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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幕—8最后的演出(1 / 1)

上海大剧院有着五十年的历史,是全上海滩最大的一所可以演奏西洋交响乐的剧院。虽然日本人占领了上海,秩序混乱,失去了往日的人声鼎沸,但是遇到好的演出团队前来献艺,上海大剧院仍是座无虚席的。最近吸引观众的是来自瑞士的爱乐乐团,尤其是那位英俊气质忧郁的小提亲师特别受女观众的追捧。

现在并非是演出时刻,剧院里非常安静,守门的职员正在清扫。一队日本士兵蛮横无理地闯了进来,门子哪敢阻拦。剧院的金经理亲自出来赔笑脸,为首的日本军官只是问了句话,便一个手势,指挥着士兵冲上了大厅的旋转楼梯,向二楼而来。

黑衣的小提琴师正独自在演播厅里排练。

“真是精彩的演奏。”野田敬一摘下白色手套鼓了几下掌。身后跟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对于这个日本特务机关长到来的原因,他已经猜出了九成。

“弗里德里希先生,关于贵国少校被暗杀的事情,希望你给我一个一个合理的解释。”野田屏退了左右,冷冷地说。

“野田君,你是在质问我?”他放下琴,这把提琴刚刚从犹太区取回来。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少校的尸体上找到的子弹。那个型号的手枪德意志才生产。”

“这是德意志军队的家务事。”

“对你贵国党卫军内部的矛盾,我不便参与。但是贵国特使在上海被暗杀,如果柏林方面找东京问罪,我的长官追问起来。不是我能够承担了的。”

“你不必担心。柏林方面我自然会出面解释。”

“那就有劳你了。弗里德里希先生。再会。”野田向他深深地鞠躬,带着日本兵离开。

今天他反复地拉着一首曲子,一首熟悉的。当演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他总能回忆起跟她的种种过往。或许是累了,他站在排练厅的落地窗帘下,望向窗外。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娇小身影,似乎想进入剧院,却遭到了门卫的阻拦。

他从二楼的休息室拨通了门子的电话,“叫那位小姐进来,告诉她我在二楼的排练厅等待她。”

她一进门,看到的是整洁的排练厅里,他在柔和的晨光中安静地练琴的样子。就在昨天下午,她到林府去找林慕阳的时候,听林家人说他一早就被日本人带走了,家人正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在林家的司机机灵,不然她自己也险些被那些日本特务带走。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与日本人交好的林慕阳凭空得罪了他们,总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有关系。

“是你下令抓的林慕阳,对么?”她问他。

“你说什么?”他正在掀开曲谱的手停在半空。原本见到她的惊喜荡然无存。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这样的事情在德意志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无论是墨菲斯还是麦克斯,所有试图接近我的男人都被你处理地一干二净。你或者是你的日本盟友,把林慕阳关押在什么地方?”

“你凭什么认定是我做的?”他原本以为她是来找他的,没想到却是来问罪。

“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是发生第一次了,在德意志你的领地,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举起你的枪,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在上海,你当然不便于那样,但是不代表不会借刀杀人。”

他没有解释,眉头越皱越紧。她的确是任性而冲动的,但这一切错误的根源在于他,以前他出于种种考虑,对她隐瞒了太多,如今想重新得到她的信任并不容易。

“让日本人放了我的林慕阳,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为什么每一次,你都是为了别人,有求于我。不过很遗憾,这里不是德意志,我不是一手遮天的党卫军情报总长,也不是奥地利的行政长官……”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那个结果。”

“我做不到。”他低下头,余光却看见她握着一把小刀,锋利的刀尖抵在自己的手腕上。眼睛里尽是决绝的光。

“那个男人,值得你为他这样做?”

“对,他值得。”她点头,却埋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睛里闪烁的光。

他注视着她,在心里暗自发笑,她的回答如此缺乏底气。“放下刀,你的手不适合拿刀。”他去抓她纤细的手腕,她情急退后一步,刀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她并不想真的自裁,却没有想到他抢先一步,将那柄刀尖握在了手中,牢牢攥住。

她一惊,突然记起在灵隐寺参佛的时候,她说自己放不下往事。老僧笑而不语,只是请她抓住一只青瓷的茶盏,然后便往里蓄水,终于热水漫出了茶盏,烫地她放松了手指,茶盏也掉在了茶海上。老僧笑说:“施主明白了么?”她点点头,原来痛了,便会放下。她曾经认定这是常理,也渐渐试着放下,可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霸道和倔强,他是死也不会放手的。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怕自己会溺死在他的目光里,心一横,用力将那把刀子从他的指间抽了出来。

顿时,锋利的刃上淌满了血,但他只是眉间动了动,眼睛仍旧是注视着她。

“你,何必要这样……”她的泪水不知道何时滴落了下来。为什么他还是不肯松手。

他挑起鲜红的唇,露出微笑。擎起手臂,血沿着他的袖口滴下来浸湿了白色的衬衣。“好吧,我答应你。我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中国商人为什么会被抓,但我会设法说服日本人释放他,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她的眉头一颤,抬眼望着他。他会像以前那样,要求她回到他的身边么?自己会不会再次沦陷,她没有想过,即将到来的一切会带给她怎样的纠缠。或许自己这一辈子,都注定与他纠缠不清了。

“明天晚上八点,这里有一场演出,有我的独奏,这是门票,我希望你来听。”

她颤抖地接过那张沾着他血迹的入场券。

她走出剧院大门,林家的车子正停靠在门前,司机阿康从车里出来招呼她:“周小姐,周小姐,你让我们好找。我们家老爷已经有信儿了,他正在宪兵队,我接你一同去见他。”

她上了车子,“怎么林先生会在宪兵队?”

