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4000字,我快哭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齐桓便早早起来收拾了点东西,见祁玉还在睡着,不免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生了火,又将昨晚剩下的鸡肉兔肉放在火上烤了一遍,虽说时值六月,但山上还算凉爽,所以这肉倒也没变质。
祁玉听到声响,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齐桓忙碌的身影,不由得抿了抿嘴。齐桓见祁玉醒了,笑道:“醒了?”
齐桓嗯了一声,正要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左脚疼得厉害,齐桓见他挣扎着,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又弄了点水给他洗漱,见他都收拾好了,这才坐下来忙着手里的活。这下山的路不好走,背着祁玉总归不是个事,齐桓准备做个简易的藤车给祁玉代步。
祁玉吃着烤得香酥的鸡肉,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齐桓编好藤车,又看了看天色,嗯,时间还早,今天应该能在傍晚前下山。解决完剩下的兔肉,齐桓又往火堆上盖了点土,见收拾得差不多了,这才扶着祁玉上了藤车,说是藤车,其实也就是用藤草和绳子编出的类似雪橇一样的东西。
有了藤车代步,二人的行程也加快了许多。祁玉靠在藤车上,望着前面拖着绳子的齐桓,目光中明灭不定。
齐桓察觉到背后投来的目光,不由得一叹,果然还是引起这位小祖宗的注意啊!恐怕从蜃兽那里,这小祖宗就起了疑心了。
早先荀老就曾说过,天地间的异兽不足十指之数,而且无一不是在深山大泽之中,从不出世,因而世人少有知晓,据荀老推测,世间除了鬼谷一脉也就道家的几位道宗还有皇族知道,那么这样一来,结果就很明显了,鬼谷一脉除了个齐桓就剩了个荀老,而道家又全都是一些道士,那么祁玉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但这无疑也使得祁玉对自己的身份生了疑心,而且自己又知道他得了赤丹的消息,只希望这小子不要存了什么杀人灭口的心思才好。
齐桓苦笑,也只能寄望于祁玉看在自己多次出手搭救的份上,不要刨根究底的好。荀老头果然是个祸害啊!不过,等等,既然荀老头能够搭上祁玉,并且又放心地把自己给推了出去,这是不是说明他早就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想到这里,齐桓心里一阵敞亮。
到了正午,齐桓已经过了半山腰了,停下来吃了点干粮,就赶紧往山下赶去。这样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前到了山脚下,望着熟悉的马车,齐桓忍不住一阵泪流,终于快要送走这位小祖宗了,想到这一路的凶险,齐桓又是一把辛酸泪。
齐桓扶着祁玉上了马车,最后望了一眼身后玉屏山,这才驾着马车离去。祁玉倚着身后的引枕,把玩着手里的羊脂玉瓶,眼中满是复杂。
望着矗立在眼前的广陵县城,齐桓一阵恍然,想到这几日在玉屏崖下的所见所闻,颇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玉屏崖好像是一道分界线,划分出了两个世界。望了眼身边的祁玉,见他也是望着广陵县城久久不语。
进了城,二人找了间客栈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齐桓第二天醒来后,顿觉得神清气爽。
下了楼,吃了点早饭,这才上了楼,走到祁玉房前,敲了敲门。
“进来!”齐桓一进门,就看到祁玉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封信细细摩挲着,狭长的凤眸中透露着几分漫不经心,齐桓不由得心中一滞,敏锐地发现了祁玉的不同,这小子好像又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目中无人的样子。
“有事?”祁玉挑着眉,望着齐桓。
“我是来和祁玉兄告辞的,眼看着秋闱将近,小弟也是时候”
“好了,我知道了。”祁玉有些不虞地打断齐桓的话,心里一阵烦躁。
齐桓皱眉,耐着性子道:“不知祁玉兄有什么打算?”
