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不会烧到我身上吧?”雷哲满脸冤屈:“我又没真把信给他,口信这种东西可不能当证据用,撑死我也就是个资敌而已,还只资了两个银币。”
莫里斯睨他一眼,淡淡道:“放心,这火不回烧到你身上。”
见莫里斯态度笃定,雷哲不免愕然:“为什么?”
莫里斯表情淡漠,抬手轻抚雷哲狗头:“因为裁决长是我。”
简直帅哭!雷哲忍不住捧心感叹:能及时抱上这位的大腿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等这档子事发,自己的下场完全可以想象--被莫里斯裁决长当成内奸收拾什么的,不能更虐。
“虽然这件事我可以替你压下,但我怀疑,这是个序幕而已。”莫里斯收回手,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恐怕,金的的计划,已经启动了。”
头顶的温度撤离,雷哲忍不住抖了抖:“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啊,这线也铺得太长了。”
“所以你最好仔细回想一下你到底干过哪些蠢事。”莫里斯郑重警告。
“如果你对蠢事的定义是乐于助人的话,我大概只有躺平待宰了。”雷哲无辜耸肩:“不如我们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你是金,你会怎么向我复仇。”
“我的方法未必就是他的方法。”莫里斯皱眉。
雷哲笑笑:“按照抵挡狼牙棒的水准来打造盔甲,就算真正临身的杀招是匕首,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莫里斯勾起唇角:“我是不是该为你对我凶残程度的肯定表示荣幸。”
雷哲立马摆出贵族式假笑,颔首道:“不客气。请务必毫不留情地开始考虑如何弄死我这个问题吧。”
莫里斯沉吟片刻,逐渐带入金的角色开始了陈述:“如果我是他的话……”
几天后,神殿暗室中,四位身份贵重的大人物悄然聚首。
“诸位在这些日子里,都向我打听过某些事,我想,大家手上应该都捏着一封信,是么?”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没错,那信上说,已经把雷哲·费洛雷斯勾结异教徒的证据寄给您了,不知您可有收到?”
“收到了。我特意请诸位过来,也是为了这个。”苍老的声音继续道:“你们看,这就是证据。”
“这是……费洛雷斯以尼德兰情报为筹码,要求异教徒配合他行事的信?”一个奸猾的声音笑道:“这倒是印证了最近的那条流言,费洛雷斯迫不及待要当子爵,于是下手暗害了玛丽。”
苍老的声音询问道:“你们觉得这证据是真是假?”
“这字体看起来确实像是雷哲·费洛雷斯的,印信也像。”一个浑厚的声音说:“但,就我对费洛雷斯的了解,那家伙可没这么大魄力。勾结异教徒就为了早点继承子爵之位?明显弊大于利,就算异教徒帮他堆砌再多的功劳也敌不过事情败露后的风险,自毁天骑士靠山这种事正常人都不会干,除非玛丽已经准备废黜他的继承人身份了……”
“应该不会。”苍老的声音道:“玛丽送费洛雷斯来神殿解毒的时候,表现出态度明显是很溺爱这个儿子。”
“证据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玛丽的毒到底能不能解,如果玛丽能实力完好地苏醒,那么这信上的一切就都是狗屁。”奸猾的声音嘿嘿一笑:“但如果玛丽的毒解不了,那这信上写的就算是狗屁也能置人于死地。”
“这倒是符合你们裁判所一贯的风格。”那人浑厚的嗓音里不无嘲讽,欺软怕硬,哼。
“证据先不谈,这信上还说,他陷害弟弟金·费洛雷斯,利用裁决者的身份为奸细传递消息,收买民心意图不轨,你们怎么看?”苍老的声音询问道。
“雷哲·费洛雷斯一直都很嫉恨金。”浑厚音点点头:“金倒是挺爱护这个哥哥,要说费洛雷斯陷害金,确实有可能。”
“费洛雷斯确实有帮助囚犯,要说传递消息也说得过去。”圆滑嗓道:“至于收买民心,尼德兰谁不知道雷哲·费洛雷斯仁慈的美名呢?”
“玛丽一个月内到底能不能醒?”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插嘴。
“基本不可能。”苍老的嗓音道。
“那就以保护尼德兰子爵的名义将人扣在神殿保护起来,然后开始问罪叛逆雷哲·费洛雷斯。”阴冷的嗓音道。
“那要是玛丽事后醒来……”圆滑嗓建议道:“要不我们干脆……”
“我看到那封信前,雷哲·费洛雷斯就已经将子爵接回去了。”苍老的声音说:“而且最近尼德兰庄园一直在鼓吹玛丽的功绩,对她的保护也非常严密。谁敢去动她,那就是众矢之的。”
“哼,教廷不会是舍不得玛丽这个圣骑士吧?”阴冷嗓道。
“如果玛丽实力还在,我教廷当然会舍不得。”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但现在她中了毒,而且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教廷又有什么理由要放弃尼德兰这块肥肉呢?”
