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就发生在第二天的中午,当天我们在银行办完各项转账程序都快晌午了。在去饭店的途中阿甘接到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打给他的,但我们看见自从阿甘接完这个电话就显得满高兴的样子,手指跳在方向盘上,还哼着歌。
下车的时候,阿甘从车窗探出头来对我们说:
“你们先吃,我有点事情马上回来。哥几个点几个好菜,我请客。”
吻妹哼笑了一声,紧着说道:“大胡子你会是刚分了钱了就想着开路了吧,要是有诚意请客,就把钱丢给我们,然后你爱去哪去哪。”
吻妹说完水哥又接上说道:“啥子大不了嘛!就这档次的馆子能吃掉几个票票?锅锅请!”
我见这几个男人刚分到钱了,都有点显阔的嫌疑,就推了推水哥吼道:“喂!大个子,你不说我都差点给忘了,我俩的赌债还没消呢。”
阿甘见我们一人一句也没完没了了,就有点着急的样子,,可能他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办,这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把墨镜摘下来对我们说:
“我在省也不至于这一顿饭钱吧,我一会就回来的,娇娇和你们在一起,难不成我女儿都不要了?”
“保不齐。要是你真不来了,也不打紧,娇娇这么可爱,就给我当闺女了。”我说着就拽上娇娇转身离开。吻妹和水哥也和阿甘对了对拳,就跟了过来。
娇娇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走着路不停回头张望。吻妹见此就柔捏捏的安慰娇娇道:“你爸爸一会就回来的,你想吃什么好吃的?”
可能是因为不用自己买单,点菜的时候都和干部出差似的,专挑没吃过的价钱高的点,也不会考虑吃不吃的完,随心所欲好像担心钱花不掉一样。
服务员撕下菜单扭着屁/股离开后,娇娇忽然向吻妹问道:“哥哥,什么叫澳洲龙虾呀?是外国的小龙虾吗?辣不辣?”
水哥可能也不知道澳洲龙虾是什么,但这个时候却自作聪明的对娇娇说:“澳洲的虾虾,只是名字不一样。郑州人烧虾虾喜欢放辣子,那个辣哟!嗞嗞嗞嗞,好吃的了不得。宿州的虾虾壳子硬,炸的脆巴脆巴焦,跟嚼锅巴差不多。广州人吃虾虾爱放甜,我最不喜欢吃了。徐州的虾虾比较和胃口,壳脆肉嫩酱子香。兰州的虾虾……,哦,兰州好像没得虾虾的吧。”水哥说着这些的时候好像还挺回味的样子,紧着却又说道:“澳洲烧的虾虾嘛,也好吃,那味道美的哟!滋滋滋……,咦?澳洲是哪个省份的城市来着?”
我和吻妹听的膛目结舌,半天都无言以对,心想澳洲是哪个省份的城市我们还真不知道。不过把澳洲龙虾跟炸小龙虾一样烧出来,估计也没几个人舍得这么干。
我的家境也不是很好,父母在我出生之前就离异了。据说我的爸爸本来也是个有分量的人物,能娶韩美美的在当时也算是高富帅了。但是就是因为他是高富帅,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多了,先是出轨,然后吵架,再然后丢下揣着大肚子的韩美美携小三跑莫斯科去了。
爸爸走后韩美美一直没有再婚,凭着一张脸皮先是给计划生育搞宣传,后来在一家保险公司做销售,加上舅舅这么些年背着舅妈暗地里的补给,才把我拉扯成/人。
所以我也没吃过澳洲龙虾这东西,在今天之前也没敢想过。但没吃过猪肉,猪跑总是有所见闻的。应该是一种特别大的龙虾,盘起来就跟睡着一只大猫差不多。比来到中国肆意繁殖的小龙虾大上好几倍呢。
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吻妹和娇娇都在玩手机,好像一点也不觉得饿的样子。水哥趴在桌子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就问我道:“司机怎么还不来?要不,我们先吃好了。”
我看了看时间,都十二点了,心想阿甘搞什么要这么长时间?就是开车绕新区兜一圈也回来了呀。还骗我们说很快就能回来。
这顿饭的意义很重要,是分赃饭,也是分手饭。首先祝贺我们在那么诡异的地方能活着出来,还挣了钱。再者就是要各奔东西,可能老死也不相往来了。舅舅再三提醒我和吻妹,所以这顿饭,应该也是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这最后一顿饭没有阿甘怎么行?所以一定要等他来。
我白了水哥一眼对他说道:“要是你买单,我们就先吃。”
刚才服务员见我们点的都是些名贵菜肴,惊讶之下就先给我们算出了菜单,价钱是有点吓人的。水哥其实是穷苦人,根本不像刚认识他说的那样。所以听到菜价,当即舌头差点都掉了下来,这时候见我说让他买单,就有点舍不得了。
我见水哥又秧了,就从身后的柜子里拿了一盒扑克牌对他说:
“你是不是等的不耐烦了?要不然我们再来几局?”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见此我就有点奇怪,这个手机是上午才买的,手机卡也是才换的,连韩美美都还不知道,会有谁打过来呢?知道我新号码的,也就是我们这几个人。
这样一想,我就迅即释然了,肯定是阿甘。
拿出来一看,还真是阿甘的名字,但是就在我接了电话,准备骂他的时候,电话那端却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道:
“你好!你的朋友杨祖甘在北二环发生了车祸,你是最后和他联系过的人,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死者的情况。”
听到‘死者’两个字,我的脑子就嗡的一响,当即就有点懵了。
愣了一下我就对电话骂道:“草/你大/爷的,大胡子你太有才了,学的还真有那么点味道。看在你咒自己撞车身亡的份上,好吧!我给你免单了。”
“我是新区派出所的梁警官。请你来一趟,这不是玩笑。”
这人越发郑重的说着,声音冷的能冰凝人的心脏。而就在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听到了电话那端传来了那种说不出来是警车还是120救护车的鸣笛声。
我不知道我的脸色是什么样子的,放下电话吻妹就紧着问我怎么了?
