事,他会是她的,整个郭家也很快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