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沙地的蚰蜒四散游走,挥动着纤细如丝的小爪子到处乱爬,像是在寻找食物。然而此时此刻的我与赵丽,即也心中明澈,落入这样的沙泽之中也就算是置地人家的餐桌了,即便没有这流动的红沙,我们也决然难逃蚰蜒之口。遇此绝境更遭雪上加霜,当即也就心灰意冷自渐形秽。但是就在我和赵丽以为必死无疑之时,忽然在身边崖壁之上嗖嗖嗖的飞来三支竹镖。
红沙已经漫到了我和赵丽的胸口,此时的我们就感觉胸闷难熬,好像被人按住了肚子不许你喘息。而就在此时手电的光亮扫过身后,那平整的沙地上已经被酱色的蚰蜒遮掩,毛茸茸的挤满了挣扎爬出的蚰蜒,一些已经爬上来的蚰蜒更是挥舞着纤细的长腿,往我们这边奔来。就在我和赵丽心惶神燥盯着近前一只大蚰蜒惊恐之时,自崖壁之上忽然飞来三支竹镖,竹镖如同闪电般疾过眼前,直直地刺在了已经奔至我和赵丽跟前的一只蚰蜒身上,当即便将他钉在了沙土里,动也不动了。
我和赵丽愣了半天神才意识到这是遇上贵人相助了,见扎在蚰蜒身上的三支竹镖被削的好生锋利,就知道来者必是世外高人,当即也不去想这是什么人,见出现了奇迹,就意识到命不该绝,紧着就扯着嗓子呼喊救命,但是用手电扫过眼前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光秃秃的崖壁上哪里有什么世外高人?
遇此我和赵丽都有那么一刻的失望,但这三支竹镖不是虚物,既然有人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拔刀相助,那么这个人就必然是真实存在于山谷之内的。如果没有希望,那死也就是死了。但是既然眼前出现了曙光,我们的求生本能就催使着自己大汗淋漓,越是寻不到这个人的所在,越是心急如焚,而眼下随着我和赵丽的这一声呼救,更多的蚰蜒纷纷往我们这边爬将而来,挥动着纤细的小腿呲呲嚓嚓的漫延而至。
我这时候已经急的脚底板流汗了,但这个见义勇为的人却好像并不乐意再救我们似的,始终没有再出现。而就在我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赵丽却忽然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手掌微微侧向耳朵,让我细下心神来听。
我正奇怪,四下不是灌木林中硝火的啪啪声,就是蚰蜒翻动红沙的嚓嚓响,能听到什么?但是赵丽心细如尘,既然此时这般说了必然有她的用意,当即也就止下动作侧耳来听,然后我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个人正喊着“东家”二字。
这个声音听着很遥远,但却是切实存在的。遇此我便心下一动,忙用手电来找,赵丽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忙指着崖定之上紧着对我说道:“王珊,那个人在上面”
闻此我才意识到这人只怕并非就在跟前,但这德系手电的可视距离又实在有限,加上夜间山谷中雾瘴飘渺,根本看不到这人究竟身在何处,又是何人。不过我这时候心里也明白,只要这个人不在谷底,他就没办法来及时来救我们,等他爬下来了,我和赵丽就是不被红沙淹没,也被蚰蜒啃成了干骨。死的这般惨绝,有没有人给自己收尸,其实也不重要了。
眼看那些蚰蜒就爬到了跟前,而这个人却在崖壁上不知道的地方。然而面对众多的蚰蜒,即便这个人有再多的竹镖也难以拯救我和赵丽的性命,更何况我们现在还被陷在了沙泽里,远水近火,根本就赶不上趟了。
此时我和赵丽又开始失望,但很快耳边忽然传来呼呼的声响,一根绳索自头顶上落了下来,这绳索就是普通纺织袋编结的麻绳,有两根手指这般粗细。这时候绳索刚好落在我和赵丽跟前半臂的距离,伸手便能够着。赵丽比我灵敏,见此什么也顾不得的往前一拱身抓住了绳索。时间来的恰巧,如果再迟上二分,红沙淹到了肩膀即便有绳子,我和赵丽也没办法抓住了。而且这些蚰蜒的爬行速度惊人,只是我和赵丽都陷在了沙泽的边缘,若非如此,我们定然早已尸骨无存。
抓住绳索,这人就将我和赵丽往上提了起来。但是这人可能是气力不够,将我和赵丽提上沙地一米来高的位置,就停下了。这时候我和赵丽都在绳子上被顿了顿,而静下神来一想,便也释然。想必这救了我们性命之人所在位置并非崖顶,而是峡谷上方被雾气遮掩的地方。要不然的话,即便这人有通天本领也不可能将三枚竹镖这般精确的刺在蚰蜒身上。
虽然他没有再将我和赵丽往上提拉,但这毕竟算是逃离了虎口,此时荡在半空除了手上吃力酸胀,倒也少了一份惊惶。赵丽想抽出手来用手电看看这人究竟是谁,为何将我们提了一点就停下了,是自己体力不支还是存在什么其它原因。但是就在赵丽微微动弹的时候,牵住我们的绳索整个的往下降了半尺,这一落荡就令我和赵丽七魂三魄失了一半,惊呼起来心跳急到了嗓子眼。51唯美
