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王珊打着萤火虫一样的小手电伸头往深坑下张望,而我却对此渐渐失了兴致,开始寻找出路。在我们的头顶是不见天光的裂窟,身边的神木由此一直延伸上去,一眼无艮的探进黑暗里。我们应该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可是四壁都是整块整块的黑岩,在没有任何登山设备的情况下想徒手爬上去和你想徒手攀登天安门城楼也没什么区别,除了蜘蛛侠也就壁虎能做到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还是不想就这样坐以待毙,试着去寻找奇迹。沿着边沿这一找就发现了一根翠绿色的东西,看着像是一根斜靠在岩壁上的擀面杖。见此我就心中奇怪,用手一提才发现这根东西卡在石头之间,不费一番气力根本拿不下来。
我心中疑惑,这东西并非岩石,像是生了铜锈的金属棒。可是这里怎么会有一根青铜棒子呢。遇此我便去叫来假王珊,她和我现在属于共患病难,除了求生谁也没心思加害对方。所以我也就放下了心里对她的那份忌惮。
假王珊走过来看了一眼也觉得奇怪,但是她毕竟比我有探墓这方面的经验,凝神一会就想到了什么,忙用手电去查看别的对方,这一找我们就发现了这个石窟内并非这一根青铜棒子,岩壁四周的巨石下都能找到一两根,并且都被卡在中间,很难抽出。
见此假王珊就把手电扫了一圈对我说:“珊姐你有没有发现四周的这些巨石和仓顶的岩壁有点不大一样?”
被假王珊一言提醒我这才发现四周的巨石好像都被打磨过,但是谁有这闲工夫打磨这里的岩石?
假王珊见我也看出了端倪就紧着说道:“我想这些巨石都是后期被虢叔运进来的。”
“他没事弄这么多的石头下来做什么”我不解的问。
“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呗。”假王珊解释说:“虢叔在发现这个深坑的时候,就觉得深坑下面不大对劲,为了防止会有不善良的东西爬山来,就命人凿运了这些巨石,然后用铜锭支撑,想在必要的时候抽离铜锭填埋深坑的出口。”
我觉得假王珊的分析也并非不无道理,但顺着思索一番又发现有些不解,便对她说:“若是虢叔对这个深坑不放心,他为什么还要探寻?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深坑里面会有什么?还是他曾经下到深坑底部过?石壁上的壁画会不会就是虢叔所留?”
“我想他一定知道坑底有什么。制造这个可以填埋深坑的设施,是想在自己得到某种东西后及时的阻隔和坑底世界的联系。”假王珊说着上去敲了敲铜锭,“可是这么浩大的工程他为什么没有使用上?难道神木和九只槥棺都还不是他想从坑底拿到的东西?他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我和假王珊都陷入了沉思,但是想着想着我又觉得假王珊把虢叔想的太复杂和神秘了。虽然虢是当年是一代诸侯王兼职西周北定的海陆空三军司令员,但是历史那一端的他当年也是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凡人,智商说不定都没有我高,学历文凭也就不用比了。而在信息传播落后资料匮乏的年代里,他是如何知道深坑底部有什么的?除非他下去过,若是他下去过肯定就直接把那样东西带上来了,弄这么浩大的工程劳民伤财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觉得虢叔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一定和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这幅壁画是早就存在了的,他也就和我们一样对坑底世界充满好奇,除此以外他也做不了什么。可是后来他引诱出了龙藤神木,又在龙藤的枝蔓上得到了九口槥棺,这是他的计算之内还是一场赫然出现的意外?他这个一介凡人为什么会想到把自己的脑袋安装嫁接在龙藤神木上?若是我,我会这么干吗?
显然不会,一个正常的人肯定不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和行为,三千年前的虢叔也是人,有感情有思想,可是他却这么干了,是愚蠢还是被迫?。想到这里我便觉得这事颇有蹊跷,便对假王珊说:“虢叔再邪恶和愚钝也不至于想到把自己的脑袋安装在神木上这种荒诞的想法,除非他是被迫的。后期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让虢叔丧失了理智,或者说丧失了自主权。就连这个填埋深坑的设施都没有用上,可见他后来已经不是一开始发现深坑的那个虢叔了。”
“你是说虢叔被人绑架或者控制了?”假王珊惊讶问。
“有这种可能。你见过一个人会长成和狐狸差不多的脑袋吗?我想虢叔当年开启槥棺拿到燶火瑩匣后,很快就被槥棺里面的小狐妖给附体控制了。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那颗长在神木上的人头已经不是虢叔了,而是槥棺中的狐妖。会复活的也不是虢叔,而是来自深坑底部槥棺中的一个妖怪。”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奇思妙想,而听后的假王珊却认同的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整个石窟都震动了起来,我和假王珊脚下失衡差点摔倒。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想难道遇到地震了?
