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能从这帮身娇肉贵的学生那里得到有用的讯息,齐桓也就不再问下去,并且适时地将话题转移到这些孩子感兴趣的方面上去。
此时天色尚早,齐桓看孩子们都有些无所事事,索性给他们上起了课,这样也省得他们胡思乱想。听说齐桓要上课,就连十五和十六都皱起了脸。十二有些闷闷不乐道:“齐侍讲,我们真的要上课么?”
齐桓眉毛一挑,“怎么?不愿意?是嫌我讲得不好?”
十二被噎了一下,讪讪道:“怎么会。”
齐桓成功摆平掉这个刺头后,便给这帮学生上起了课,齐桓挑的是一些比较轻松有趣的内容,是以一节课下来气氛相当轻松,孩子们脸上也都带着笑意。
“齐侍讲,以后我们也这么上课好么?”十六奶声奶气道。
齐桓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可以啊!只要以后你们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每个月的月末我们就这么上一次。”
听到一个月才上这么一次,十五十六脸上顿时带了失望的神色。
一上课,时间便快了起来,这一天几乎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齐桓看过的书多,所以各种轶事是信手拈来,听得这帮孩子一愣一愣的,望向齐桓的目光中满是崇敬之色。
晚上把最后剩下来的点心给孩子们分完之后,齐桓就有些坐不住了,即便知道眼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但齐桓还是决定等半夜的时候出去探探情况。
正这样想着,就听到院外传来有些喧闹的人声,齐桓心中一惊。给赵臻和赵珞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进屋里躲起来,赵臻和赵珞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嘈杂之声,脸色顿时变得惨白,齐桓压低了嗓子道:“快点进屋里去,把门拴上,无论谁叫都别开门。”
赵珞听齐桓这么说,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赵臻眼圈也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齐桓当即板起脸,低声道:“还不快去,按我说的做,快点。”
赵臻吸了吸鼻子,拉起一旁的赵珞便往屋里跑去。见他们都进了屋子,齐桓这才往侧门那边走,顺手抄起厨房的一根烧火棍,就默默听着外面的传来的动静,当听到外面杂乱的人声之中还夹杂了几声犬吠时,心里的最后的那丝侥幸也消失不见了。
齐桓打起精神,慢慢摸到了门口,静静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
待脚步声终于在门外不远处停下时,齐桓不由得紧了紧手中的烧火棍。
“找到了!找到了”外面出来惊喜的叫喊声,齐桓的心沉了又沉。
门外作遮蔽用的爬山虎被清理地一干二净,卫千总程万芳一脸得意地望着墙上的侧门,摸着下巴道:“可算是被我给找到了,这齐桓藏得可真够严实的,要不是我的那几只猎犬,还真抓不住这小子,回去以后,我看他吕光远还有什么话说。”这程万芳本来只是个武职的从六品外官,靠着自己在朝里做官的姐夫这才搭上了宣王,宣王一拿下京畿守卫,他便和几个投靠宣王的同僚一起进了京,他先前提到的吕光远乃是安抚使司副使,也是投靠宣王的同僚之一。
宣王控制住了大局,又听说齐桓仍在宫内,便派了手下的人去搜寻齐桓,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谁知道却让齐桓跑了,宣王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但迫于宫中形式,无法加派人手寻找,这才让齐桓在无意间躲过一劫。
吕光远本来乃是京中一霸,家里后来给找了关系,这才做了个安抚使司副使,这名头说起来能唬人,其实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闲职,他也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一辈子也就只能是个六品官了,倒不如投靠了宣王赌一把。听说宣王要找齐桓,他当即便站了出来,在他看来,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能有什么难度,可他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带着几个皇子在皇宫里躲了起来,并且成功地避过了宣王的耳目,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齐桓在整个京城中,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先前的智败段行璋、连中三元、一门四进士无疑使得齐桓被众人所熟知,可以说是天下读书人中的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后来齐桓两题击败阿提拨儿让,更是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这位年轻的翰林院从六品修撰,而他也因此由翰林院修撰一跃成为侍读学士,这样恐怖的升迁速度,更是让所有人都汗颜,这样的人物,已经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超越的信心。
