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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陵鬼楼:47生病(1 / 1)

这是一块巨大熔岩石的断裂层,缝隙不宽但是一个人俯身进出却是绰绰有余的。

从这道山岩裂口钻进来后,我便看到后面有一块只有半间屋子这般狭小的石熔岩空间,地上堆满着的碎裂石产生的碎石头,很显然这个地方是后期才形成的,石面上没有一点水流侵蚀的痕迹。

用‘石室’来形容这里或许更加恰当一些吧,但是这里却并非完全封闭的空间,岩石上的裂纹一只延伸上去,好像被人拿菜刀横扫过一般,站在入口能感觉到很明显的风吼声,但是这却只是声势,一进来就感觉暖和的跟晒在太阳下一样,舅舅他们用碎石将缝隙处能塞的地方都塞住了,又在一个角落里用带来的火油弄了个篝火。可能是想节约燃料这时候我看到那一簇火焰就跟盏煤油灯差不多,在微弱的风里摇曳着,随时都可能会熄灭吧。

舅舅和阿甘这个时候都躺在一块岩石上睡着了,我看到舅舅抱着那杆改良后的走私机枪睡的一抽一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恶梦还是因为经历过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连睡梦里都有余悸的波及。

我看到改装后的机枪已经炸了堂,看样子早就不能使了,舅舅抱着它入睡可能也是为图个心理安慰吧。

水哥看上去却要好的多了,身上没有什么伤痕连衣服都是完好的,这个时候睡的也挺熟,敞怀睡在石面上,正一抽一抽的打着鼾,口水直顺嘴边往脖子里淌。

我本来已经冷的快要变僵尸了,此时一进来就倍感温暖,当然我想这也并非全是那簇焰火的功劳,从看见舅舅还安然无恙的那刻起,我就鼻子里一酸止不住眼泪就要淌下来了。

舅舅被我惊呼的喊声惊醒,抱着机枪杆子一下跳了起来,空睁着布满皱纹的神情四下张望。

待看见我就站在这里瞅着自己后,他就愣了半响才扔掉手上的机枪杆子迎面走过来把我拥进怀里,

舅舅这一搂才发现我的全身都是湿哒哒的,便马上把我拉到岩石后面,然后又从背包里翻出火油袋,把篝火挑到几乎能用来烧烤的强度。

简单的嘘寒问暖后舅舅又开始责备我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原路返回。我这个时候就有点有口难辩,抽着鼻子除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舅舅见我一想说话牙关就颤的厉害,就轻摇着头说:“你这孩子啊,就跟你那亲娘一个德行。”舅舅说着又把岩石后面刚才当做枕头的背包翻了出来,一边解着栓扣一边问道:“一定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靠火堆睡一会。”

我看到舅舅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就忽然听到了肚子西里咕噜的彻响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间了,最后一次吃食物还是在鬼楼前的栈道上,那时候因为是踩在死人堆里,所以根本就没吃多少。这时候一看见食物,虽然是这种看上去又干又硬又不鲜美的压缩饼干,但是饥饿的折磨还是瞬间明显了。

见舅舅撕开了压缩饼干的封袋,也等不及它自我膨/胀缓释了,就一把夺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舅舅见此连忙唤我慢点,别噎着。然后又失笑起来摇了摇头,从高压水壶里给我放了一杯水端到火堆旁烤着。

“别担心,没事的,会出去的。”吃饱喝足我枕在舅舅的腿上缓缓睡去,舅舅轻拂着我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一刻我刚好有点朦胧睡意,被舅舅的一行话,就搅的再无睡意了。空睁着眼睛看着来自火堆上的光晕,脑海里浮现着这一路走来的一幕又一幕,从暗河上的骷髅锁链到两栋一摸一样的明代古楼,从棺阵暗室里那些堆积满屋的黄金到那些张牙舞爪诡异稀奇的怪物,甚至还有一口能迷惑人心智的妖棺和与自己一摸一样的女人。这一切都跟个梦一样,是那般的不可思议。是那般的诡异离奇。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了多久,渐渐的我又开始觉得视线模糊,朦胧间我发现我是睡在自己家的床上的,而那些光怪陆离的事情,都是惊心的一场噩梦。我裹着被子已经大汗淋漓,猛然坐起来发现阳光正从窗帘下筛进来刺痛着我的眼睛。然后就是韩美美在厨房剁菜的砰砰声。

我脱下身上的被子,可是依然感觉到燥心的烘热,脱掉睡衣也没有丝毫的减缓。于是我就穿上拖鞋迎面往厨房走去。

太热了,我需要从冰箱里拿一瓶冰水,顺便告诉韩美美我的这段南柯小梦是那样的惊心动魄匪夷所思。

我轻喊了一声:妈,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又把老板炒啦!