就在我们惊魂未定的时候,手电的光柱扫过眼前忽然就发现深坑上的神木好像在动,不一时就有一滩黏糊糊的液体滴在我们头顶,随着不断掉落的碎石子,我们就看到那垂着涎液的狐面虢叔又倒悬着出现了。这时候我们就看到它的嘴里衔着那只匣子,看形势是要找我们帮忙来了。
狐面虢叔的脑袋倒挂在神木的端口上,那面养血玉块早就碎裂不见,看样子这棵头颅是真的和神木长在了一起。这时候他衔着匣子往我们面前一扔,就对着我们恶狠狠的张了张嘴,然后那尖腮狐口中就喷涌出来一股热浪,炙燎的我和假王珊头发都快卷起来了。遇此假王珊就对我说:“这孙子看来是要逼迫我们帮他这个忙”
我说:“也难怪,他虽然和龙藤神木嫁接在了一起,却失去了手脚。神木再牛逼也是个植物,没办法给他打开匣子。但是我们可以,若是今天不让他如愿以偿的话,只怕是逃不掉了的。”
假王珊不削的哼一声道:“打开了我们一样走不掉,这种差强人意的行为我最看不惯了。”
我说:“这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横竖是死,也不能便宜了一只怪物。”
我说着就捡起地上的匣子,然后不由分说的扔进了深坑。遇此狐面虢叔和假王珊都愣了神,她不可思议的说,:“珊姐你干了什么?我们的手腕上的鬼钏可怎么办?”
这时候谁还能顾及得到封镯的事情。还未等我开口那狐面妖精就发怒了,冲着我和假王珊又是一番龇牙吼叫,从他嘴里奔涌出来的却不是热浪了而是熊熊火焰。可是这种龙藤上的火焰除了让人感到炙热外并不会给我们带来焚烧伤害,而我们知道要是给他打开了匣子就不一样了。假如匣子里面真的存在焚石的话,这怪物就能是条火龙,跑出去后解放军叔叔就是开来苏—72坦克,也拿他没办法。
狐面虢叔吼完又把我们猛地装在了地上,然后就像条巨龙一般扎头窜进了深坑,看样子是去捡匣子了。捡回来后说不定还会威胁我们打开,倒时候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拒绝的机会。想到这里我就对假王珊说:“特娘的臭狐狸。我们把它埋了怎么样?”
说着我就去搬动那些撑着巨石的铜锭,遇此假王珊一把拦住我说:“珊姐你想清楚了,填埋深坑我们这辈子都别想再拿到焚石,鬼钏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眼下也知道有这只神木上的虢叔在,我们是不可能再利用燶火解脱封镯了,只好应付的安慰他说“你也别操心了,被你掐死的那个陈鹿说,解脱封镯的方法并非燶焰一种。”
假王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你是说冰封下的西夜城?”
后来我才知道,靺鞨的西夜古城也就是蒙译说起过的,被埋藏在冰雪下的不死仙城。很久以前有一个和我们一样戴着封镯的人去了那里,后来她手上的封镯就不见了。只是后来没人知道她在西夜古城见到了什么。因为她失忆了,并且忘记了所有过去。
虢叔当年预留填埋深坑入口的设施还是比较实用的,我和假王珊只是抽掉了一根撑柱,随着巨石的滚落其它撑住也都倾倒,一时间乱石滚动差点没把我和假王珊给碾压成肉饼。当巨石滚落堵住深坑的时候,隐藏在岩壁后面的石阶也就出现了,显然当年的虢叔是考虑周全的,我和假王珊沿着石阶便走出了石窟。当我们站在石窟上的裂谷间的时候,那条撑裂岩层的神木已经不在,无数依靠神木给养的铁线虫和走尸都缩卷着相续干枯死去。遇此我就对假王珊说:“神木走了虽然会带走一些危险生物,但是那些忌讳神木的危险也就无所忌惮了。要是尸蜱群出没我们肯定会被掏食成人皮灯笼。”
假王珊诡异的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呀大岛惠子。我现在得抓紧和胖子他们会合,然后离开这里。”
见假王珊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咯嘚一声。心想坏了,现在危险已过她的本性又要展露了。面对她我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女青年,肯定秒秒钟就被掐死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芥蒂的退后一步,紧着说:“别以为你还能冒充我,现在他们都已经知道你是个山寨货了,待会看不到我,他们肯定能猜到是你害了我。而且你替代掉我究竟有什么好处?我的银行卡里也就几顿大白菜的钱,我建议你重新化化妆,去扮演个富二代怎么样。”
假王珊哼笑一声道:“富二代可没有你的样子值钱。我要利用你现在的人脉去长白山找冰封西夜城。你去过一次,故地重游可不是你的习惯,这趟让给我吧,怎么样?”
