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采莲听了,登时就红了脸。
她一直觉得,余隐原本身份低于她,现在成了侯府女儿便高过她,心中十分妒忌。
但是,她的曾祖父和老夫人是兄妹,她父亲和李坦李琮是表兄弟,余隐被定远侯认作了义女,那便是她的表姑姑。
可不是她的长辈吗。
她刚刚的不满,要是余隐追究起来就是冒犯长辈,可余隐非但没追究,还送她一对镯子。
真叫人羞愤不已。
“多谢余小姐。”冯采莲低头接过手镯说。
房门未关,院中婢子们忽然一声惊呼,余隐便起身说:“可别是把那兔子给伤了。”
冯采莲跟着起身,她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说:“既然余小姐有事,那我便不打扰了。”说完,带着鸳儿快步离开。
阿金看着两人走远,喃喃说:“真是可惜了一对儿好镯子。”
“再金贵的东西也不过是个死物件,有什么好可惜的,院里的兔子才是要紧事。”余隐说着走进院中。
兔子没什么事,好好的窝在地上,嘴里还叼着根草。
“刚刚喊什么呢?”余隐问。
柳儿说:“没什么事,只是刚刚阿银打开了笼子,那兔子蹦得快,一下子就跳到地上了,吓了我们一跳。”
余隐弯腰将兔子抱起来,将兔子嘴里的草拿出来说:“它在宫里就散养着,想必被关在笼子里也不习惯,这几日你们将院中的杂草清理了,圈一块空地出来,就把它养在里面吧。”
阿银欢欢喜喜应下张罗去了。
余隐摸着兔子软软滑滑的毛一时也不想撒开手,抱着兔子回到了房内。
阿金提起笼子跟着,到了房间便说:“小姐,明日的衣裳一早便送过来了,要不要再试试?”
“不用了,之前试过改了几次,肯定是合身的。”余隐逗着兔子说。
已经到了中午,绿芜传了膳,余隐说:“这个时辰了,刚刚应该留冯小姐吃过午膳才走的。”
“小姐留她,她也未必肯呢。”绿芜笑说。
阿金也说:“是啊,她刚刚走得那么快,像是片刻也不肯多留。”
余隐笑着将兔子轻轻放回笼子里,洗手吃饭。
冯采莲拿着一对儿镯子快步回了西跨院,坐下时将镯子随意摔在桌上。
鸳儿连忙将镯子拿起查看,说:“冯小姐,你可得小心些,摔坏了可怎么好。”
“什么好东西,当我没见过呢,摔坏了能怎么样?”冯采莲置气地说。
鸳儿见她如此,也不说话了,自去将镯子收起来。
冯采莲余光看着她动作,也没阻止,其实要是真的摔坏了,她才不愿意呢。
“我饿了,你去叫人摆饭。”冯采莲对鸳儿说。
鸳儿去了厨房,叫人上了四菜一汤。
“怎么就这么点东西,昨日中午我在老夫人那里吃的可不止这几样菜。”
“冯小姐,昨日您吃撑着了胃,今日再撑坏了可怎么是好,婢子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鸳儿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冯采莲听这话就来气,但实在是不好反驳,这件事要是闹大了,她还怎么在侯府住下去。
“您先吃着,婢子先下去了。”鸳儿也不管冯采莲吃饭的时候需不需要人在身旁侍候,直接走了。
冯采莲心中虽然生气,但这比起她在自己家时吃的也丰盛多了,咬咬牙还是老实吃起了饭。
鸳儿出门后翻了个白眼,小声说:“小地方的穷亲戚,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年年都厚着脸皮来我们侯府,一身穷酸样,还想和余小姐一争高下,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冯采莲吃完饭,左等右等也不见鸳儿来收拾,饭菜凉了之后又散了满屋子的味道,难闻得要命。
她心中憋着气,在门口喊了两声也没人应。
“这个鸳儿死哪儿去了!”冯采莲气冲冲地出门找人。
“连个婢子也瞧不起我,才一天就不好好伺候了,看我不向老夫人告上一状,到时候把你发卖了!”冯采莲嘴上恨恨的,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
李培今日有空,听说余隐得了只兔子,便想过去瞧瞧。
谁知刚走过西跨院便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气势汹汹地,说着不好听的话。
“你是谁家的?”李培站定问。
冯采莲见来了人,立刻闭了嘴,她认出来人是侯府的二公子,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抱怨的话他听没听见。
她也只不过是一时生气才说那些话,再说了,世子夫人派了鸳儿来伺候她,本就应该好好伺候才是,难道侯府还能为了一个婢子责怪她这个亲戚不成。
“二公子,我是采莲啊,明日便是老夫人寿辰了,我是来贺寿的。”冯采莲走到李培近前说。
李培上下打量了冯采莲一眼,他真的没认出来。
虽然冯家每年都派人来,但是他也没见过几次,见过也不大注意,是以对冯采莲长什么样子根本没印象。
“是你啊,你刚刚说什么呢,听着好像心情不太好啊。”李培说。
“哦,没什么,只是我的婢子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屋里还有一堆需要收拾的呢。”冯采莲两只手放在身前扭在一起,说话时身体也扭了一下。
“侯府地方大,别让你婢子乱跑,当心迷了路,我还有事先走了。”李培见冯采莲的样子心中别扭,不想多说,绕过她便走。
冯采莲忙转身解释说:“并不是我带来的婢子,而是世子夫人的婢子鸳儿,她总不会也迷路了吧。”
“不是你带的?难道你都没有自己的婢子么?”李培问完,也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那你就在房里等等吧,明日寿辰事多,好多婢子都有事忙。”
李培说完接着向前走,谁知冯采莲却跟上了。
“二公子,你这是去哪儿啊?”冯采莲问。
“我去余妹妹那里,你要一起去吗?”李培问。
虽然李培觉得这个冯采莲怎么看怎么别扭,但到底是小孩子,还是来做客的,想必兔子她也喜欢,出于礼貌他便问了句。
“余……”冯采莲哽住。
又是余隐。
只是个义女,又不是亲生的,怎么谁都提她。
“我之前去瞧过了,就不去了,二公子慢走,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