韩美美没有说话,依旧咔嘣咔嘣的在案上剁着什么。见此我就觉得奇怪,而迎着看到案板上韩美美刃下的半只手臂时,我这才有种致命的窒息感。再看我自己的右手这时候已经成了血淋淋的断臂。

韩美美缓缓转回头来,这一刻我差点惊吼起来,那竟然是一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面孔,一张溅满血星子的自己的脸在我面前诡异的笑着。

惊醒之后我已经汗若雨下,这时候就听舅舅焦急的喊着我,然后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担心的说着:“这孩子该不会赶这个时候生病吧。怎么这么烫啊!”

舅舅见我醒了又连忙把我扶起来。这时候一坐起来我就明显的感觉到头胀的要命,又有点昏昏沉沉的,就跟刚喝完一瓶啤酒似的。

此时舅舅就觉得我肯定是生病了,又忙着从背包里把抗生素拿出来,然后对我说:“珊啊!打一针就好了,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舅舅说着我就听到药瓶碎裂的声响,紧着舅舅就焦急的抱怨道:“真该死!特妈的,针又哪去了?”

我此时就觉得眼睛睁不开,眯着一条眼缝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快就模模糊糊的听到一连串脚步声,紧着又是一声重物摔在地上闷响。

我勉强让自己往这个声响的地方看去,还没看见那是什么,就听到阿甘那宏亮的嗓门冲着我们喊着:“嘿?韩老板,我可想死你了。咦?东家也在啊。”阿甘发现我在这里好像挺意外的,就忙着往外面呼喊道:“吻妹你快进来啊,原来东家在这里呢,我说你刚才是看花眼了你还不信。东家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阿甘好像挺兴奋的,说话的语气尽表着激动和惊喜。但是我听得却莫名其妙,吻妹看什么看走眼了,以为是我?还是他们一只在找我然后在什么地方看见了什么像是我?

阿甘转回身来见舅舅佝偻着身子在地下碎石堆里翻找着什么,就紧着疑问道:“咦,韩老板你找什么呢?丢钱了吗?是钱的话就甭找了,我一会给你块黄货,多少都能补回来。

舅舅没有搭理阿甘,又翻找了一会看见阿甘仍在地上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便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你说什么黄货?”

阿甘故作神秘的把背包拖到舅舅跟前:“你自己看。这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吧,我滴个天嘞!为了它差点没让我搁在里面,老费劲才弄到这里呢。”

舅舅好奇的拉开背包的拉链,一时间我眯着眼缝都能感觉到一股耀眼的黄色金光。但是舅舅却显得不大在乎的样子,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继续扒拉着地上的碎石子。

我说阿甘怎么这么兴奋呢,也好像自从他拿到这包黄金后就没萎靡过。倒是在之前总抱怨这疼那痒的,市侩的要命。

吻妹走进来的时候就没有阿甘这般兴高采烈了,待发现我可能是生病了就连忙帮舅舅找到抗生素针管,然后给我打了一针。

这时候阿甘见状就呵呵傻笑道:“哦,原来是找这玩意啊,韩老板你倒是早跟我说呀,早和我说我早就给你找到了。您老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是没看见,我刚才还差点把它踩断了咯。”

被捅一针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就有奇效,立竿见影了。这会儿就明显的感觉到头脑清晰多了,眼睛也没刚才那么难睁开了。

舅舅又往火堆里填了一点燃料,火光一亮吻妹和阿甘都挤过来取暖,我怕阿甘身上的胡臭就借说自己感到热了,走到水哥边上休息。

水哥这个时候也已经醒了,但是神智好像不大清楚,看见我只是傻傻的憨笑了一下,然后又斜着脑袋呆滞的看着火堆上摇曳的火焰。

我这时候正想和水哥说说话,调侃他问问这都过去两天了我们的赌债是不是要按照银行利率的百分之一百五计算。但是还没待我开口,外面就又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然后我就看见从裂缝处依次走进来三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

这三个人有一个大胡子,和阿甘一样生的人高马大,脸上却似兵子那样一点表情也看不到,像是在和谁生着气似的。然后是一个年迈的老人,鬓发都白了,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多岁了吧,我就在想这样一个花甲老人也来盗墓?

