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一男见鸠山夫丢掉兵器,料到不再是自己敌手,立即抓紧机会将高樱母亲一推,闪身拦住鸠山夫得回兵器。
目光像鹰隼盯着他,淡淡的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我亲自动手?”
鸠山夫大叫:“你好卑鄙!”
鸠山一男道:“卑鄙的是你不是我,因为勾结神州人的是你不是我!而且……”
鸠山一男慢慢放慢语气。
鸠山夫叫道:“而且什么?”
“我要回去禀报父王你勾结外敌的事情,让他责罚你的母亲。你母亲不是很知书识礼吗?我要让父王知道,她一点也不知书识礼,有的只是不会调教儿子,调教儿子去勾结外敌,在父王身边做外敌的卧底!”
鸠山夫大叫:“你卑鄙,我和你拼了。”
赤手空拳向鸠山一男扑上。
高樱母亲双眉微睫露出对鸠山夫关切之色。
鸠山一男就是想将鸠山夫激怒,更易于下手。他有兵器时还处下风,当下盛怒之下又赤手空拳,更不是敌手,仅仅过几招肋下就被划了一刀。
觉性料不到会出现这个情况,乐于在旁观看。
高樱母亲则眼睛微睫露出关切。
觉性见她望鸠山夫痴痴出神,心中又有点激烈打鼓要不要相助鸠山夫,如果救了他又会出现什么后果。
鸠山夫越来越左支右绌,觉性感到他很快就会中刀倒下,猛然一省,他如果倒下,他们这边没有人抵住鸠山一男。
突然大叫一声“将刀接住”,将自己的刀向他抛去。
鸠山夫危急之下如遇救命稻草,就地一滚滚出圈子将刀接住。
鸠山一男叫了声“八格”,瞪觉性一眼,但鸠山夫已扑上,只好续着打斗。
高樱母亲心中一宽,此时此刻虽然心里万分矛盾,还是希望鸠山夫无恙的,毕竟他的对手是鸠山一男。
鸠山夫虽仍大处下风,而且肋下一刀中的颇深,但他担心鸠山一男回去害他母亲,竟然迸发出大力,甚是勇猛,比刚才还厉害。
鸠山一男眉头一皱故技重演,狠狠几刀将他逼退几步,瞬间抽刀又往高樱母亲扑去。
觉性站在她旁边,闪身拦在她面前,刚想叫“本僧在此休得无礼”,但是话未出口肋下一痛被划了一刀,他武功与鸠山一男相差甚远,而且赤手空拳,根本难以抵挡,高樱母亲又被鸠山一男伸刀架住。
这还是鸠山一男担心鸠山夫会瞬间上来阻击,没有使出连环手法,否则觉性必难躲他第二刀,性命堪忧。
觉性被刀锋中骨疼痛不已,连打几个踉跄伸手将伤口摁住。
高樱母亲叫道:“你们都别管我,杀了他。”
这些情形秦小秩三人都看在眼里,但一招一式都不能松懈,只能无可奈何。
南蔻是有能力抽身去救,但他一旦离开,秦小秩在两大高手夹击下立时就有性命之忧。
赫连飞凤的对手知道眼前情形对他们有利,不急于求胜,而是将赫连飞凤苦苦缠住,赫连飞凤也是难撤半步。
即便她感到有能力撤出来,对方仍会跟上缠斗。
鸠山夫一手抓刀一手摁住肋下,又急道:“你放了她,我都听你的!”
鸠山一男喝道:“将刀丢了。”
鸠山夫立即将刀轻轻抛到地上。
鸠山一男又喝:“过来!”
鸠山夫不由自主走过去。
鸠山一男又喝:“再走近点!”
鸠山夫再走近两步,几乎与高樱母亲贴着脸。
他这时却不再看鸠山一男,甚至对他的刀也已经感到不在乎一样,只是盯着高樱母亲的脸,又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只想流露无限温柔。
高樱母亲抿着嘴,十多年来第一次与他的目光温柔的相接,没有逃避,与他彼此紧紧的盯着。
鸠山夫突然咧嘴笑了笑:“樱子,你的眼神好美。你知道吗,我又看到了那时看到的你的眼神!”
高樱母亲眼睛眨了一下又睁开来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鸠山夫又笑道:“你笑容好美,你之前也是这样看着我笑!”
