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里咯嘚一响,心想这是诈尸了?早就觉得这槥棺透着股邪性却不成想会是以这种方式展现和发展。也不知道这个诈了尸的小朋友为什么偏偏选这个时候翘起来,刚才陈鹿把他翻来覆去他都没弄醒,现在该走的走,该死的死,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他却起床了,也太照顾我了吧。
我的手心开始往外冒冷汗,手电的光柱也开始摇颤,这还是我自钟离国秽王和那个寒冰玉棺釁里面的女尸以来,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种诈尸现象。刚刚才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流涕,脸轮上挂着满盈热泪,现在被这阴森森翘起来且缓缓往我旋转过来的小尸体一怔,脸上的泪珠瞬间就变得冰凉切肤起来了。我干咽了咽喉咙下意识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做好逃跑的准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被我抱在怀里的陈鹿忽然伸手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襟。
陈鹿的这一动作着实让人胆颤心惊。我就想,难道陈鹿也诈尸了?就在我心速陡增下意识的往后仰来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到陈鹿嘶哑着喉咙对我说:“强……强……。”
陈鹿的喉咙可能是被那个假王珊给捏碎了,发音颤巍巍的根本听不清楚。遇此我便意识到陈鹿这是有遗言要和我交代,虽然我们现在闹得很僵但毕竟也是曾经热恋过的爱人。我在恨他的同时也是爱他的,眼看陈鹿都要走了,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而对于现在的陈鹿来说,自己都快命赴黄泉了,生前之事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和执着的?想害我也不可能了,这只怕是想告诉我银行卡密码或者和赵丽一样,要给我一张芒果公寓的门禁卡。
“强?强什么?……是强,还是墙?”我看了远处槥棺上幽幽看向我的那张金色面具,忽然觉得它随时都会腾的蹦出来撵着我掐,现在便有点着急,紧着催促陈鹿快点说,别只在这里重复一个音调了,到底强(合肥话音为‘藏’的意思)什么了?
陈鹿昂着脑袋空张着个嘴,呲呲吭吭也说不明白,强了半天还是没说清楚,从喉咙里冒出一股拉风箱一样的哼哼声,手上一软就不动弹了,嘴角挂着一抹血线,不停的往下滴落。
我有那么几分的愣神,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死了,彻底的死了。用我舅舅当初的话说,陈鹿是个盗墓贼,连大婚当天还去下井,贪恋太重,卡坑里爬不出来是早晚的事情。这一次我见证了舅舅的话是对的,它在我的面前无遮无掩的应验了、成真了。而那个在新婚当天抛弃我的未婚夫也真的是再也回不去了,我们的婚姻注定是场滑稽的玩笑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置于此反而让我冷静了许多,抱着陈鹿渐渐冰冷的尸体有种望眼欲穿的空洞感。这时候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响,可能是那只戴着面具的小家伙真的蹦下来了。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第一次接触古墓是为了寻找陈鹿的行踪,却不成想今天终于找到了却更加的伤心和失望。要是我当时不去拿红木盒子里的人皮地图,做我整日上网杀怪的腐败王珊,也许还不会像今天这样感到生命的空洞和冷漠。那么我接下来还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我的生命究竟还要给我演绎出什么样的光怪陆离和大喜大悲?
我抱着陈鹿的尸体正有点心驰神遥,忽然耳根后面好像发出了一声嘲笑声。遇此我就觉得肺里像是充了气一样鼓了起来,这是自从鬼楼之后除了那个“嗯?”之外第一次听到她的嘲笑。也不知道精神分裂是不是这个样子,我意识到住在身体里的恶魔一定看的很开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就凭空喊着:“你特娘的笑什么笑,病态吧。”
话音未落忽然就听到清脆的一声叮咛声响,好像是一个铁盘子掉在了地板砖上。怒上心头就会掩盖掉一些恐惧感,但这时候甩着手电猛地转回头来,还是被吓的浑身直哆嗦,因为我看到那只从槥棺里蹦下来的家伙已经站在了身后,脸上的金色面具已经脱落掉在了地上,一个四五岁小孩的干瘪尸体直立在眼前。但是让人感到诡异的是,这个小孩的脸上生满了白色的体毛,嫣然就是一只长成人形穿着童装的大狐狸。
看见这一只狐狸我忽然想起杀死赵丽的那只火狐狸,心想这东西躺在槥棺里面这么久都没有跑出来活动筋骨锻炼身体,为什么偏偏赶我们到来就躺不住了?难道是陈鹿刚才从他身上取下来的东西,是一件和蒙恬宝剑一样的镇邪之物?