“周小姐放心,”阿康边开车边回头笑着说,“一早我家老爷就来电话了,说一切都好,我家老爷怕您担心,让我先接您一起过去,早晨一路看您上了黄包车,跟您来了大剧院这里。”

“啊,原来他没事,没事就好。”碧云手里攥着一张演出的票,上面沾着点点猩红的血迹,想到他流血的样子,难道他打算用那只受伤的手演奏。

林慕阳已经被释放了,一个商会的朋友还有上海滩青帮的白爷陪着他,还同那个日本翻译有说有笑的。看来日本人也并没有为难他,只是因为那晚德意志少校被枪杀的事件,对是夜参加晚宴名单上的人进行常规的询问。

“听阿康说你在找我,刚刚遇到了两个老朋友,所以就多聊了会儿。”

“看到你平安就好。”她对这个林老板并没有过多的关照,只是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无辜受害。

林慕阳轻声对她说:“对了,刚刚听徐翻译官说,凶手已经找到了。”

“什么?”碧云一惊,“凶手是什么人?”

“听说是共党地下分子,日本人正在戒严搜索呢。”

“哦。”她提起的心略微放下了些。

“别担心,既然凶手找到了,我们就安全了,周小姐,我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压压惊。”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今晚晚上大剧院有一场演出。”

“真巧,我也爱看西洋乐,我陪你去看。”

“可是只有一张票。”她手心里一直攥着那张入场券,已经有些汗湿了。

“放心,那不是问题。”林慕阳胸有成竹地笑着说。“只要周小姐肯赏光。”

林家的梅赛德斯载着他们,来到了剧院门口。司机下车为她开门,林慕阳拉起她的手,把她带进了剧院大厅。

“林老板。”剧院的老板亲自出来迎接。拱手道:“多日不见,可好,这位小姐是?”

“这位是周瑛小姐。”

“幸会幸会周小姐,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林老板你金屋藏娇啊!”

“周小姐才从美利坚学成归来,正准备报效祖国。”

“请进,请进,二楼请,包厢已经给二位预备好了。”

“这是……”碧云狐疑地四望。下面的观众席座无虚席,可是包厢却空无一人,临开场只有十分钟了。按理说观众们应该都已经就坐了。

“我只想单独跟你欣赏一场音乐会,不想别人打扰。”林慕阳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所以就拜托剧院的金老板,将二楼的包厢卖出的票都退掉了。”

包厢的票全部退还,恐怕不光是将票款退掉那么简单,“林老板您何必这么破费。”在德意志的时候,周末去剧场看戏是优雅的传统又是社交的手段。无论身份高低,都是坐在剧场中自己的位子上,她没有见过这样包场子来讨好女人的做法。

“放心,没花我一块钱,都是些老朋友的人情而已。”林慕阳边笑边指点着场下:“看戏,看戏。”

碧云也向下面舞台中央看去。演出的铃已经响了三次。大厅中一片寂静。幕布缓缓拉开,灯光下主持人缓缓走来,“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第一首曲子,是瑞士爱乐着名小提琴家爱德华艾利克斯为大家演奏的中国民歌改编的。”

身着黑色晚礼服的英俊的小提琴师来到场地中央,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

他向观众们鞠躬致敬,眼神扫过全场,给她留的是第三排中间的票,而她却出现在了包厢里。原本票都售出的包厢里却空无一人,那个打扮的西装笔挺的中国商人坐在她的身边。他冷笑了声,轻轻把琴端好,对于那个垂涎她的养尊处优的富商,他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因为他自信,没有什么人能走进她的心里。

其实他的演奏水平并不是顶级,如果不是柏林的特别安排,爱乐着名小提琴家的声名他也担负不起,好在这些观众中并没有几个真正懂琴的,他只需要很用心地演奏这一首曾经打动她的乐曲。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舞台中心,静静地听他的琴声将一切娓娓道来。与她第一次在天鹅堡路德维希二世为瓦格纳建造的音乐厅里,聆听这首乐曲的心境不同。不同于当初的迷恋,德意志的岁月和种种经历已经让她的心渐渐沉淀了下来,琴声可以让两人远隔天边的距离拉得很近,他的琴技提高了许多,不知道是得了哪位名师的指点,那声音婉转动人,她放佛能透过这声音看到他的内心,的确是如他所说的,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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