吕光远遍寻齐桓不着,又想到齐桓先前的彪悍事迹,更是没了找下去的心思。程万芳和吕光远一样是个终日撵鸡打狗的二世祖,后来双双进了京郊外营,两人臭味相投,处得倒也相宜。程万芳听说吕光远吃了瘪,便嚷嚷着要替他找回场子,他心眼多,知道吕光远找不到自己也未必能找到,倒不如另辟蹊径,索性找几个二世祖要了几条猎犬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给他找着了。
对于齐桓,程万芳还是有些顾忌的,不提齐桓的那些事迹,光是徐陵远这一三品大员,便让他心中打鼓,但转念一想,他连诛九族的大罪都不怕了,还用怕一个三品大员么?程万芳定了定神,给旁边的一个亲随使了个眼色。那亲随上前一脚便踹在了木门上。那木门晃了晃,“吱呀”地响了一声。
程万芳眼珠子一转,示意那亲随停下,冲着侧门喊道:“齐大人,下官乃是卫千总程万芳,奉上峰之命前来寻齐大人,齐大人若是在的话,还请出个声。”
齐桓背倚在墙上,心里疑惑,虽然不知道这程万芳打得是什么主意,但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倒不如大方承认。
“不知程千总奉的是哪位上峰的命令?”齐桓叫道。
程万芳听到齐桓的回话,知道齐桓确实在此,脸上已经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下官的上峰乃是葛松葛大人,葛大人吩咐下官务必要找到齐大人,将齐大人安全带回。”
“哦?原来是葛大人,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他的一片心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暂时还不想走,程大人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想出去那日,程大人再来可好?”齐桓一边应付这个程万芳,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
程万芳暗自冷笑了一声,虽然心有不耐,但还是强忍住道:“齐大人说笑了,这个地方不是久居之所,齐大人还是早些离开得好,我家大人已经准备了一清静之所作齐大人休憩之用,还烦请齐大人移驾,不要让下官难做。”说到最后,语气中已经带了强硬和不耐烦。
齐桓轻笑了一声,“这便是你家上峰的待客之道?不愿意便要强请,我怎么不知道葛大人何时这般蛮横不讲理了?”齐桓睁着眼睛说瞎话,葛松其人长得五大三粗,性子最是火爆,耍起横来可是连李昇都要退避三舍。广献帝对他也十分看重,委任了京畿的巡防之职。
程万芳这次彻底撕破了脸,道:“齐桓,先前我那番苦劝是给你面子,可不是怕了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齐桓冷哼一声道:“程万芳,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我说话,今天这罚酒我还就吃定了!”
程万芳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脸色也阴沉了下来,“齐桓,既然你这般不识好歹,可就不要怪我程万芳心狠手辣了!”
“怎么?恼羞成怒了?程万芳,你别以为你投靠了反贼就能无法无天了!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现在涉事未深,我劝你还是及早抽身得好,升官发财再怎么重要也重要不过性命家人,你一步走错,全家人可都要因为你而陪葬,你若是现在肯罢手,来日我便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保你性命如何?”
齐桓这么一说,程万芳倒还好,他毕竟是早就打定主意要投靠宣王好升官发财的,但他们手下的那些亲随却有些动摇了,谁都不想丢了性命,况且祸及家人,不得不让他们心存顾忌。
程万芳见这些手下面露犹豫之色,厉声喝道:“别听他妖言惑众,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周广和左右翼前锋营统领孙瑜都已经向宣王投诚了,整个京城已经在宣王的掌握之中了,只要宣王一登基,我们就都是投诚有功的大功臣,到时候加官进爵升官发财就指日可待了。”
程万芳一番话下来,果然成功稳住了很多人,程万芳也是个狠角色,“刷”地一下抽出身侧的佩刀,一刀子解决掉一个想要逃跑的手下,厉声喝道:“若是再有人胆敢动歪心思,这就是下场!”
