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泰黯然离开的背影,我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忍。曾经爱过的人,纵然已经不再爱了,可还是看不得他难过。
夜色已经深了,我走到帐子外面,想出去散散步,终是抵不住刺骨的寒风,回到了帐子里。
我走到书案前,见案上放着一卷《战国策》,一张地图,地图上有标记过的痕迹。我百无聊赖的翻开《战国策》,看了两页便觉得困倦,不知不觉就伏在案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猛然地被腾空,我霍地睁开眼睛,正对上李恪温柔的目光。
“困了怎么也不回床上睡?”他边说边抱着我向床边走去,语气中既有责怪,又带着几分宠溺。
我搂住他的脖子,舒服的窝在他的怀里,边打着哈欠边说道:“我懒得走啊。”
我以前鲜少对他撒娇的,也知道他从来不吃那一套。许是分别了太久,又不知道前路如何,所以只想放任自己在他面前做一个小女人。
他将我放在床上,忍不住笑道:“我以前怎么没现你这么懒?”
我坐到了床上,仍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笑着看着他,“我就是喜欢等着你来抱我上床。”
他伸出手摩裟着我的头,用他少有的温柔的语气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以后每天都亲自抱你上床。”
“怎么不难?”我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说道:“你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他揽住我的手紧了紧,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道:“慕雪,对不起。”
我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上苍的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许多事情我们都始料未及,也无法控制。”
他捧着我的脸,看着我说道:“可是,我还是要感谢上苍,感谢他再一次把你带到我身边。”
“殿下!”我含着泪看着他,嘴边的话欲言又止。
他用手指抚着我的脸,帮我擦掉流下来的泪水。他的手上带着薄茧,摩得我的脸有些疼,但是我却不想让他将手移开,将手掌覆在他的手上。
他冰凉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温柔而又霸道。我回应着他,忍不住回想起在竹楼的那一夜。
早晨在他的怀里醒来,听着他的呼吸,感觉着他的气息,从来没有过的心安。自从离开长安,我从来没有像昨夜这样安眠过,只因为在睡梦中,我知道他就在我的身边。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对他这样的依赖。
感觉到放在我身上的手动了动,头顶传来他因刚睡醒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醒了?”
“嗯。”我嘴上回答着,却是又闭上眼睛,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再次醒来时,李恪已经离开了。我又在被子里窝了一会儿,才起床梳洗。
今天是少有的风和日丽,我走出帐子,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
我回过头,见李勣正抚着胡须看着我。
“原来是英国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李勣走到我面前,说道:“可我却知道一定能够再见到姑娘。”
我说道:“英国公神机妙算,哪里是我这种凡人能够比得了的。”
李勣道:“再神机妙算,也改变不了天意呀。就像你知道得再多,终究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叹声道:“是啊,所以有的时候,知道,反倒不如不知道。”
李勣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人,在他的面前,我完全不用避讳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李勣问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我点点头,看着李勣问道:“可是我很想知道,我会不会有一天忽然离开这个时空,回到现代。”
李勣皱着眉说道:“一切自有天意。我只能告诉你,你与大唐的缘分还远远不止这些。”
“我与大唐的缘分?”
李勣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说道:“万物因缘而聚,缘分散了,人也就该散了。”说完,径自转身离开。
我看着李勣,反复咀嚼着李勣的话,他的意思是我不会一直留在大唐,终会有离开的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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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与突厥的战争越来越激烈,大唐的士兵训练有素,突厥的士兵各各彪勇善战,战争一时间进入胶着的状态。
在攻打被突厥占领的最后一座城池时,李恪动了潜伏在突厥军队中的细作里应外合,又让李愔和程知节及时增员,从后方包抄,致使突厥大军损失惨重,阿史那伊诺带着仅存的几个人仓皇逃回突厥。
虽然已经夺回被突厥攻占的城池,但是面对挑起战争的突厥,大唐当然不能擅自罢休。就在大唐准备给突厥一些教训的时候,阿史那伊诺派来使者要求与大唐谈判。
李恪把信交到李泰手里,问道:“你怎么看?”
李泰拿起信扫了几眼,说道:“这么快就认输了,这不像是突厥的个性啊。”
程知节大着嗓门说道:“难道他还能耍诈不成?”
李愔道:“不好说。”
程知节又道:“我听说那突厥可汗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不会耍什么阴谋诡计吧?”
“突厥可汗娥设是不会,可是他现在一直在昏迷当中,现在突厥掌权的是娥设的儿子阿史那伊诺,他可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我说完,看向李愔,说道:“这一点蜀王应该很清楚。”
李愔点点头,说道:“没错,这个阿史那伊诺的确不简单,他不止狡诈,而且是一个大唐通,对我们大唐很有研究,并且熟读兵法,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
程知节大叫道:“什么?在突厥也有人懂兵法?”
李勣抚着胡须思忖道:“不管阿史那伊诺有什么阴谋,我们都不能拒绝他的要求。人家已经提出要和我们和平谈判,要是我们还坚持继续攻打人家,其他各部落的人会觉得我们心胸狭隘。”
李泰道:“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阴谋呢?”
李恪把信放在桌案上,说道:“阿史那伊诺在心中要求我们去突厥与他们谈判,不如我们将地点改一改,把他约到我们这里。”
程知节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这个主意好啊!哈哈,这样一来就不用但心他在周围做手脚暗算我们了。”
我想了想,说道:“以我对阿史那伊诺的了解,他一定不是真心和我们和谈的,若想解决大唐与突厥之间的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救出娥设,帮他重新将权力从阿史那伊诺手中夺回来。”
我刚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李恪向门外喝道:“外面怎么回事?”
一个守卫走进来,回道:“回殿下,一个突厥的姑娘硬是要闯进来,说是要找蜀王殿下。”
大家的目光全部都看向李愔,程知节问道:“诶我说蜀王啊,你是不是上次来突厥的时候招惹了哪家的小姑娘了?”
李愔笑着解释道:“程老千岁,我上次来不过在突厥呆了两日,办完正事马上就回长安了,哪有时间招惹什么姑娘啊?”
程知节点点头,“也对。”马上又摇头,“不对,你没招惹人家人家怎么会找上门来?”
说话间帘子已经被人掀开,我在看到红色衣裙的时候就已猜到了是谁。
“阿史那心公主?”李愔迎上去,惊讶的问道:“怎么会是你?”
没错,来的人正是心儿,只是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心儿完全没有往日的灵动。她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手臂上海带着伤,伤口不停的滴着血。在看到李愔的一刹那,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了一样,身子一歪,险些瘫软在地上,幸好李愔即使扶住了她。
我走上去,问道:“心儿,生了什么事了?”
心儿靠在李愔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哥哥,他给父汗下了毒,我派人偷偷把父汗救了出来,但是被哥哥现了,他派了人来追我们。”
“大汗他现在人在哪儿?”心儿的身后没有人,显然她并没有把娥设带到这里,那么娥设现在哪儿呢?
心儿说道:“我怕被哥哥的人追上来,就把他放在了附近牧民的家里了,父汗身边有亲兵保护,应该不会有事,可是我担心哥哥会找到那里。”她边说边拉住李愔的衣袖,看了看大家,说道:“我求求你们,去救救我父汗吧。”
程知节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阿史那伊诺真是禽兽不如啊,竟然害自己的父亲。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我就将它掐死。”
“好啦!“李勣制止住程知节,说道:“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去救突厥可汗。,我们不能让阿史那伊诺比我们先找到可汗,那样可汗就危险了。”
李愔看着心儿说道:“我先派人带你下去休息,你父汗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