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梢,秋风漫卷,一骑白马,征蹄若飞。
西北游侠迟原风在获得那枚可以号令西北雪山南北各路酋长兵马的印章,并交给好友向海骄之后,又回到了竹石镇这个小江湖。
竹石镇位于南海之边,这里的山不是很高,但青翠延绵,这里的河流不甚宽广,但是四季里雨水甚丰,江水泛波,小溪经久不息。
而且这里的海岸线甚是绵长,小村也可以成为渔港,荒僻山岭下也充满着大海的旖旎风光。
如果用几句话来概括这里概况,或者可以说,山海之竹石,年年稻花香。
却说高蘅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领着数千兵马,本来是为了抗击扶桑海盗,但自从海盗在十余年前退去之后,这些兵马就成了他玩弄的权柄,甭管你的官有多大,如果手头没有一兵一卒,那就是孤家寡人,甭管你的官有多小,只要手头有兵马,即便上级见了也要战战兢兢。
这就是乱世的写照。
话说羊江县的主将张一山这次捋了高蘅的豹须,高蘅怎肯善罢甘休?从西北青魔口中得知他在调查自己之后,立马就要调派兵马去将这位上级擒了。
西北青魔轻轻按按他的肩头,叫道:“小子,你如果想擒一只豹子,需不需要多踩一只蚂蚁?他只是一只蚂蚁,甚至还是一只引路的蚂蚁,咱们现在就当他是一个玩物。”
高蘅道:“舅爷此话怎说?”
高蘅是他堂妹的儿子,本来是称呼舅舅,但是青魔身份特殊,就以个爷字以示特别。
青魔又拍拍他的肩膀:“这次来偷印章的人身份甚不简单,如果不是这只蚂蚁,咱们无从查起,你舅爷会在他身边安置几只蝴蝶,跟随来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你可不能随意打扰他,让他产生警觉。”
高蘅自从好友铁头三被杀,双霸回报说那个黑衣妇女的武功甚是厉害,就已知道对方的来头甚不简单,当下说道:“舅爷不但武功天下第一,而且独具慧眼,高蘅就是再来一世也没有舅爷本事,都只配做舅爷的应声虫。请舅爷指点迷津,高蘅应该怎么做?”
青魔道:“高蘅呀,这枚印章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就算丢失了,也就只等于你家丢失了一只碗,只是这里面有着威严两字,如果有人明目张胆的来这里抢东西,就算抢去的是一针一线,咱们也会感到心里不舒服,并且威严有损。印章现在是帮你要回来了,你现在要将它当最宝贵的东西看待,不管什么时候都代表你的威严,不管什么都认为是你亲自得到的的东西,维护了你的威严,就是为舅爷长面子了。”
高蘅道:“舅爷放心,那个在此大闹宴席的江一鸣已被我在飞龙岭牢牢困住,不日必捉住他杀掉,泄被他偷去印章与银子之恨。”
想到小姨子眼看婚事可成,江一鸣却捅出这个大篓子,微微可惜。
至于铁头三被杀倒没什么,他再在飞龙岭安置一个代理人就是。
青魔却道:“你即日就将飞龙岭的兵马撤了,这里的任务也交给你的副将,带这根玉笛去一趟丹霞岭。”
说毕将一根青玉笛递过去。
高蘅接过玉笛:“带它去丹霞岭干什么?”
青魔道:“你不必问为什么,只需将玉笛交张之南手上就行。”
高蘅不禁瑟瑟发抖,张之南是朝廷将官,但已反叛尽人皆知,他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当下嗫嚅道:“这个……”
青魔道:“你不必以你的真实身份示他,就说是陌生人托付你这样做就行。”
高蘅眼睛一转:“丹霞岭旁边有一座甚是有名的酒家,我就说在那喝酒认识了一位萍水相逢的酒友,他给了我十两金子托付我送过去行不行?”
青魔道:“可以,只是说十两金子太多,只说五两银子就行。”
高蘅想五两银子怎请得动本官?但想是舅爷的吩咐,那就五两银子勉为其难,说道:“高蘅遵命!”
高蘅的一个副将急匆匆进府来禀报:“公子,江一鸣那厮滑溜之极,眼看见到他的行踪,又被他藉林中的密草跑掉。”
高蘅陡地上前一个扫膛腿扫出,副将虽然知道来势但不能闪避,否则高蘅的第二招必然更加厉害,就定定的被扫落地下,听高蘅怒喝:“你是不是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青魔大人在上面坐着?”
青魔见这个副将进来对他正眼也不瞧一下,眼中看到的好像只有高蘅,心上正暗暗不悦,当下见高蘅及时出手,甚感满意。
这副将吃了这记扫膛腿,就知对方来头不小,刚想爬过去行礼,陡然感到嘴巴上飞来一物,他的嘴巴本来闭着,但这一物飞来之后,他的嘴巴却不自觉打开,将来物噙在口中,伸手拔下来,却见是一只绣着绿花的鞋子。
想高公子什么时候换了这样一双鞋子?花花绿绿的像外地款?对了,这里来了外地高官,估计是他们送给高公子的外地礼物。
就想将鞋子帮高蘅穿上,却见高蘅的鞋子好好穿着。
还未回过神来,又一只鞋子飞到,这次不是落在嘴上,而是牢牢的吸在鼻子上,一股脚臭味顿时沁入心脾,就像吃了一个臭田螺。
高蘅一时来了精神,叫道:“青魔大人,把另外三双都掟下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畜生。”
他知道舅爷的癖好,最是喜欢用鞋子掟人,这次来就为他准备了五双以为应对,当下当然知道他脚上还穿着四双,就叫他再掟三对出来。
当然叫四双甚是不妥,感觉不能让他光着脚。
但是他忘记了青魔的鞋子多的是,又怎会只有他送的,刚才掟出的就是他地道的西北本色,花花绿绿的在本地堪称绝无仅有。
当下青魔的鞋子果然连珠炮发出,瞬间掟出了十二只。
可怜这位副将一时不慎,不但吃了一记扫膛腿,还吃了一顿鞋雨。
又怎知道青魔小时候时常被人执鞋欺负,不是强逼他嗅臭鞋子,就是被人按在地上用鞋子在头上一顿暴揍,终致养成了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