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大鼎立于溪段之上,横跨石梗之间,在水波与五彩斑斓的钟乳石中显得古朴而威严,那游拟环绕的上古图纹更增添了一种沧桑和神秘,让人不禁的驻足观望忘乎所以。
就在我们绕着这个上古神器,叹为观止心驰神摇的时候,忽然那麻神甚太郎老爷子就惊呼一声,指着铜壁上的一块图案说道:“这这这……这是谁,你们知道吗?”
我们闻声都挤过去往上看,只见那锈迹斑驳的绿斄间依稀可见一个头戴编帽手持猎叉的人站在河岸的岩石上,面露忧色。而在他的身后立着一排人,都拿着形形色色的器物,很难逐一形容,但大多都是个铁铲形状东西,看上去像是在往这条河岸上赶。其中比较显突的是一个手捧巨斧的人,此时举头望天,神采盎然。
这个场景我看着就有点说不出来的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刻在古物之上,所以就潜意识里认定这不会是自己所能熟悉的,有点自我否决。
吻妹用湿了的衣袖擦拭了一遍,然后斜着脑袋看了许久才有点觉醒但又不敢肯定,所以怯声的说道:“这是……大禹吗?”
被吻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惊觉。我是在一个名人馆里见到过一副差不多的场景的,那人拿在手上的也不是猎叉,而是一种古代的铁铲,算是劳作器具吧。
在淮河有一段传说,当年淮河水患连连,大禹用巨斧将荆涂大山一分为二,从此解除了淮河水患功绩盖世。这便是所谓的大禹治水了。
但是用巨斧劈山的说法就显的神话了,怀远荆山和涂山之间的河道即便是人工开凿的,也绝不会是什么巨斧所劈,要是说历史上的大禹治水治的就是这段河域这倒也能说过去,不过这是几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谁也说不清楚。
这个时候我舅舅就摸着胡子点了点头道:“这说的是大禹治水?但主角却好像是他身后这个人。他手捧巨斧,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是鲁班?”
见此我身后的阿甘就拽了拽我问道:“东家,鲁班不是木匠吗,原来他也参加过大禹治水这样的国家工程呀?”
我斜了阿甘一眼骂道:“你能别乱搀和吗?鲁班和大禹压根就不是一辈儿的人。有点历史常识吗?”
那麻神老爷子这时候已经转到大鼎另的一边,见我们在争论就呵呵的笑了两笑说道:“那人说的是:伯益。你们看这里。”
走过去后只见麻神老爷子指着一大团模糊的文字,对着我们说道:“这是早期的楚国文字,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能看得懂,因为它很特殊,系于钟离国文。而濠州本身就是钟离国的国都,所以这里出现钟离文字倒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个文字下面有一个比较有象征意义的图形。它表示的是一种技术,‘凿井术’。”
闻此吻妹就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加上这些模糊的图案,确实都和伯益有关。据说伯益是嬴姓、赵姓等家族的血缘祖先,而钟离国就是嬴姓国。伯益最突出的贡献就是佐禹平治水土,这点可见于《史记》之《夏本纪》、《秦本纪》。伯益据说还是房舍和凿井技术的发明人,。《吕氏春秋·勿躬篇》里就注有:‘伯益作井’。我国最早的唯一记述东方帝俊神系的《山海经》据传是伯益所作。但是为什么这个大鼎上会记载伯益呢,和这个地方有着什么联系吗?”
吻妹才说完阿甘又拽了一下我的衣服,问道:“东家,这个凿井技术还要发明呀?摸把铲子死命的往下挖不就行了吗?这点小事都往这上面记,看来都是些琐事吧。”
见阿甘这么一说,那麻神老爷子就哼哼一下向他解释道:“发明了凿井技术怎么会是小事呢,这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呀。凿井技术的发明有重大的意义,在此技术发明之前人们不得不靠近河流定居,忍受河水泛滥的威胁。凿井技术发明后,古代北方广大平原地区逐渐为各氏族充斥,得以开发。”
我见麻神老爷子说的也是很有道理的,就附和的说道:“就是,而且你想想古代人那般原始,怎么会知道还有地下水这种东西呢。肯定是伯益在辅佐大禹治水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个秘密的。这些都是事出有因的。”
又围着绕了一圈,也不知道麻神还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个时候就有点按耐不住那兴奋,拍了拍圆鼎说道:“吆嘻!果真是一个不得了的东西。原来这不会‘鼎’。”
麻神说着就看了吻妹一眼,好像是在显摆自己的这个惊人发现,想看看我们这里最博学的吻妹有没有发现。
这时候只见吻妹靠在一块石笋上早就在玩手机了,听麻神老爷子这么一说,就显得漫不经心:
“原来您老也发现了呀,这确实不是鼎,是三足编钟。”
“不对不对,不是编钟,是‘铙’。编钟是悬挂着的,只有编铙是竖立着。”
吻妹闻此也很惊讶,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就失笑起来说道:“这有区别吗?不都是乐器吗?”
