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就听得我与即墨两人的对话,即墨老是会把我放在肩上扛着走,他会跟我说“金戈你这丫头看着小小的,委实有些重。”我也不甚理他,只要累了即墨就会扛着我继续赶路。
瑶格极为不乐意地跟在我们身后,同来时不一样了,来的时候是瑶格走在前,我与琦舞唯唯诺诺地跟着,而现下却是瑶格拿我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跟着我与即墨的身后走着。她委实也有些不痛快,可本姑娘还不痛快来着,你他娘地怎么指使我就怎么做么?我从小还没有这么依着别人,就是我爹爹也是随了我自己的心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说起琦舞,楚卫栎将她从洞中搬了出来,坠了魔的她虽是去了魔障,但一时半会也是好不了的,难得即墨大方,将麒麟召了下来,把琦舞放在了麒麟的背上。起先麒麟会闹些脾气,但由着即墨抽了它两巴掌后这丑八怪才消停了下来,狠狠地甩了甩头,才极为不心愿地驮起了琦舞。
我不由得笑笑,你丫驮也得驮,不驮也会挨了打去驮,这畜牲咋就这么蠢笨呢?
这时的即墨好似明白我心中在想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扯开嘴角来冲着他笑了笑。
“你最好是不要说出来,否则你自个儿驮了那姑娘走着去。”
这一刻我才发现即墨当真不是一个人东西,就是连妖也妄做了去。反正我是为了不用自个儿背着琦舞走出大海,便是安安静静地消停了下来。
而这一路上最为安静的当还是楚卫栎了,他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每每看着他,我就会下意识地去猜猜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然后我永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瑶格说苍月要烟雨珠,他便是去抢,却是在我吞下了烟雨珠后他亦是没有说上半句要将珠子拿出来。
这一路下来,真真是要到了那所谓的人界时,琦舞才醒了过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倒是松了一口气,想来当时跟她坦白自己是不是谨歌时竟是那般坦诚,没有考虑考虑之后会是什么等着我。而现下看着她揉着脑袋茫然地问我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竟是想冲上前想抱着她亲上两口。
然而当琦舞发现自己坐在麒麟上的时候,身子一颤,差点从背上摔了下来。
“金戈,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好姐姐,我们快到人界了,去拯救水火咯~~”说罢,我也爬上了麒麟的后背,这些日子下来我也是知晓了这只长得十分丑的怪物叫岑霜。那时我还摇着脑袋道:“这畜牲的名字竟是比你的还要好听。”
那时即墨将我从他肩上一位,作势要摔出去,我忙抱着他的脖子鬼哭狼嚎了起来:“别别别,狐狸哥哥,我开玩笑的,谁有你的名字霸气啊,你瞅瞅你那麒麟,那名字如女儿般,没有你英勇!”转过头来又唠叨着不就是寂寞了吗。
这般即墨才慢慢地放了我下来,倒是那畜牲岑霜不高兴了,哼了声扬起后蹄来踹了我一脚,恨得我牙痒痒。
这般打打闹闹间,我也偷偷地抱着即墨的脖子,问:“狐狸老哥,我如何才能将珠子弄出来?”
即墨侧过头来看了看我,抛了一个傻妞的眼神,我没有理会他的鄙视,只还是死死地纠缠着这个问题没有放。
他丫倒好,指了指一旁的芦苇丛道:“去拉出来。”
我脸黑了又黑,扭着在他肩头坐好了,没有再理他,琦舞在岑霜背上听得清清楚楚,就差从岑霜的背上笑抽掉下来,而岑霜那畜牲听它家主人这般损我,竟也是扬了蹄子欢脱地跑上了两圈,而我家金池却是瞥了它一眼,我心下终是高兴了一回:瞅瞅,我家火鸡还是多向着我的。
哪知我家金池竟是从我肩头跳了下来,自己昂首阔步地向前走着,完全不理会它家主子我!!!
真正来到人界的边界时,瑶格更是按捺不住了,她的任务本就是带着烟雨珠回到烟山去救苍玄,而我竟是带着烟雨珠来到了人界,这事要是被苍月知道了,有得将她罚,而我亦是不理会她如何想,苍玉让我将烟雨珠带到人界去,我便是要依了他,做好我的事,才能回得玉岘门去。
“金戈!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可把烟雨珠交出来?”
我摊了摊手:“我问过狐狸哥哥,他说我能拉出来,你要么?”
瑶格脸色一黑,我看到她越来越不对的脸色,忙抱着即墨的脖子向后缩了缩,哎,如今的金戈,当真是窝囊!