但是他的笑容瞬间凝固,鸠山一男的长刀插入了他胸膛。
他看着高樱母亲慢慢倒下了。
高樱母亲不顾脖子上的刀,疯狂扑上将他抱住含泪大叫:“鸠郞!”
鸠山一男的双手不住颤抖,已经忘记了要杀高樱母亲。
突然往外跑,随口叫了声“撤”,率先跳入出去的洞口。三个扶桑武士也跟着撤出。
觉性大叫:“高樱他们在外面!”
秦小秩三人一省,也急急从洞口追出。
鸠山一男游到水面立即上船,等三个武士上来即驾船离去,他感到此时大王之位已稳,只想着怎样回去向他父王解释,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秦小秩三人游出水面,见鸠山一男已去,乔靥与高樱站在船上,秦小秩叫道:“你们没事吧,找到她母亲了!”
高樱叫:“是不是找到我娘亲了。”
秦小秩点点头:“她在下面。”
高樱见秦小秩面色轻松,紧张的心也轻松下来:“我娘亲在下面没事吧!”
她不知下面情形,感到有点奇怪。
赫连飞凤道:“带她下去看看她父亲吧!”
秦小秩猛然一省,的确应该这样,叫道:“你娘亲没事,我与你下去看看你父亲!”
高樱有点讶异,不知秦小秩这样说什么意思。
秦小秩想到这个事,就瞬间想到事情紧急,迅速上船抱高樱下水,与她游到洞中。
高樱看到母亲一阵欣喜,但眼前情景又让她惊呆了,她已经确切知道鸠山夫是她父亲,此刻她父亲胸前插着把刀,几乎只能看到刀柄,她知道意味着什么了。
在一瞬间,她感到有点失魂落魄,好像感到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
她很温柔的走过去蹲在母亲旁边,眼神很自然的与鸠山夫相接。鸠山夫颤抖的半举起一只手,啊啊的想向她说话却又说不出来。
高樱母亲叫:“女儿,快,快叫父亲!”
高樱大叫:“爸爸!”
鸠山夫的眼角眉梢都绽满了笑意。
高樱母亲温柔的对他道:“你不是想知道女儿的名字么!她叫高樱!高是谐音,樱是樱子的意思。”
鸠山夫好像什么都明白了,终于说出两个字,嘴唇皮动了一下,但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叫的是“高樱”!
高樱道:“娘亲对我说,这个名字代表了爸爸与娘亲!”
鸠山夫无力说话,用眼睛紧紧盯着高樱,好像想从她身上看到更多。
高樱又道:“娘亲说,爸爸是个大坏蛋,但是她也说,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大坏蛋才有了我,我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液!”
“娘亲又说,这个大坏蛋距咱们很远很远,但是再怎么远,他都是我父亲!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娘亲说,樱也是一种树,就是长在这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给我取这个名字,也是为了让我记住,那里也有我的根,是不可改变的!”
鸠山夫默默的听她说话,脸上露出安慰之色。突然转头温柔的望向高樱母亲,好像想把毕生的温柔都在这时候绽放出来。
高樱母亲道:“鸠郎,你放心,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咱们会永远在一起!”
鸠山夫含笑点点头,歪倒在高樱母亲怀里,脸上仍有笑意,只是闭上了眼睛。
高樱母亲看女儿最后一眼,紧跟着她的鸠郎闭上了眼睛。
原来她这次出来,本来是想骗鸠山夫说出炸药的秘密后然后自杀的,但是想不到经历了这个事。在鸠山夫倒下不久就悄悄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插入了自己胸膛。
这下出乎众人意料,高樱扑上去大叫,但是她跟着看到了娘亲胸前的匕首,可是她不管这个,只是大叫“娘亲”,希望把她叫醒。
秦小秩飞步过来伸手放到高樱母亲鼻端,摇了摇头。望向觉性,觉性倚坐在地上,也是摇了摇头。他本来坐得不是甚近,高樱母亲又是背对着他,她自杀的确是他想不到也难以发现的。
秦小秩抱着高樱,柔声道:“你母亲已经走了。”
这对高樱是当头一棒,叫得更加声嘶力竭。
南蔻、赫连飞凤与乔靥也进来了,他们在外面等了这么久见众人没出来就进来查看。
高樱母亲的遭遇让他们意外,赫连飞凤问秦小秩情况,知道高樱母亲是暗中自杀,知道匕首在她怀中,如果她想自杀,即便他们在场也是阻挡不了的,毕竟只是她的翻手之间。
高樱心痛欲裂,在一阵声嘶力竭的喊叫之后安静下来了,她知道,痛只能在心里,哪怕是难以忍受的疼痛,但是她必须顽强的面对现实。
她将母亲紧紧抱住,有多紧抱多紧,她想永远这样抱住,永远!终于,心中的裂痛再也忍受不住,“哇”的大哭起来。
赫连飞凤过来蹲在她身边:“高樱,你应该为你母亲感到高兴才是,因为你知道吗,这才是她最开心高兴的时刻,她可以与为她生为她死有的人永远在一起了!”
