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脸翻得略快啊!雷哲哆嗦了一下在纸上写道:“什么代价?”
教皇沉默了片刻,扭头看向莫里斯:“诺亚,你是裁决长,你觉得费洛雷斯所犯下的罪,要怎么判决才合适?”
“渎神之罪唯有鲜血才能洗清。但不能否认,费洛雷斯在渎神的同时却也维护了我神的荣光。”
莫里斯言语平淡,仿佛不含任何感情:“之前帝都传出那样的流言,我教的威信被严重动摇。但有了今日的神迹展现,相信再不会有人质疑我神的伟大。可这样的前提是,费洛雷斯这个神眷者,必须活着。”
不是说好要将我完全交给教廷处置吗?莫里斯。雷哲垂下眼,抚摸着前一刻还带着勒痕的手腕,制止那悄然破土的雀跃之情过度抽芽。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不动费洛雷斯,而且还认可他神眷者之名?”教皇静静地着看向莫里斯,。
面对着教皇温和的凝视,莫里斯垂下了总是高昂的头颅,嗓音低沉而诚恳:“是的。费洛雷斯的能力对我们非常有用。虽然费洛雷斯这家伙并不算安分,但我们完全可以通过神契来掌控这股力量。这样处理无疑最符合我教廷的利益。”
神契是什么?雷哲脑子里瞬间蹿升出一系列诸如蛊虫、傀儡线、致幻剂之类的可怖玩意儿。但他很快打消了这种想法,这样阴暗至极的揣测,对莫里斯的而言,已经够得上冒犯了。
“神的威严不容冒犯。”教皇提醒莫里斯道:“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什么吗?诺亚!你在纵容一个叛逆者分享我神的荣光。”
“您教过我,教廷的利益高于一切。”莫里斯依然垂着头,无人能窥见他此刻的表情:“既然专属神的圣徒去服侍他人都能被神所谅解,相信我神也不会介意,我们借用某些非常力量来扞卫他的威严。”
“我以为圣徒的事,我们早已达成了共识。”教皇微微皱起了眉。
莫里斯轻轻摇头:“我可以理解……但我,无法认同。”
“承认费洛雷斯的神眷者地位,这就是你身为裁决长的意见?”教皇问道,似乎在确认什么一般。
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莫里斯最终还是重重点下了头:“是的,教皇冕下。”
“那这件事就这么处理吧。”教皇微笑着吩咐道:“你先去把契约条款整理出来。”
“是的。”莫里斯领命退下。
别走!雷哲一点都不想跟教皇单独相处。但莫里斯还是无情地离去了,雷哲悻悻收回尔康手,默默祈祷教皇不会趁莫里斯不在对自己下毒手。
教皇一回头就看到雷哲那担惊受怕的仓鼠样,轻轻地勾起唇角:“把你小脑瓜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掉吧,言而无信可不是我的风格。来吧,我带你看些东西。”
如果不是知道教皇的身份,雷哲几乎都要被教皇带动得笑起来了,但无论如何,他的心却也因为教皇这一句话安定了下来,似乎这人天生便有令人信服的能力,无需置疑。
然而,当雷哲随着教皇来到一间密室看到其中关押的人时,却是瞬间堕入地狱——理查德男爵,那个在宠溺光环蛊惑下,为自己将致命谣言传递给皇帝的人!
“之前失礼地让你等了六个小时之久,实在并非我意。只是我总是要搞清楚来龙去脉,才能公正地处理好这件事不是吗?”