“我没去过,也没打算去”我被假王珊逼迫的连连后退,“而且我都说过了,你现在已经没办法再冒充我。他们都知道你是假货,不会跟着你的。”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假王珊成竹在心的笑着说:“等你死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以前你就常骂我说,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而很快,我就能是你了。这不好吗,珊姐?”
当时的我还是没听懂假王珊的话,只是在心里想,这下坏了,她一直盯着我的衣服看,显然是打算等杀了我之后和我调换衣服,那时候她就能继续冒充我了。想到这里我便急得手心发/痒,也有些绝望和恼怒,于是就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
见假王珊步步紧逼我也是急的脑门发胀,紧着骂道:“林志你小子是神经病吧,我说像我这样就是让你整容成我的样子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完全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假王珊却被我骂的脸色一沉,睁着惊恐的眼睛打量着我说:“你,,,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见假王珊如此惊慌我也就跟着一愣,脑子里迅速翻转思考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心想我刚才说了什么让她如此恐慌?难道她就是我无意间骂出的这个‘林志’?林志像是男生的名字,这冒充我的家伙难道是个人妖?
这时候我开始怀疑,她在冒充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和他有过节或者关联的人。这个人首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假王珊虽然整容成了我的样子,但是却不是在冒充我,而是那个据说和我一摸一样的‘大岛惠子。’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大岛惠子可能是个很厉害甚至很可怕的人,不仅是她,就连当时麻神甚太郎在见到我的相貌后也是吓得魂飞魄散。
惠子既然这么可怕,假王珊为什么还要冒充他呢?她冒充惠子,干嘛要打探和掌握我的信息?
我的脑子在转瞬间思考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关系,这个时候也不可以不思考,因为这是我战胜假王珊的唯一办法。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利用她对惠子的害怕而镇住她。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在她面前冒充一次大岛惠子,而冒充惠子的首先条件就是分析她和惠子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我想,假王珊不会无缘无故的冒充惠子这个人,首先她一定了解这个人,就像了解我一样,她觉得她完全可以扮演惠子。而从她刚才的话中判断,她和惠子之前好像还很亲密,记得上一章她还说漏嘴一句话,说他的功夫是我教的。我怎么可能教她功夫呢,不是我那就必然是大岛惠子。这么看来眼前的这个人曾经一定是惠子的马仔或者徒弟什么的。
我也不知道惠子这人后来怎么样了,从蒙译的口中好像听说惠子后来跳岩浆死掉了,那么这是不是她想替代已死的惠子的目的?。一定是惠子家里很有钱,她见惠子死了,就萌生想替代掉她的念头,拿着惠子的照片去韩国整容了。而后来回来后发现不仅是她,还有一个叫王珊的人也变成了惠子的样子,于是带着好奇就开始观察起我了。她肯定是在想我究竟是不是惠子,还是真的只是和惠子长的一模一样。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大有可能,于是心里也就有了个谱,见假王珊一脸的惊恐,就乘势故作诡笑的迎前一步。见我迎前她倒反而后退起来,像我当时一样哆嗦着问道:“你想干什么?别过来。”
我见假王珊吓成这样就越发觉得有谱了,想了个模棱两可的话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都做了什么?”
遇此假王珊的心理防线肯定就崩溃了,刚才还有的一点侥幸也完全的丧失成了恐慌。也不知道那个惠子是个怎么样的恶魔,竟然能让人害怕她到这样的程度。假王珊这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嚣张跋扈,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我听到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心想娘的,这东西果然是个人妖,比吻妹还妖。
“珊姐你听我说,不是像你想的这样……。”她急着要给自己申辩。
可是遇此我就心里奇怪。暗想,如果假王珊害怕的是惠子,此时她应该管我叫‘惠子姐’什么的,为什么会叫我珊姐呢?难道大岛惠子当年有个中文名也叫什么珊?当然这问题我是不能问的,也开始怀疑她这是故意这么一说来试探我。我应该怎么说?她叫我珊姐我应不应该答应?答应了,万一她是在试探我的该怎么办?不答应,万一她以前就是这么叫惠子的又怎么办?这可真有点为难我了。
就在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发现假王珊的眼神往我身后扫了一下。这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告诉我,我的身后有情况。会是什么?难道狐面虢叔又上来了?不会的,深坑已经被堵死,肯定不是深坑里的东西。而且我一点察觉都没有,应该是个悄无声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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