这一手果然震住了许多人,即便是心里动摇的一些人神情也是一凛,再不敢动什么心思了、
齐桓虽在门内,但外面发生的事通过声响也知道了个大概,萝卜加大棒这一手程万芳玩得倒不错。
程万芳见齐桓如此不上道,也就不再废话,挥手便让手下的人上前砸门,那木门哪里经得住这么这么折腾,三两下便摇摇欲坠了,程万芳上前一脚,便将木门给踹了开了,手下的几个亲随立即冲了进去。
齐桓在第一时间已经做好了准备,当第一个兵丁冲进来的时候,已经悄悄摸了过去,齐桓是躲在门侧,所以这个倒霉蛋冲进来的时候,正好把后脑勺对着齐桓,齐桓冲上去便是一棍,那倒霉蛋察觉到背后的风声已经晚了,齐桓一棍上去,便把他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了。齐桓一击得手,这才对着其余两人冲了过去。
整个侧门并不大,齐桓索性就守在门口,进来一个解决一个,这样也好过腹背受敌,冲进来的两人有了防备,齐桓倒也不能很快便解决掉他们,程万芳虽然惊讶齐桓手上功夫不弱,但也没放在心上,眼下这种情况可不是光凭个人武力就能解决的。
齐桓硬扛着对面挥过来的一刀,解决掉了其中的一个人,正要趁着这个机会解决掉剩下一个,就被守在一旁的程万芳察觉了,一挥手又有两个人冲了进来,这两人的身手明显比方才的两人好了不少,齐桓身上的压力陡然增大了许多,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子,刀光一闪,齐桓只觉得眼睛被刺得生疼,下意识地一闭眼,就察觉到背后劲风袭来,勉强往旁边一偏,就感觉从左肩到腰上一阵剧痛,“嘶”齐桓倒吸了一口凉气,刚要举棍挡住前面袭来的长刀,就牵动了背上的伤势,齐桓疼得冷汗直冒,强忍住剧痛,挡住对面的长刀,脑袋上就被刀背狠狠劈了一记,眼前顿时一阵模糊,齐桓勉强晃了晃脑袋,脚下顿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察觉到有热热的东西从头上滴落下来,齐桓用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一手的鲜红粘稠,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头被打破了,鲜血遮蔽了视线,齐桓脑中一阵眩晕,透过远处的灯光,齐桓已经看到了对面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脸上得意的笑容,他应该便是程万芳了,迎面而来的刀光,齐桓再也无法躲过,眼睁睁看着锋利的刀尖闪烁着寒光向自己笼罩过来,这回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齐桓模模糊糊地想,也不知道死后会不会穿回去。
赵玉赶到这里时,正好看到齐桓被击昏时的场景,望着倒在血泊中的齐桓,脑中“轰”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担心后怕悔恨自责接连不断地在内心浮现,望着满脸是血的齐桓,他忽然就明白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情愫是什么,
一切恍若神来之笔,他突然就明白了情之一字。
为他的亲近而感到甜蜜,为他的疏远而感到忧伤,这个人无意间的一个举一动,便足以牵动自己所有的情绪。喜是因为他,怒是因为他,哀也是因为他,乐还是因为他,这不是情又是什么呢?
怎么会是这个人呢?赵玉默默地在心里问自己,怎么就非他不可呢?
这个人除了比其他人好骗了点烂好心了点好像与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是因为他救过自己几次?
可这个人身上同样还有许多人没有的东西,正直、善良、细心、坚定、上进、温暖,这些东西都是他所欠缺甚至弃之如敝屣的,可在这个人身上却深深地吸引着自己。这便是所谓的身在黑暗,心向光明么?就连赵玉自己也说不清了。
耳边似乎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仔细听听又好像不是,细细分辨又好像是孩童的哭声,齐桓心中一滞,费劲全力睁开眼睛,就看到几个人往院子中走去,陡然惊醒,不要!
“不要什么?”齐桓费力地转过头,看到的是赵玉那双有些泛红的墨玉眼。
这双眼睛真美。这是齐桓昏迷前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赵玉抱着齐桓,眼中已是一片肃杀,望着被缚于地上的程万芳等人,薄唇中冷冷吐出几个字:“拖下去剁了喂狗!”
程万芳等人面上满是绝望之色,跪伏在地上砰砰磕着头,“还请王爷饶小的一条狗命”“王爷,不关小的事啊!”“王爷,开恩呐!”
赵玉对这些声音恍若未觉,寒声道:“还不快点带下去!”
守在一旁的孙瑜沉声道:“听王爷的,把这些人带下去。”
孙德全在一旁,想到不见的几位皇子,这才道:“孙大人,几位皇子殿下应该也在这里。”
“哦?”孙瑜满脸惊讶,让手下的亲兵上前去开门,那亲兵去门前叫了几声,都不见房门打开。
孙瑜走到门前,温声道:“下官乃是左右翼前锋营统领孙瑜,救驾来迟,还请几位皇子殿下恕罪。目前京城中的叛逆已经肃清,还请几位皇子殿下开开门。”
里面仍是一片死寂,孙瑜等了一会儿,仍是不见有人开门,刚想冲进去,就听到赵玉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八,小十二,快开门,我是你们六哥,快点开门。”
那扇门仍是紧闭,过了半晌,这才慢慢地打开,八皇子慢慢从里面探出身子,待看清赵玉之后,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赵玉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便漠不关心地转过了脸,吩咐了孙德全几句,便带着齐桓离开了。
徐府中,徐陵远、齐大柱、王氏、周子清都在焦急地等着消息,齐桓失踪的这两天,王氏眼泪都要流干了。
徐陵远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一脸的焦躁不安。正在这时,府中的管家一路小跑地冲了进来,徐陵远和齐大柱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样?是不是齐桓有消息了?”徐陵远急切地问道。
张管家来不及喘口气就道:“是,是宫里、宫里传来消息说、说齐大人没事!”
