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埃勒看着继失忆后又口吐恶言的雷哲,饱含忧虑。
雷哲泪流满面地回望埃勒,诚心期望他是个蠢货:“那个……自我在战场上受伤后,一些事就记不太清了。”
“明白。”埃勒郑重点头。
雷哲:这家伙到底明白了什么啊?总觉得他脑补了些很了不得的东西……
没等雷哲摸清埃勒到底是个什么心态,中了技能的埃勒已经开始了自动解说工作:“不必担心,神甫大人说过,您的头受过重击,一些事情记不清也很正常。我会为您解释这一切的。”
看埃勒这么配合,雷哲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我忘的事好像有点多,比如……你是谁,是什么身份?”
埃勒猛地低下头,单膝跪地,恭敬无比地回答道:“我——埃勒·怀特,您永远忠诚的扈从与卑微的奴仆,我的身份全由您来决定。”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雷哲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询问:“你是绝对忠于我的,对吗?”
“是。”埃勒飞快地点点头。
雷哲默默召唤出人品面板,他隐约记得如果对方先说了“xx你醒了”之类的会触发特殊效果,是实话实说还是别的什么……
雷哲的视线最终停驻在了“特殊效果——有问必答”这几个字上,居然不是实话实说么?好伤心。
雷哲的长久沉默似乎给了埃勒某种不良的暗示,他瑟缩了一下,居然捧起雷哲床边的靴子,一口亲了下去:“最最英明睿智的费洛雷斯大人,我已经向您充分证明过了我的忠诚不是吗?我想您完全可以信任我。我会为您战斗至生命最后一刻。”
雷哲看着埃勒捧着靴子,一副稀罕无比的样子,忍不住唇角狂抽:“我当然是信任你的,只是……我现在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意见,比如——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身份,处于什么位置,实力怎么样。比如——在骑士团,我有哪些朋友哪些仇敌,他们又分别是些什么人,我我以往对他们的态度怎么样,现在又怎么处理比较好。”
“是。”埃勒严肃地点点头,一丝谄媚的笑容从他唇边缓缓扩散开来:“您是费洛雷斯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是一位高尚的贵族,一位强大的骑士,一位仁慈的主人。诸位大人都以与您为友为荣,比如……”
……
雷哲疲倦地摆摆手:“好的,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感觉不太舒服,需要再休息一下。”
埃勒小心地询问道:“那我叫人将午餐送到房间来?”
雷哲点点头。
埃勒恭敬地退到门口,问道:“虽然有些辛苦,但大人您最好还是尽快动身,裁判所应该已经把释放您的消息传过去了,要是我们今晚还没到黑水堡,骑士团长那里也许会不好交代。”
“我知道。”雷哲故作淡定。
埃勒终于退下。
看到厚实的橡木门被彻底关牢,雷哲顿时哀叹一声,四肢大张瘫在床上。那个扈从就是个马屁精,话里的水分忒重。原主要真是个仁慈睿智的主人,他至于摆出这种态度?
如果能继承记忆就好了……扈从之流也许会摄于原主的淫威不敢质疑,但骑士团里的人可就说不准了。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对东西的喜恶……没有长时间的模仿练习,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和那个雷哲·费洛雷斯一模一样。
如果实在不行,也就只能用笨办法了,雷哲叹息一声,认命地起身穿衣,漱口洗脸。
“大人,您的午餐到了。”埃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雷哲坐在窗边,摆出一副正经样。
埃勒将餐盘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雷哲瞟了一眼,
雷哲看了看餐盘里的东西,然后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埃勒:“这是玫瑰酒馆特质的干果布丁,大人。”
“这也配叫布丁!”雷哲嫌弃地用叉子将布丁拨到餐盘边缘:“我记得黑水镇好像有一家的奶油布丁还不错,你知道是哪家店吗?”
埃勒垂头答道:“抱歉,小的没听说过。”
“那就去问,去买!”雷哲的口气充分显示着他此刻有多不耐烦。
“是,大人,我这就去为您买回来。”埃勒不敢再逗留,转头大步奔了出去。
雷哲靠在窗口,边关注着酒馆门口的情况,边飞快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很快,埃勒的身影出现在了街道上,雷哲将嘴里的食物草草咽下,拎着一块牛肉馅饼就奔下了楼。
……
“大人,您的奶油布丁。”
当埃勒回来时,雷哲正悠闲地坐在窗边喝咖啡。
“嗯。”雷哲轻轻应了一声,示意埃勒将布丁放入盘中。
雷哲慢条斯理地解决掉了这块布丁,然后他优雅地擦了擦嘴,对埃勒吩咐道:“我们走。”
埃勒迅速应道:“是,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楼下,吧台旁。
“罗丝,收钱。”埃勒掏出钱袋结账,
“哦,你和你家大人准备离开了?”老板娘罗丝翻着账本:“两个银币八十二个铜币。”
“是的。”埃勒点点头,数了三个银币放在吧台上:“都给你。”
“你家大人不好伺候吧?”罗丝将钱一把抓起,撇了撇嘴:“刚刚他还气冲冲地跑下来,非要去厨房问问我家厨师往牛肉馅饼里加了什么怪东西,天父在上,我家牛肉馅饼可一直都备受欢迎,没想到居然也有不合贵族老爷胃口的时候。”
你还没看到他那恨不能把布丁丢到三条街外的样子呢,埃勒心里说着,嘴上却只是草草答道:“大概是因为大人今天心情不好吧,我走了,愿神保佑你。”
“你也是。”罗丝挥挥手,又转向了另一位顾客。
埃勒很快就将一切收拾妥当,领着雷哲再度驰向了通往黑水堡的旅程。
五个小时后,两人顺利抵达了黑水堡。
“大人,到了。”埃勒停下马车,钻入车厢。
雷哲躺在马车上,一动不动。
“大人,大人……”埃勒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雷哲,但雷哲却是毫无反应。
“大人您快醒醒,我们到了。大人您没事吧?”埃勒的脸色瞬间青白起来,毕竟雷哲从裁判所出来时还好好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雷哲在埃勒的推搡下不住晃动,但他的眼,却始终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