遇此我和赵丽方才意识到,救我们之人肯定是体力不支,想想我和赵丽尽管都是苗条淑女但加在一起怎么也得有两百斤前后吧,如果绳子那端只有一个人的话,肯定是没办法将我和赵丽同时提上去的,能一鼓作气把我们拉出沙泽,这已经算是有点能耐了,但那想必也是爆发力,持延下来绝不可能维续多久。
这一降,就令我和赵丽顿时吓的花颜失色,而更多破土而出的蚰蜒都像是闻到了鱼腥一样,翻滚着向我和赵丽挤来,堆积在一起半指的距离就能触到我们。好在绳子来回游荡,蚰蜒刚搭在一起要能够着我们,我们却又荡走了。这些蚰蜒也不嫌累,鼓成一个毛茸茸的丘堆追着我们跑。而随着更过蚰蜒从红沙地里爬出来,这个毛茸茸的丘堆,也随即增大。沙泽上的表层因为水气的凝结形成了一层很脆但很厚的硬壳层,蚰蜒想爬出沙地必须先毁坏这层土壳。而随着更多的蚰蜒爬出来,这层土壳便已经被前面的蚰蜒毁坏不存,所以下面的蚰蜒想爬上来根本不费什么功夫。
牵住我和找赵丽的这根绳索悠悠荡荡,摆动的幅度却越来越小。这样下去我们定然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蚰蜒扑上,只要有一只蚰蜒勾住我们的鞋子,那很快我们就会被更多的蚰蜒爬上身体,就是不被啃食干净,也会被它颚下毒泉生生毒死,惨痛不寰。这时候赵丽见迟延下去不是办法,就想试着抽身往上爬。但是因为我和赵丽此时都四臂交错在一起,又都是双手缠绕着绳子,此时只要有一方动弹,绳子便会因为有人松开手而下降一点,并且根本抽不出双手。
赵丽试着往上爬了两次都失败,此时眉宇紧锁,显得有点焦躁。蹙眉往下看了一眼就对我说道:“王珊,这样下去我们还是都得死。想活命就必须马上爬上去,但是从眼前的情况看,我们两个都想爬上去是不可能的。”
见赵丽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就这样下去还是会死在蚰蜒手上,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上面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此时能将我们悬于半空倒也无碍,要是待会坚持不住我们还是会死的更惨。并且沙泽上的蚰蜒越聚越多,不出五分钟,即便我们这边没有发上什么变故,这些蚰蜒也会依仗自身的数量叠加在一起将我们致死当场。
想着我也跟着忧忡起来,对赵丽说道:“偏偏我们现在都动弹不得,上面的人不把我们往上拉的话,想一起爬上去是不可……”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心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将刚才赵丽说过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忽然心里好像被人猛地踢了一脚一样,突显显的发颤起来。而此时再看赵丽,竟然发现,她一面直勾勾的看着我,另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削于背包上的刺刀上。
遇此我的心中一片凄凉,一种不祥并且可怕的预感扑面而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也从来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害怕过一个紧逼的眼神,这样的眼神中好像生长着带刺的毒藤,会在刹那间扑面遮来,将你碎尸万段。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你原以为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在你的面前即将发生,并且是那般的血淋淋、赤裸裸。:“大班长,你刚才说什么?……”
“王珊,我们只能活一个人。否则的话,我们两个都得死在这里。”
我看到赵丽紧握刺刀的手有些颤抖,想必她也正在做强烈的心里斗争。但是他那钢豪坚硬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决定。并且是丝毫不容改变的,她一直是这样的一个外表恬静柔婉,但是内心刚强自负的人。其中的利弊紧要都已权衡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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