我看着眼前诡异的小家伙心跳猛增,下意识的往后退着步子。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小嘴忽然张了一下,我还以为他是想和我说话呢,我都做好要用国际语言English和他交流的准备了,可他张了张嘴后,就见从他的嘴巴里面吐了出来一条红色的丝线。这丝线蜷动着迎空摇曳,看着像是一只蚯蚓。139
此般情形看的我是胃里翻腾,不由的用手背拭了拭嘴,好像生怕自己的嘴里也探出来一只这种粘糊糊的蚯蚓来。但是转念一想这诈尸的小朋友嘴里怎么会有一只虫子呢?这虫子虽然鲜红欲滴但怎么看怎么像是龙藤神木上的铁线虫,我记得那只死在龙藤上的尸体肚子里有只大虫母,虫母好像能够控制尸体的动作,只是有点木拉罢了。现在我就心想,要是这一只狐面的小朋友真的是诈尸,按照丧尸的本性应该直接扑过来咬我才对,怎么会站在这里眯着狐狸的贼眼和我对视呢?莫不是这东西也是一只身上寄生着铁线虫虫母的木偶?
我的脑子里电闪火石之间演绎排放了很多种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事故。一批人带着一只槥棺来到这个洞穴,他们需要打开槥棺材却没有人愿意,因为他们知道打开槥棺之后会发生不可估测的灾难。古代的人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常想打开槥棺但又害怕,为什么害怕?因为槥棺里面有这么一只狐面小妖精。
后来他们还是打开了槥棺,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打开槥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或者说有人做好了他们必死的准备,用锁链和牢笼把这么多的人囚禁在这里,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棺盖。
棺盖开启的一刹那还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大家争相恐后的死在了逃跑的路上,只有一个人跑到龙藤上变成了干尸。
可是现在问题出现了,当时打开槥棺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么多的人瞬间死去?棺材里面封着的是细菌炸弹?若只是这一只会蹦的僵尸小孩的话,应该不至于一瞬间杀死那么多的人,除非他的身上带有某种可怕的病毒,在棺盖开启的瞬间病毒迅速蔓延杀死了所有的人。
我正想的入神,吐着蚯蚓一样红色舌头的狐面小妖精忽然冲着我一跃扑了过来,我有点应接不暇,毫无准备之下就被他扑倒在地,双手抵着小妖精的脑袋。小妖精的气力不大,身子可能早就变干变枯,一丝重量都感觉不到。可是他的两个小手上都长着锋利的指甲,勾着我的衣服不放,一时间我是很难将其推开,而与此同时我看到自他嘴里探出来的红色丝线正蜷动着往我的手腕靠近。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想要做什么,但我知道这蚯蚓一样的丝线可能是他身上的寄生虫,万一钻破皮肤爬进我身体里面我可就完了,危机之下就抽出另一只手来用手电去砸,可是这一砸更不得了,那些红色的丝线就像是玻璃丝做的一样,一碰就断成了好几节,落的到处都是。断随下来的每个小节子都还蠕动着,意图往我的身上爬。
遇此我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奋起全力将这个小东西推开,蹦着抖落掉身上的碎红点往回跑。可是当我跑出洞窟就傻眼了,手电光柱落在眼前的龙藤上,我竟然看到那些原本悬挂在龙藤枝桠上的干尸都像是活了一样,攀爬在了龙藤上,嘴里吐着红色的杏子,看着像是条变成人形的蛇。
此时我终于知道这些铁线虫是怎么一回事了,看样子铁线虫寄生在尸体里面长成母虫后就能控制尸体的肢体动作,另其像是重新赋予了灵魂一样,变成了虫母的战甲。而那些伸出尸体嘴巴的红色丝线相当于它的感知器官和繁殖幼体,一旦沾上就会迅速断裂钻进人的身体里面。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槥棺里面之前关着的,很有可能就是铁线虫的毒源,可是为什么洞窟里面的尸体都变成了枯骨,而唯一逃出来的人变成了空壳的干尸了呢?难道这是和这棵龙藤有关?
眼下也无暇细想其中的联系了,这些被虫母控制的尸壳虽然肢体运动不协调,行为缓慢木讷,但是这时候都一窝哄的活了,就是我有八只手也应对不了,更何况我的肚子上还有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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