瑶格本想冲上来,哪知即墨唤了一声“岑霜”,便是把我从他肩头拉了下来,一扔就是稳稳地落在了岑霜的背上,我心头暗骂了一声,这贱人竟是在扔石头一样就把我扔了出去!而在岑霜开始跑起来的时候,即墨没有跳上来,他一路跟着跑,我回过头来看了看他,竟也是同岑霜跑得一样快,而瑶格与楚卫栎在后面追,可哪里能追得上上古的这些个神兽。
即墨的青丝在奔跑的过程中划出一道好看的轨迹,一直向后,就是他带了浅浅笑意的唇角,直到我们越过了那界,天空中劈下一道一道的雷,这是天雷,人与仙妖魔中是有界的,若非要越过那界必是要承载逾越的罪罚。
就在我惊愕间,即墨猛地将我从岑霜的背上拽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把我放在肩头,竟是将我护在了他的怀中,我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能闻到他发线上好闻的味道,而琦舞依旧在岑霜的背上,岑霜跑得极快,带着琦舞躲过了一道又一道天雷。
但是若没有人来承这天雷,这雷会一直劈下去,然后苍生大劫。
正在我担心的那一刻,即墨竟是抱着我不动了,我感到他又化成了真身,那毛茸茸的触感让我心头一惊,紧接着就是那柔软的九条尾巴慢慢地缠上了我,将我包得了团围在了中间。
“狐狸哥哥?”
即墨没有回答我,就在这一刻,我清清楚楚地听到有天雷劈到了即墨的背上,他跟着就是一颤,我在他怀中亦是听到了他的闷哼之声,让我心头也是跟着一痛,然而这雷还是没有结束,即墨亦是没有放开我。
又一道雷劈了下来,这一次,连我也是感到了震动之感带来的痛,我眼眶一红,伸出手来抓着他的白毛,轻轻地叫了他一声:“狐狸哥哥……”
接二连三的天雷劈了下来,直到最后一道雷劈了下来,即墨才一个翻身,又是那妖孽模样,手一抓就将我扛上了他的肩头。他没有说一句话,便是风一般地带着我跑回了人界,刚一落地就看见岑霜与琦舞已经到达了。
我坐在即墨的肩头,微微一侧头便是看见他那好看得紧的侧面,而嘴角处却是腥红一片,染了丝丝血迹,我伸出手来,替他将血拭干净了去,他侧过头来看了看我,咧开嘴笑了,还是如和风,但那狐狸眼一上扬,四周就是又失了色泽。
“吓到了?啧啧,你欠我的可多了。”
依旧还是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我看着他,眼眶一红,鼻头一酸,竟是抱着他的脖子大哭了起来。
这下即墨竟是手足无措了起来,忙将我从他肩头抱了下来,一个劲儿地哄着:“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哭,这天雷一定得受咱们才能下得来,金……金……金戈丫头……”
“大不了我们不来就是了,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其实我知道身为妖王的即墨是不会轻易被这天雷给劈死的,可是我依旧是止不住地害怕,我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是同了我爹娘一样,关心我的人,照顾我的人,会因我而去。
我感到即墨的身子也是一怔,许久了之后他才拍了拍我的背,小心地安抚道:“没那么容易死的,以后只要金戈还在,我即墨就不会死,这般应了你,可好?”
我抽了抽鼻子,将即墨的领口拉了过来擦了擦眼泪鼻涕的,才抬起头来看着即墨那张哭笑不得的脸道:“真的?可未骗金戈?”
“真的……”
即墨说得极为不情愿,又将我家金池从我后背里拖了出来,也不知怎么抓着金池,在金池唧唧乱叫中一个劲儿地擦拭着他的领口。
我脸色这下倒是黑了又黑,眼角抽了又抽,心头小心地道着:“是主子我对不起你,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金池鬼叫着转过头来看了看我,我头一撇:什么都没瞧见!
这人界说起来听得多了,倒也还未真正来过,我仔细地打量打量着这些未曾见过的世界,以前在戏折子中看了许多故事,可真正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却是不同的,让我感到,如今的我,不是谨歌,谨歌已死,活着的,仅仅只是金戈罢了。
她好好活着,有愿意护着她的人,她就要好好活下去,无论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这般一想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太阳早已升至了日头,我转过头来冲着琦舞笑了笑:“我们这次可是闯祸了,我们把师兄和师姐丢下了。”
琦舞倒也是在这日光之中笑了起来:“你怕么金戈?回去会被罚的。”
“不怕,我们走吧。”
我亦是笑了笑,转过头来拉过了即墨,即墨倒也爽快,真将我往肩上一扛。
人界,这一次,待完成了这一切后,我回玉岘,拿回我的灵力,苍月,该是你偿还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