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夭在马场的格斗室里，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个教练，穆夭能从他的拳法中感觉到军体拳的痕迹。
穆夭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拿起一旁的水，猛灌了几口，用毛巾抹掉脸颊上的汗水：“退伍军人？”
那个人神色不变：“是。”然后看了穆夭一眼，补充道：“眼力不错。”
身为这个私人会所的教练，经常有人请他教授招式，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从这么杂的招式里看出军队的影子。
穆夭笑笑，在军队里待了两年的她，还能认不出来其中的招式？
只不过，感受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感慨：多日不进行训练，体能都要废掉了。看来，她有必要在这段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恢复一下自己的身手。
两个人又来了一场，最后穆夭拿着毛巾擦脸的时候，听到那个人问了一句：“你和穆灼什么关系？”
穆夭手上的动作一顿，碎发遮住了眼睛里泛起的戾气和错愕。
“别这样，你的动作里有穆灼专属的小动作，我猜，你们可能有什么渊源。”那个人感受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杀气，盯着穆夭的那张脸看了一下，光线明暗，“我似乎见过你。”
“穆灼是我的哥哥。”
“那就是了。”他似乎是看到过穆夭这张脸，在穆灼的背包里，一张照片上。
穆夭突然直接给那个人来了个锁喉，动作快到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反应，就连身体的本能动作都没有反应过来，等知道反抗的时候，却发现一切能反击的地方被面前的小姑娘制住。
小姑娘有些本事！
对上穆夭的那双眼，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的狠戾和杀气。
“你是谁？”三个字就像是冷冰冰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搁在了喉咙上，竟有些实质的同感。
“穆灼曾经的班长。”
穆夭手中的力道突然一松，将人放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那个人站起身来，摸着自己的脖子，很难受的咳嗽了几声。
“你也是从军队里出来的人？”
穆夭的眼睛有些晦暗不明，躁动不安的情绪被她狠狠的压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穆灼现在怎么样？”
“你很惦记他？”穆夭反问了一句，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我手下最强的兵，怎么会不惦记，况且——”
穆夭在那个人的眼里看到了骄傲的情绪，倏地开口，声音轻轻：“他死了！”
那个人显然是还没有说完那句话，听到穆夭的声音突然就愣住了，眼里的惊愕怎么也藏不住，“你说什么？”
“穆灼死了，死在一场任务里。”
穆夭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有些疼，却已经不是疼到无法呼吸的地步了。
难道，就连这个疤痕，都淡去了不少吗？
“死了？”那个人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望着穆夭。
“哈哈哈哈……”突然间便笑了，暗藏了悲苦，“死在了任务里，那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是我教过的最强的兵，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兵。”可是，怎么就死了呢？
“我知道哥哥一直很优秀。”
那个人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穆夭。
“我是因为受伤被迫退伍，你哥哥穆灼听说了我的家在邺城，所以帮我找了这么一份工作，让我衣食无忧。”
“……”
“你哥哥的墓在哪？”
“本市的烈士陵园。”
穆夭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她对那个人没有兴趣，若不是他突然间说出了穆灼的名字，她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冲过澡之后，便走到了停车场。
坐在驾驶位上，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到自己的脉搏，平稳而有力。
再一次听到穆灼的名字，她似乎已经不是那么的悲伤了。
原本以为她会痛苦一辈子。
似乎是因为美人哥哥？
伏在方向盘上许久，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路上接到了燕昭的电话，问她到哪了。
穆夭说在路上。
燕昭嘱咐她注意安全，并邀请她今天晚上继续住在他的别墅。
穆夭拒绝了。
穆夭挂断电话，眸中有些光，陆风诀似乎很多嘴啊。
不过那是他们兄弟的事儿，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穆夭回到家里，走到了穆灼的房间面前。
还是推开了门。
她会每个星期打扫一遍，但是却很久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这间屋子了。
这间屋子里穆灼的生活气息已经消散掉了。
整洁的床上盖着一层塑料布，所有的奖章都放在了柜子里。
那个人，早就不在这里了。
穆夭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当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当你下葬，人们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礼。他们宣告，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悄然离去。
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把你忘记。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关。
穆灼是被人记得的，不只是她，还有她不认识的许多人。
所以可以说，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哥哥，我给你找了一个妹夫，燕家的燕三爷，你曾经炫耀过，你在演习里爆过z区神枪手燕昭的头。嗯，就是他。”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其实在那一场演习中，你们两个人是两败俱伤，你也被他击中了心脏。”
“你们两个都over了。”
“哥，找机会，我让他叫你一声哥啊！”
穆夭将那些功勋章，一个个的触摸过去，然后走了出去。
将房门关上。
若是在三个月之前，有人告诉穆夭，你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穆灼的死，穆夭理都不会理。
但是现在，很明显，她做到了心平气和，做到了只有一点点的难过，做到了可以只是怀念而不再是痛苦。
穆夭洗漱完之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相机，拍了两张自拍。
打开微博，发了上去。
【穆夭：今天，心情不错！三张图片（自拍、马场的图片、自拍）】
“嗷~妖神，你终于发福利了！”
“妈妈问我为何跪在床上，我告诉妈妈，我在膜拜我女神的美颜！”
就在几分钟之后，粉丝后援会官方认证了的“妖后”转发了这条微博，并加了一句话。
“夭夭，你今天都没有陪我。”
“……”
众人心里立刻脑补了长达百万的关于女王和小奶狗的小说。
我擦！
若是以后让粉丝知道他们脑海中的小奶狗就是邺城的燕三爷，该会怎么想！
穆夭也不嫌事儿大，在下面评论：“乖啊，摸摸头。”
“……”
吃瓜群众立刻从盛世美颜中清醒过来，然后心甘情愿的开始吃狗狼。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