“你这个中国人,太马虎了,明明懂的很多却总是不认真。编钟和编铙是两种不同的乐器,你要知道区分开。”
麻神说完,吻妹就有些不耐烦的侧了一下身子,不再理他。而我和阿甘却只能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不同和相似。
麻神甚太郎想了想又说道:“铙,又称钲和执钟,流行于商代晚期至西周早期。据史籍记载,铙是退军时用以停止击鼓的。《周礼》说“金铙以止鼓”,是军队中用来指挥进退的器具。而这类被称为“大铙”的青铜器,比一般铙要高大厚重,大都出土于南方地区,主要用于军旅和祭祀活动。”
见麻神这么一说,舅舅就显得有点不安了,紧着问道:“你,你说什么祭祀活动?莫不是这个铜钟是用来祭祀谁的?这是个祭台?”
不知道是不是舅舅的敏感渲染到我们了,还是这一刻我们都意识到了一些不祥之处,这会儿都有点说不出来的惊恐。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我们才有一点感到不对劲之时,那三足铜铙就嗡的响了起来,也看不到他颤动,就像是里面装了个音箱一样,一时间让人震耳欲聋。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慌忙往一边退开,惊恐之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端端的它就响了起来呢,也没人招它惹它呀。
嗡嗡声迅即又止,然后就是一片让人生慌的宁寂,好像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样,等待我们的可能就是一下一刻的灭世。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就在大家觉得不会有什么坏事会发生的时候,水哥忽然就吼了一声:“隔老子的,有啥子的嘛?再怎么样它也就是一块铁巴巴,还能张开嘴吃人不成?”
水哥说着就要往前走,看这架势像是想走回去好好看看这铜铙怎么就能响起来了呢,是个什么原理呢。
“诶哟!也不知道这东西现在的市场成交价是多少钱一斤。想要搬出去还得先砸烂咯,不然有辆拖拉机也不见得能驼的动。”
水哥才这样说着,舅舅就紧着喊了一声:“大水你要干嘛?快给我回来。”
水哥回头看着我们笑了笑说道:“没得子关系,刚才跑的太急,东西丢了。”
说着我们就看到水哥在青铜铙下的水里摸着什么。见此阿甘就暴跳起来指着阿甘骂道:“你这个猪,我怎么就把金子让你背了呢?我滴个天嘞!你别再给我掉溶井里吧。”
摸着摸着我们就看见水哥抱上来一个东西,圆乎乎的跟个足球差不多。我们本以为是快石头,但是又觉得这块石头来的奇怪,为什么刚才我们在那边转了好几圈都没有踩到这样的石头?这个地方因为常年被流水冲刷,脚下都异常的平滑,根本没发现过这一类圆形的东西。
这时候舅舅也觉得奇怪便向水哥喊道:“大水,你抱上来那是什么?”
“一个罐罐。咦?这个罐罐咋子没有口子来?”说着水哥就把这个球状陶罐放在石梗上,然后继续在水下摸索“隔老子的,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
只见水哥说着话又从水里抱上来一个球状陶罐,然后摆在石梗上,和刚才那一个放在一起后就更加显的诡异了,这让我觉得那会不会是两颗地雷。
吻妹这时候就斜了一下头对舅舅说:“韩老板,快把李漳水喊回来,这些陶罐来的不对劲,我们之前就没有碰到过,我怀疑,它们是在我们离开后出现的,很有可能就和这个用来祭祀的青铜铙有关。不管那是什么,能自己冒出来,就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见吻妹这么一说舅舅就更加显的不安分起来,挠着手心惊慌的看着水哥,但是还没等舅舅这样喊出来,水哥就蓦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从水里搬上来那装满黄金的背包,向着我们得意的晃了晃。
我们见此这才放下了心间的一块大石头,相视一眼,然后准备继续开路。但是还没等我们迈开步伐,那水哥又忽然又摔了一跤,然后就看到水哥抱怨的从水里又摸上来一个球形陶罐,气冲冲的砸在石梗上。
一时间就见瓦片四散,然后我们就看到从球形陶罐里蹦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是一个站满头发的头颅。而且待我们看的仔细后还发现,那黑沉沉的东西竟然还会动,原本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但是见我们都齐刷刷的看着它,就往下一缩,潜入了水里。不一时它又浮了上来,但是随即我们又看到在水哥的四周同时浮上水面很多颗,那头发一样的丝线瞬间就让整个水面变成了墨色,看上去就好像水哥被陷进了一个黑洞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