王氏听了,有些不敢相信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宫里传来消息说,齐大人和几位皇子都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快说!”徐凌远有些不满道。
“只是齐大人好像受了些伤,现在正在承平王府中养伤。”
徐陵远有些惊讶:“怎么会在那里?”
张管家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伤得重不重?”王氏又问。
“这个,这个人家没说。”张管家有些尴尬道。
王氏在这里已经呆不下去,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承平王府中去看儿子了。
齐桓醒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望着头顶上的精致的雕着飞鸟走兽花鸟鱼虫的红木横梁,齐桓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转过头刚想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被脑中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弄得头昏眼花,心里直犯恶心。这明显是脑震荡的直接表现啊!齐桓有些吐血地想。
方才的惊鸿一瞥已经足以让齐桓确认这里绝不是自己的家,最起码自己家里是用不起满屋子的黄花梨木家具,而且旁边案几上摆着的越窑的琉璃褐玉香薰更是名贵不已,京中能用这东西的屈指可数,难道自己这是在宫里?
想到自己昏过去前似乎见过赵玉,顿时有些头疼地想,自己该不会是在承平王府吧?
嗓子好像快要冒出火来,齐桓有气无力地叫道:“有没有人?”
叫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齐桓挣扎着想要起身,这才感觉全身都疼得厉害,特别是那道几乎横贯整个背部的刀伤,更是让他疼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进来后,一眼就看到齐桓趴在床便直喘粗气,被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药膏就过来扶齐桓,“伤得那么重,还不老老实实在床上呆着!瞎折腾什么!”
齐桓望着王氏,一阵傻眼,自己这是穿越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床上趴着!背后的伤再刚结痂,可经不住你这么折腾。”
齐桓老老实实趴回床上,有些结巴地问道:“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到底是哪里?”
王氏眼睛一瞪,叫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要不是为了照顾你,我能出现在这里么!”
齐桓:“......”
“这里是承平王府,那天你是被六王爷给救了,他见你伤得严重,便带你回来这里养病。你都不知道我看见你那会儿,你身上全是伤啊,整个背上就没一块好肉,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败家的玩意儿下这么狠的手!”王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向齐桓解释着。
见王氏担心,齐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低声道:“这次是儿子做的欠妥当,让您二老为我担心了。”
“经过这件事,我和你爹也都看透了,我们也不求别的,只要你好好地,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这就比什么都重要。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和你爹也不在乎,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即便是吃糠咽菜我们也甘愿!”
齐桓被王氏的这番话说得愧疚不已,王氏的言下之意他也听得十分明白,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况且他也不想回头,望着王氏有些哀求的目光,齐桓心头一阵苦涩,“娘,你放心!这绝对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轻易涉险,你相信我好么?”
王氏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随你吧!”
齐桓内疚地闭上眼,实在是不敢看王氏脸上难过的神情。母子间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半晌,王氏好像被惊醒了一般,“都差点忘了,该给你换药了!”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齐桓的伤口更是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次药。
拆开外面包裹着的纱布后,望着狰狞的伤口,王氏的手有些发抖,即便是这些日子天天都要帮齐桓换药,伤口也见过无数遍,但每见一次,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要跟着疼一次。
给齐桓上药,便花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王氏和齐桓均是满头大汗,前者是累的,后者是疼的。
“现在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粥?”王氏收拾着东西问道。
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齐桓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嗯,正好我也饿了,但能不能先喝点水?我现在嗓子已经快要冒烟了!”齐桓苦笑道。
王氏忙给倒了杯茶水,齐桓一口气便全都喝完了,他是真的快要被渴死了,一壶茶水被喝了个精光,齐桓这才满意地放下手里的杯子。
喝完茶又吃了些药粥,齐桓复又沉沉睡去。等待再一睁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整个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