我见娇娇在场也不敢直说,就勉强挤出一个笑,对水哥说道:
“如你所愿,你现在可以让服务员上菜了。吻妹,阿甘的银行卡出现了一点问题,让我们去一趟。”
我说着就微微给吻妹使了个眼色。吻妹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肯定不会相信阿甘的银行卡在这个时候能发生什么事,见到了我的这个眼色,便也觉察到是出事了。此时就摸了摸娇娇的头发对他说道:
“娇娇你和这位大伯先吃饭,吃澳洲龙虾。我们一会就和你爸爸一起回来,多吃点。”
吻妹说着就拿上衣服和我一起走出了包厢。水哥这时候愣是没明白是怎么了,就追了出来向我问道:“啥子情况?还真上菜呀,你们几时回来?”
我见水哥虽然平时笨头笨脑的,在这个时候却也看出来我刚才的话只是在应付,便觉得难得,见娇娇没有往我们这边来,就紧着向水哥说道:“废话,你现在的任务是照看好娇娇,菜能吃多少吃多少,在我和吻妹没回来之前不许离开这个包厢半步。”
我说着就狠狠的指了指包厢的门,让水哥进去。然后又喊了一声“服务员上菜”就带着吻妹往外走去。
出租车上吻妹不停的问我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去派出所。我实在是烦不胜烦了,就如实告诉了吻妹阿甘出事了。
听完吻妹也很吃惊,但是这个人还是比我聪明,很快就倒吸着凉气嘀咕道:
“阿甘出车祸了?可是为什么出车祸了,我们要去派出所呢?交警大队、医院、殡仪馆、事发现场,再怎么也不该是派出所呀,不会有什么诈吧。”
见吻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是我们盗墓,还倒卖国家文物的事情这么快就让警察叔叔给知道了?这是设局来抓我们的?阿甘这时候已经束手就擒了?
胡思乱想一番,我们还是去了新区派出所,坐在了梁警官的桌子对面。
我这个人天生喜欢军人,看见穿军装的就和看见周杰伦真身了一样紧张。这时候虽然有噩耗在前,但难免还是有一些彷徨。
“你们的口供我核对过,没有差异,我们今天就了解到这个地方吧。”
梁警官说着就整理着案上的文件,让我们离开。
我刚准备离开,去殡仪馆看阿甘,吻妹却忽然问道:
“梁警官,阿甘出了车祸,不是应该归交警大队处理的吗?这和刑事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们要……。”
梁警官见吻妹这么问着,就又坐了回去,将资料袋里的一张彩色打印纸递给我们看。
“这起车祸有点奇怪,杨祖甘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上午十一点,也就是两个小时前。但是经法/医鉴定,却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他的身体多处出现了尸斑,部分软体组织已经在腐烂了。还有这张你们看看。”
梁警官说着又拿给我们一张彩色的打印纸,我看了一眼,发现是监控拍摄的路面,上面有阿甘那辆破败的面包车,显得很显眼,因为阿甘的车子在逆向行驶。
阿甘的驾驶技术可以算是一流的了,可是怎么会犯这样的交规呢。
梁警管紧着对我们说道:“相信你们已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杨祖甘的死于其说是车祸,倒不如定义为自杀。他先是在繁华的地段逆向行驶,撞到了一辆南京的宝马车。然后又开车冲出了护栏,对着人民广场中央的解放碑直冲了过去。广场很开阔,他随便往哪个方向偏一点点都不会撞到石碑上,但是他还是撞上了。这难免不会让人觉得,他是疾速冲向石碑柱的,除了自杀,他有什么理由这么恨一根石碑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