祁玉冷笑:“这就不劳你操心了!”齐桓暗骂这小子白眼狼,既然话不投机,也就懒得在这里热脸贴人冷屁股,转身便准备离去。
祁玉见状,更是被激起了火气,卧在引枕上暗骂齐桓不是东西!(⊙o⊙)…
齐桓转头便走,却在最后转头时看到祁玉气哼哼地瞪着自己,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齐桓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脚步还是没有迈出去,这小祖宗伤了腿行动不便,自己实在是没办法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况且这小祖宗是个能记仇的,自己一路都已经忍过来了,也不差这一点功夫。
祁玉见齐桓去而复返,心里泛起一丝极淡的喜意,面上却是丝毫不饶人,对着齐桓就是一阵冷笑,“怎么?不是说要走吗?齐兄这去而复返又是怎么一回事?”
齐桓笑“我改主意了,谁让住在这里有人包食宿呢!在下囊中羞涩,免不了要厚着脸皮白占这个便宜了。”
祁玉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由得怔住,待反应过来,又是一阵气恼。齐桓知道这小祖宗不是个能打趣的,当即也就不再逗他,正色道:“等会儿,我先给你换个药,再找个大夫给你看看这伤脚,这样也能好得快些。”
祁玉本来还在生气,但见齐桓说得认真,心里不免带上了几分暖意,连带着面色也和缓了几分。齐桓看在眼里,不由得失笑。
上药的时候,齐桓看了看伤口,发现脚踝上的淤青已经消下去了几分,先前是紫得发黑,现在已经有些泛青了。但骨裂明显不是这么容易就好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腿还有得等呢!
吃完午饭,齐桓找了个坐堂的老大夫来给祁玉治腿,大夫看了,也只是让好好养着。
祁玉望着伤腿,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头。齐桓见没什么大事,也就告辞回房间了。
时隔多日,再次捧起书来,齐桓颇觉得有些生疏,满篇又都是些拗口生涩的八股,心里不免有些烦躁,扔了书,齐桓往床上一躺,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待醒过来,已经是酉时了,齐桓叹了口气,洗了把脸又下楼吃了晚饭,这才进了房间,拿起书,背起了八股文,在这个社会,要想有出路,科举无疑是一条捷径。齐桓向来知道自己的强项在哪里,前世十几年的学习生涯教会了齐桓善于总结,抓住重点,这也是齐桓与同时代的读书人相比起来,唯一的优势。
这几日齐桓都闭门不出,一门心思地温书,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天一早齐桓正准备看书,便听到窗外一阵接一阵的锣鼓声,不由得有些奇怪,推了窗子才发现,外面热闹的很,原本宽敞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下了楼,就看到掌柜的招呼着伙计送粽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今儿个是端午,怪不得这么热闹。想到这几日都未见到祁玉的身影,齐桓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又想到今日是端午,总不好让这小祖宗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里。
一进门,就看到祁玉懒洋洋地倚着在床上,眯着眼睛神情慵懒,见齐桓来了,也只是抬了抬下巴。
“这些日子忙着温书,不免有些怠慢祁玉兄了,希望祁玉兄莫怪。”齐桓淡笑道。祁玉抬眼看了眼齐桓,淡淡道:“说哪里的话,小弟可担当不起。”与祁玉相处这么久,齐桓已经学会自动无视这些阴阳怪气的话了。
“今天是端午节,江上有龙舟赛,不知祁玉兄有没有兴趣与小弟一同去看看?”齐桓笑问道。
祁玉有些惊讶地望着齐桓,倒是没想到齐桓会来邀请自己。当下狐疑地望着齐桓,目光中满是探究。齐桓摸摸鼻子,实在是不知道说这小祖宗什么好。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祁玉打量了齐桓一眼,面色也和缓了许多。
