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深邃的地下甬道仿佛蛛网那样的复杂,纵横交错的隧道内回荡着怪物的咆哮声,不辨明暗的角落仿佛时刻都会有异类袭来。
布莱克借着幽蓝色的烛光打量此处的场景,这个甬道似乎是被人精心设计成这个模样的——甬道上方板结的土壤散发着昏红色的光晕为整个隧道提供光源,毛糙的土壁不算坚固却异常的牢靠,按常理来讲这样崔的土块不太可能抗得住地面上的压力而不坍塌。
布莱克轻轻从墙壁上捏了一块碎土,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这土块上有股子淡淡的铁锈味道。
“那个朋友...”布莱克叫停了走在正前方的珀维,“你知道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吗?”
“哼——”珀维冷冷一笑,“这个地方不是你带我过来的吗,怎么反倒问起了我这里是哪里?”
“是我带你来的并不假,但当时的我是利用魔法道具来这,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方位,而且...有一点很奇怪...”布莱克说道,“明明是我带你来到这个甬道的,可你却走在我的前面...这不像是一个不熟悉道路的人该做出的表现...”
“那么你可以为我带路...”珀维径直说道。
“这不是重点——”布莱克说道。
“那么重点是什么?”珀维反问道。
“重点是你的表现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这的样子...”布莱克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你知道这里存在着巴德里亚所饲养的怪物,也知道这里怪物的强弱,更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一条道路上走,你的一举一动仿佛都是事先计划好的一样...感觉你比我更了解这座牧场...”
“哼——”珀维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却没有对布莱克的疑惑做出解释。
“回答我——朋友——”布莱克的声线下沉,“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来此是为了屠龙...”珀维低声回到。
“你猜得没错我的确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那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
昏红色的甬道内回荡着珀维的声音,布莱克拿着蜡烛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那个时候的我因为诅咒的原因,确实下来过巴德里亚的饲养场...”珀维说道。
“诅咒?”
“没错就是你之前所看见的龙人化...”珀维解开了自己的棉衣,露出了长满黑色龙鳞的胸膛,“这份诅咒是一头将死的黑色巨龙借由罗莎.凯文之名施加在我和我的族人身上...算是罗莎.凯文诅咒的变体...”
“罗莎.凯文的诅咒...”
听着珀维述说自己所遭受的诅咒,布莱克的脑海中也缓缓回忆起之前在坎佛尔的城南区所遭遇过的那些人,他们因为沾染了魔王的诅咒而面目全非,肿瘤、脓液覆盖在其的全身,这些遭受罗莎.凯文诅咒的人每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即便饮用教会的圣水也只能缓解这份诅咒,当他们买不起教会的圣水时,只能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下等待死亡。
“为了抵抗这份诅咒,我只能收集龙血...剥夺龙血里的生命力...”珀维将自己的棉衣重新合上,“虽然麻烦但效果显着,现在的我甚至可以开始驾驭诅咒所带来的力量...”
“你为什么不用教会的圣水净化诅咒呢?”布莱克说到,“虽然教会的圣水疗效一般但起码比你闯入龙穴来得安全吧...作为狩龙人你应该也有这份财力支撑到老吧...”
“没有用的...”珀维说道,“我尝试过用教会或者神庙的圣水来缓解罗莎.凯文诅咒,也见过那些用圣水缓解罗莎.凯文诅咒的信徒,可答案却适得其反,一旦使用圣水净化诅咒,那么诅咒的反噬也就越强,到最后圣水将无法净化诅咒,整个人都在痛苦之中死去...”
“怎么会这样...”布莱克有些吃惊地说道,“那教会贩卖圣水不就等于...谋财害命吗...”
“除了龙血外没有什么可以削弱这份诅咒...”珀维一面说一面在甬道的一侧刻下了记号,“这片隧道的地势很复杂...我半年前虽然来过这里,但现在的我也不一定还能记得住出口...但我敢肯定一件事...”
“什么事情?”
“得诺兰那个男人一定是被关押在这里...”珀维冷冷地说道,“巴德里亚有一个习惯,他喜欢把那些对他而言没有价值的人锁在甬道的某处当作怪物们的食料...然后透过窥视魔法观察其的死状。”
“变态的老头子...”布莱克小声骂道。
“知道了这一点...我们要带走得诺兰就方便了许多...”珀维顺着怪物吼声最强烈的地方走去,布莱克紧随其后。
黄绿色的光缓缓从双子灯的琉璃盏内发出,碧绿色的双蛇缠绕在灯柱的两头凝视着自己的主人,此刻的得诺兰虽然伤得不清但好歹意识已经恢复了大半,额角处的血迹已经干涸,身上的几十道鞭痕也开始结痂,相比于悬挂在锁链上的尸骸,以及封存在铁处女中的死者,他还算是走运。
“夏普勒!夏普勒!我还有用!我还有用!请你去告诉巴德里亚先生——不要把我送去饲养场...我还有用!我还有用!我还能施展魔法!”内室之外一个男人的哭号将得诺兰惊醒。
金发青年在拷问台上疲惫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只见一个身穿黑色法师袍,顶着蓝色波浪头的男人被夏普勒手下的侍从,由室外拖进了室内,仔细打量可以发现这个男人的双手已经被人折断。
“我还有用!我还有用!请您去告诉巴德里亚先生——不要把我送去饲养场!不要把我送进饲养场!”
男人那悲痛的嚎啕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夏普勒一伙人将他丢进了内室之后,扭头便从这里离开了,厚实的铁门重重地关在了男人的面前,此刻独留下得诺兰与其相处。
“救我...救我...”
看着男人蜷缩在地上默默抽泣的模样,得诺兰并未觉得他可怜只是觉得有点吵闹罢了,一股睡意袭来周围的光影开始变形,转眼间又踏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