赫连飞凤又将他父亲刚才怎样为了她母亲而中了鸠山一男毒手的情形说出来。
高樱也感受到了父母亲这份浓浓的相爱!在之前,她感到这种感情是不可调和的,也是她心中一个极端痛苦的结,而而今父母亲可以这样而去,对她也是一种安慰。
只是她感到,回到家里,不会再见到母亲了,母亲再也不会骂她,再也不会在她身边睡觉了。
房子里空荡荡的了,没有了那份带给她的深深的温暖,没有了她灵魂深处最想得到的东西了。
心中裂痛起来,仿佛再美的骄阳,再明亮的景色,她都会像处在暮色中。
乔靥过来轻声道:“高樱,你母亲虽然走了,但是你还有我,还有陆晓叶,还有很多很多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咱们都会陪伴着你的!”
高樱感到的那份暗淡,又好像看到了一丝丝亮光。
三日后,高樱父母在觉性与秦小秩等人的主持下被合葬在青潺村附近的大河边,因为这里是他们经常在一起的地方,也是高樱母亲最喜欢的地方。
之前也考虑到将他们葬在雨湖那个山谷,让他们与另一对恋人在一起,让他们多点儿伴,但觉性思考再三就说恋人在一起不需要什么伴,让他们在喜爱的地方单独在一起更好,就做了这个主。
这时大年刚过,考虑到鸠山一男去后不会这么快回来,大家又想高樱有个好心情,就在倒挂谷里搞了些新年节目,比如挂点灯笼,做些猜谜活动,表演杂耍等等,并叫陆晓叶过来与高樱作伴。
陆晓叶陪高樱到各个地方走,一会去欣赏一下灯笼,一会去看下杂耍,一会去看看“文人雅士”表演书法。
这个书法表演相当有趣,几个写春联的雅士不再是端端正正的写字,而且背对着纸墨,反着手写,虽然写得横七竖八,却也可将字写出来。
表演完反手写字后,一个雅士突然将笔夹在脚趾上,用脚写字。一个观者叫道:“这样写字有什么稀奇,我也能!”
雅士瞪他一眼:“兄弟,你还没看结果哩!”
只见他写了几个字,一塌糊涂一样观者都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雅士微微一笑:“你抓起来倒过来看看是什么?”
那个刚才说话的观者将纸抓起倒过,一塌糊涂突然变成了“新年大吉”。不禁哈哈大笑,深感佩服。脚趾写字不难,但将字倒着写的确需要点功夫。
高樱的目光时时搜索乔靥,恰好他在观看了杂耍之后对书法甚感兴趣走过来观看,就叫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写字么,上去写几个让咱们看看。”
乔靥脸色大红,他自问自己写的是丑八怪,躲在房里写可以,大庭广众之下难免丢人现眼。
讪笑了一下刚想拒绝,一个雅士叫道:“今日同乐,只要喜欢写字的都可上场表演。”
做手势叫乔靥过去下笔,乔靥只是拒绝。
雅士就道:“小兄弟,你就算在上面画条泥鳅都要上场表演一下,让大家逗个乐。”
乔靥陡然想到高樱这几日的心情,难得她开怀说话,袖子一捋,上去写了一首诗:昨日春风暖,今日又骄阳,四季都如火,岁岁新年情。
字写的比雅士写的小了一半,但端端正正,而且诗意甚佳,众人甚感满意,纷纷拍掌。
高樱看着他,脸上绽出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