中午吃完饭,二人下了楼梯,祁玉的脚只是轻微骨裂,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已经可以下地了。
出了客栈,齐桓才知道这大街上有多热闹,来来往往的马车和人群川流不息,街道两旁做生意的摊贩更是多不胜数,整个广陵城一派繁荣的景象。
齐桓望着一路上虽然穿着粗衣麻布,但却面带喜色的男女老少,也不由得会心一笑。前世二十一世纪,人们过节的观念已经很稀薄了,所以见到这么盛大隆重又传统意义十足的端午节齐桓倒是免不了一阵好奇。虽说已经穿来这个世界三四年了,但齐桓还真没见到过这么盛大的过节场面,一时之间自是觉得十分新奇,祁玉更是出生高贵,何曾见过民间过节的场面,因而感受和齐桓差不多。
见来往的人手上无一不是系着五色丝线或是香囊,齐桓也不由得入乡随俗,买了两个秋香色绣着祥云纹的香囊,递了一个给祁玉,祁玉皱着眉,有些嫌恶地看了看这粗陋的香囊,最后犹豫了一番后,颇有些不情愿地把香囊系在腰间,齐桓无奈,这小祖宗果然还是这么别扭。
二人穿行在人群中,一路上走走停停,齐桓顾忌着祁玉脚伤未好,步子便放得很慢。齐桓身量高,在人群中很显眼,再加上长相俊朗,举手投足之间,一派的君子之风,引得众多的年轻姑娘频频注目。
祁玉察觉到周围的目光,又见齐桓一脸的无知无觉,心里不由得一阵气恼,脸色也黑了几分。齐桓倒是没发现祁玉难看的脸色,目光落在远处的江岸上。
江岸上满是黑压压的人群,而江面上十几艘龙舟正你争我夺地往前面划着,江面上一派烟波浩渺之色,齐桓饶有兴味地看着,祁玉本来还有些不耐,但很快也被江上的龙舟吸引住了目光,二人一直看到龙舟结束,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赶着。
此时天色渐暗,街道两旁却是灯火通明,到了晚上,整个街道上越发热闹了。猜灯谜的、玩把戏的、买吃食的、变戏法的无一不是看得人眼花缭乱,齐桓见街上人多了起来,怕祁玉有个闪失,便领着祁玉往僻静的地方走,这一走就走到了护城河边,护城河里飘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湖岸两边尽是些年轻的后生和带着帷帽的姑娘,齐桓了然,怪不得这里这么安静!
刚要转头往回走,就祁玉慢悠悠地往湖边走去,齐桓一愣,赶紧跟了上去。祁玉望着湖里的花灯,有些出神,齐桓见了,笑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乱走!”说完也不管祁玉什么表情,便往旁边的拱桥那里走去。
祁玉在原地等了许久,早就没了看灯的心思,也不见齐桓回来,不由得一阵烦躁,正要抬腿去找,却发现眼前一亮,随后又是一暗,抬头一看,原来却是齐桓拿了一盏莲花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祁玉冷下脸,“去这么久,我还以为齐兄被哪家姑娘给迷住了呢!”齐桓听完,不觉大笑,祁玉见齐桓笑得欢快,越是气急。齐桓在这小祖宗使性子之前,赶紧把花灯往他面前一举“诺,这是送你的!”祁玉正在气头上呢,劈手夺过花灯便要扔到地上,却被齐桓眼疾手快地抓住,
“别生气了,是我不对,这盏花灯就当是我的赔礼好了。”齐桓笑道。
祁玉见齐桓服了软,面上才算缓和了几分,轻哼一声,道“今个儿是端午,我就勉为其难地不予追究了。”齐桓见他别扭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嘴上却连忙附和着。祁玉放了花灯,一直目视着那盏小小的莲花灯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这才直起身。一回头,便看到灯火辉煌之下,齐桓长身玉立,看着自己,摇头失笑。祁玉一瞬间心如擂鼓,对上齐桓的目光后,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齐桓一路上有些奇怪地看着齐桓,这小祖宗好像从放完花灯后便有些不对劲了,以为他是有些累了,也没有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