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四周,只见崖谷底仓的世界里,水雾飘渺气瘴弥漫。矿灯灯柱的水雾朦胧间,矗立着无数尊石人女佣。这些石俑所呈之姿与我在泉池底部见到的画面大同小异,都是双臂高举,昂头对天,张着个大嘴。
石俑皆为裸身女子,屈身而立没有双腿。目所能及之地齐压压的挤满了石俑人,跟兵马俑似的。因为年代久远,我看到石俑身上落满了灰垢和碎石子,给这些上古遗迹更添了一丝神秘和诡异。
遇此我便不禁惊叹。这特码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衢山女王版兵马俑?而再俯身看自己的位置,又不免有些心驰神摇。脚下如同枯树枝一样的东西竟然都是那崖壁上螵蛸脱落后的残壳。这些螵蛸残壳堆积如山,崖壁脚下全部都是这东西。(螵蛸,是指昆虫产在岩石或者树枝上的卵块。)
这些脱落下来的螵蛸残壳就像是密实的枯树枝一样,经过长年累月的叠加,在崖壁脚下构成了一道‘防坠网’。也正是这样的防护网才救了我和胖子的命。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厚的螵蛸残壳呢?我站起来往下看了一眼,约莫都有四五层楼房那么高了,这么厚的螵蛸残壳,非百年不能累成吧。
这时候胖子也停止呻吟,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同样的凹坑,便连忙踩过去。但是就在我正要伸头往里看的时候,这凹坑里却忽然伸出一个黑咕隆咚的人头,足实把我下了一跳,下意识就想拿矿灯去砸他。
但就在这时候我看到这个漆黑的人头猛对我睁了睁眼,他好像也被我吓到了,整个的往下一缩。遇此我便想起这人只怕是那胖子,又将矿灯对着他,紧着问:“死胖子?”
“东家?”显然胖子看到是我也很吃惊,问着又咧着嘴,龇出陶瓷一样的白牙齿对着我咯咯咯的笑道:“东家你怎么搞成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看到黑无常了呢?”
可能是这螵蛸残壳因为常年累月的腐坏,生出了一层黑色霉变物,一碰就四散飞扬,我和胖子掉下来便就像是掉在了染缸里一样,弄得浑身上下都成了墨色。
我见胖子也无大碍,就招呼他快爬上来。这种黑灰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性,给肺里呛多了,说不定能患肺癌。
胖子也咳的脸红脖子粗了,但是他比我要重上一圈,被自己砸出来的这个大坑也比较深,此时要爬上来还是要费上一番周折的。
就在我极力要将胖子拽上岸的时候。忽然头顶上就传来呼呼呼的风声,好像有人在放风筝。
当然这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放风筝呢?遇此我便心下骇然,忙回头用矿灯去看。而就在我将矿灯的灯柱对着谷空扫过的时候,就见那白花花的白纸囮一个个都从崖壁上落了下来,看着就跟下雪了似的。
这些白纸囮,可能都是在栈道上往崖壁上扑,撞在崖壁上之后,绝大一部分已经散了架,那些白晃晃往下坠落的都是白纸囮的身体残骸。但是也有侥幸没有散架的白纸囮,此时也都顺着崖壁往下坠,而这些白纸囮好像都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的坠降方位,见了攀爬在崖壁上的舅舅等人,也都不顾一切的往上撞。
我看到舅舅和吻妹等人这时候都还攀爬在崖壁上,但是因为白纸囮的纠缠他们也没办法专心,一面挥臂扑打一面继续往下攀爬。而在他们的头顶上,那些头发团子就像一滴滴墨水一样往下滴,很快便能赶上他们,看着都让人揪心。娃
在酱红色的岩壁上,我看到舅舅、吻妹还有大奎都在极速的往下攀爬着。而我将矿灯往上打去已经看不到那栈道所在,可见他们这一路爬了多远,肯定早已精疲力竭了吧。而这些白纸囮和头发鬼白相乘穷追不舍,可能稍有迟疑就会被他们赶上了。
遇此我还真有点为自己和胖子走了‘捷径’而感到庆幸,否则的话,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能怎么应对。
我见那黑色头发怪物已经爬到了舅舅的头顶了,便心下一揪,忙对着舅舅喊了一声当心。这崖谷内的回旋风于底部好像缓了很多,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舅舅有没有听见。这时候手心都在流汗了,忙去对胖子说,:“你嗓门大,向上面喊一嗓子,让他们真要是不行就直接跳下来吧!反正又摔不死。”
胖子这时候刚刚从凹坑里爬上来,喘着粗气邹着眉头往上看了一眼,就摇了摇脑袋说道:“不行啊东家,太远了,肯定听不见。你就是给我嘴唇上装个扩音器,估计都不顶用。而且我们是走****运,掉在了这粪渣上。万一老东家掉偏了移了,可就连渣都是扁的了。更何况老东家那身子骨也经不起这一撞啊。”
胖子说着想了想还是缩着眉头直摇脑袋:“太高了,这真要是掉下来,万一不偏不移砸上我们俩可怎么办,万一……”
“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见胖子东扯西扯还是主观上不想干,就想骂他。“叫你喊话,是高层下发给你的最新任务指标,你给我尽快落实……不对,是马上落实。”
胖子邹了邹眉头,只好爬起来双手环在面前要喊话了。但是胖子的身体也虚弱的厉害,想扯着嗓子喊却又有点力不从心,才喊了‘老东家’三个字,就咳了起来,掩面对我说:“东家真的不行啊,嗓子卡灰了,跟开裂了似的,能给我喝口水吗?”
“这地方哪里弄水给你喝?”我微微有点对胖子失望,没好气的问。“我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事呢?指望你办成点事,连新闻联播都大结局了。”
我还是觉得胖子这人难为以重任,就没好气的推开他,还是要亲力亲为。但是就在我要去喊的时候,胖子却忽然咦了一声道,“等等,东家你说大个子在干嘛呢?”
胖子的眼神比较好使,距离那么远,又是完全黑暗的情况下,他竟然能后看到崖壁上的情形。但是毕竟是距离太远了,他也看的不大真切,就伸手来拿我手上的矿灯,紧着又说:“东家你给我瞅瞅大个子在那边干啥呢?怎么抱着个白纸婆娘隔那亲嘴了呢?”
胖子对白纸人的认识还是大奎在崖台上说过的纸嫠。还不知道这东西已经升级了,对大奎此时的举动就不免感到困惑。而当我将矿灯的灯光找过去的时候,也不由的心里发憷,这大奎现在竟然趴在崖壁上,与一只白纸人面对面定格了。也就是说,这时候有一只白纸囮已经得逞,正在吸大奎的阳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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