教皇依旧温和地笑着,但那微笑却带来彻骨的寒凉。雷哲僵硬地看着被捆在十字架上的理查德男爵,就像被一群人扒光了丢在冰天雪地之中,在他人目光下止不住地颤抖。
莫里斯会知道吗?莫里斯很快就会知道了吧!知道自己欺骗了他感情,利用了他良善……
想到莫里斯之前对自己的维护,雷哲只觉得那铺天盖地的冷意正顺着自己的血管蜿蜒爬行,最终盘踞于胸腔的幽阁,将那柔软的心脏一口一口啃噬殆尽。
雷哲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不怕莫里斯对自己下狠手,他甚至不怕穿越一别永不相见,但他怕莫里斯被自己所伤害,甚于一切。
雷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看向教皇,试图寻找机会取下口塞。
两人目光相接,教皇居高临下地看着雷哲,彬彬有礼地将纸和笔递到他手上:“费洛雷斯,对此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雷哲抖着手将笔触及纸面,脑中闪过无数言语,落于笔端的却也只苍白无力的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
令雷哲意外的是,教皇并没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嘲笑他,讽刺他。而是轻轻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雷哲愕然地看着教皇,猜测着他是不是准备将自己拉上悬崖,再一脚踹下。就像之前他纵容莫里斯的偏袒自己时那样……
教皇慢条斯理地说道:“诺亚给我的情报里,对你有很详尽的描述,参照你之前的行事手段,你这次的布局明显要大胆得多,而收尾部分也异常粗暴。诺亚以为你是迫于死亡威胁,才不得不仓促反抗。但你我都明白,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你在一手操纵。”
雷哲脱力般委顿在墙边,借着身形的变化顺势抬起手,似是想要将手插入发间。
但教皇的反应并不慢,他一把甩出藏在长袍下的枷链,冰冷的锁链如毒蛇一般瞬间扑出,将雷哲整个捆住收紧,含笑的声音轻柔响起:“在他人讲话时走神,可算不上绅士。”
雷哲挣扎了一下,绝望地意识到自己眼下是一个指头都动不了了。无奈暗叹,雷哲悻悻地看着教皇,听他说话。
教皇用一只手抚上雷哲蓬松柔软的发顶,饶有趣味地拨弄着:“我本以为,这次你的行事风格之所以如此急功近利不计后果,是因为你已下定决心,一旦通过这场骗局将自己捧到足够的高度,就再也不必维持柔弱善良的伪装,与小诺亚彻底决裂。但看你刚刚的反应,你其实从未想过让他品尝背叛的苦涩不是吗?所以说,这其实是你的临别演出?”
雷哲没能阻止自己脸上出现真相被戳破的愕然。
“你并非没考虑过事情败露的可能,但因你早已打定主意离开,所以你笃定即使诺亚事后知道了这些,也会明白,你并不是在拿他当□□的踏脚石。可惜……”教皇微笑着扬起唇角,那双眼睛就像深渊般幽暗:“现在,你已经解释不清不是吗?”
雷哲在链枷的捆缚下艰难地站起身,带着凶狠杀意的眼睛牢牢锁定在教皇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上。
教皇毫不在意地挑挑眉,轻声道:“放心吧,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不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诺亚的。”
雷哲紧紧地盯着他,一个字都不信。
“看来你根本不信呐。”教皇似乎很苦恼地叹息一声:“来吧,我带你去看点别的。”
雷哲亦步亦趋地被教皇拖着往外走去,跨出大门前,他忍不住回头看向依然昏睡中的理查德男爵,一颗心高高悬起。
雷哲被教皇用链枷牵着来到一扇精致的雕花木门前。
教皇笑着介绍道:“这是诺亚的房间。”
雷哲那已然带上血色的瞳孔猛地收缩,瞪向教皇的眼神里,警告之意呼之欲出。
教皇淡定无视了小动物的炸毛,取出钥匙,打开了诺亚隔壁的房间,将雷哲拖了进去。这里看上去像是一间普通的客房。但当教皇将墙上的一幅画取下,并在地上的某个位置摆好一面大镜子后,雷哲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房间的作用。
镜面折射出隔壁房间的情形,莫里斯正坐在书桌边,一边思考一边书写着什么。
教皇将一根铜线连着的听筒放到雷哲耳边,吩咐道:“你在这里好好待着。”
雷哲听话地点点头,看着镜中的景象一动不动。
教皇走出房间,雷哲毫无耽搁地开始努力解开束缚,但教皇进入莫里斯房间的第一句话,却让雷哲瞬间停住了所有动作,全神贯注地看向镜面。
教皇说——
“诺亚,把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生的事,可能大家都有所感觉。这几天,蛋黄尝试着修了下以前的文,但脖子以下都不能写什么,真是完全给跪了。最终也只能让旧文继续锁着了。
这个残酷的世界,这个无情的宇宙。希望这篇新文走得能顺遂些吧,毕竟蛋黄手上入了v的文只剩这一篇了……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