阴冷声音道:“那好,就这么定了,问罪雷哲·费洛雷斯,他把玛丽推得越高,等事爆发他死得就有多惨。等费洛雷斯被定罪,我们再把玛丽接过来保护。尼德兰庄园由我们四方接手,先申明,财富什么的好说,封地必须收归帝国,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顺着分赃这个喜闻乐见的题目,四人的话题迅速转向了战利品的瓜分问题……在这几位的眼中,有如此多的把柄在手,雷哲·费洛雷斯这个倒霉蛋显然——死定了。
那么倒霉蛋雷哲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窗帘紧合的书房内,雷哲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金发黑眼的男子单膝跪在他脚边,刻意压低的嗓音在房间中响起。
“……大人,虽然我只窥到萨克雷团长那信上的部分内容,但明显是有人捏造罪证要陷您于不义。我一路跟踪,直到萨克雷变装进入神殿,这才立刻赶回庄园向您汇报情况。小的推测,萨克雷可能会与教廷的人联手,还请您尽快做出防范。”
“辛苦你了埃勒。”雷哲看着眼前这个姿态卑微的俊朗青年,实在没想到,当初自己随手丢下的棋子,今日会给自己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果然好人还是有好报的吗,爸比,你儿子我忽然又相信童话了……
埃勒垂首回答道:“为大人效力是在下的荣幸。”
雷哲温和地笑笑:“如今你也是骑士了,用不着这么客气,坐下来说话吧。”
埃勒看起来简直称得上诚惶诚恐了:“不不,小的永远是大人座下的一条狗,就算晋升为天骑士,在伟大的您面前那也不值一提。”
为什么埃勒还这么害怕自己,前身到底给他留下了多重的心理阴影啊!见埃勒坚持要摆出这么副卑躬屈膝的架势,雷哲也不再坚持,直接问道:“对于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建议吗?”
“如果子爵大人能及时苏醒,这一切就都不算问题了。”埃勒小心翼翼地窥着雷哲的表情,唯恐提出这点会触怒雷哲。
“解药目前还没着落,母亲大人到底什么时候能苏醒,我也说不准。”雷哲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埃勒瞬间了然,看来要么是雷哲大人给玛丽下的毒是无解的,没办法再将人救醒。要么是雷哲大人勾结异教徒干的那些事,已经在玛丽面前败露了,所以根本不敢让她醒来……
看来玛丽是无论如何都没机会苏醒了,一想到雷哲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此狠手,埃勒对雷哲这个蠢萌不由得更加敬畏:“当然子爵大人即使昏迷不醒,您那强大的实力也足以解决眼前的小问题,只是难免会多耗点钱财。”
“继续说。”一头雾水的雷哲摆出淡定脸鼓励道。
“门罗枢机主教向来贪财,只要喂饱了他,我想他会很乐意站在我们这边的。”埃勒继续道:“只要他代表教廷表了态,帝国那边就不能把您怎么样。”
雷哲依旧不解:“但如果能将我问罪,整个尼德兰的财富都是他的,他又何必为我献上的区区肉皮而放弃眼前的整块肥肉呢?”
埃勒低声解释:“但他并不能保证玛丽夫人永远不会醒来不是吗?”
雷哲心头一紧,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派人来暗杀母亲?”
“不可能。”埃勒摇摇头:“如果他敢暗害子爵这样实力顶尖的圣骑士,教皇不会放过他的。”
雷哲暗暗松了口气,决定回头对玛丽的保护再加三成。
雷哲盘算了会儿,又将话题拐了回去:“就算如此,那钱要从哪里来?庄园的钱,我能动的只有维持庄园运作的那一点,百分之九十的财富,只有母亲允许了才能动用,即使她昏迷了也一样。”
埃勒:“大概只能动用您的私库了,您与费利佩大人合作的那些产业,如果全力抽调的话,应该还是能应付的。”
雷哲干巴巴地提醒道:“费利佩因为强奸案,现在正被关在神殿忏罪室忏悔呢……”
埃勒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那可糟糕了,那些产业都是费利佩家族的,若是费利佩大人不在,您恐怕一分钱都抽调不出来。”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金要先诬告达利·费利佩了。雷哲后知后觉地为自己抹了把心酸泪。
“大人,小的愚昧,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您看呢?”埃勒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担心。”雷哲倒是淡定:“目前这种情况啊,我们早就考虑过了。”
我们?埃勒有些诧异。
“听说过一句话吗?”雷哲起身,脸上挂起一抹狡猾的笑容:“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啊?”埃勒茫然。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裁判所一趟。”雷哲吩咐着大步走出了书房,几不可闻的低语消散在风中:“看来之前准备的计划,要提前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一天比一天少,甩着小尾巴也没人理什么的太虐了,于是伸出爪爪表示,留言就给戳掌心的小肉垫哟,超软超q的哟~来嘛,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