再后面就是那个偷袭过我的小个子。他此时拢着衣服走在最后面,看上去有点贼眉鼠眼,虽然长相挺俊朗的,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人,一般我衡量一个人善恶的标准是帅不帅。所以我想从此之后的审查线要调整了。

这三人走进来后首先给火堆旁的舅舅鞠了一躬,然后以那个老头为发言人做了一个中国人表示敬重的手势,拱手献礼道:“鄙人麻神甚太郎携学生在野俊才、蒙译君,给先生问好,请您允许我们在这里暂避风寒,鄙人感激不尽。”

这人说话的时候是很典型的日本人口音,咬字很重。我听的真切,应该就是那个在食人藤的地方和我们说话的人。此时他倒也客套,说这话就跟背文言文似的。

这时候阿甘就取笑道:“诶哟!我说这个‘麻绳栓灰太狼’老爷子啊,虽然我们中国是礼仪之邦,但是这般客套我们也不习惯啊,不是说了搭伙开路的吗,我先来给您介绍哈,这位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韩老板,算是我们这里的包工头。那边那位姑娘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是我们东家,总老板,富婆,高富美……”

阿甘说完这个老头和他身边的两个人就拱手转身过来看我,但是我这还在为阿甘的话郁闷的时候,就见这三个人看见我之后连忙往后推开步子,然后做惊慌状从身上各自掏出一把手枪来,直巍巍的对着我。

在食人藤的那里我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他们都没有看见我的样子,但是我的样子怎么了?为什么他们看见我就跟看见了杀父仇人一样?

这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一愣,半响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水哥和我坐在一起的,这时候见有人拿枪指着我们,水哥就被吓得惊呼起来双手抓着耳朵颤抖不止。

舅舅见了这般情景就怒吼一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舅舅说着就要迎上来制止,但是却被阿甘一把给拉住。阿甘将舅舅一把抱住,又不停的提醒道:“韩老板,枪,他们都有枪呢。”

“枪怎么啦?我也有,还是机枪,妈的他们敢动试试看。”舅舅说着就把地上已经爆了堂的机枪提起来对准他们喊道:“都特妈的给老子老实点。”

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有多久,忽然那留着八撇胡子的男人看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就放下枪凑到麻绳老头子耳朵前窃窃私语,说话的时候眼睛还一直对着我打量,然后我就看到那麻绳也开始一脸恍然的点着头。

稍许麻神甚太郎就放下枪失笑赔礼道:“误会的!误会的!光线不佳,我们的看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麻绳谦诚的向我鞠躬道歉,然后又转身过去给舅舅低头鞠躬。

这样一来大家的神色才有所缓解,但是舅舅还是觉得不放心,机枪杆子架在胸前不肯放下来。这时候那麻绳见状就恍然一个神情道:“搁下请放心,刚才的绝对的是个误会,我们的向你们道歉。这样,我们的枪给你们一支,以表示我们的诚意。”

麻绳说着就让身后的小个子在野把枪扔过去。其实他的这番话一说我们都放心了一大半,因为他能这么做首先说明他已经看出来舅舅那杆机枪杆子已经爆过堂,现在连烧火棍都不如,所以他能在这个时候分一支手枪给舅舅就很足的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见此我们都放心下来,看样子当时的确是他们看走眼了,不然像我这样一个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循规蹈矩恪守妇道貌美如花的稀世女子怎么可能会跟这几个东岛倭寇结下梁子呢?

舅舅接过枪后就马上移交给吻妹,吻妹查看一番后向舅舅点了点头,这时一场谢雨风波才算缓解下来。见舅舅向他们无奈的压了压手,这几个倭寇就重新把手枪藏起来,然后聚坐到火堆旁贪婪的伸手去取暖。

舅舅见他们身上连个衣服口袋都没有,就从背包里面翻出一块压缩饼干递给那老头。老头接过后又谦卑的鞠躬答谢。界此大家都没有再说任何话,只有那八撇胡子的男人不时会往我这边看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刚刚被打过一针此时药效起作用了,就有点头昏脑涨的厉害,不知不觉便再次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吻妹、舅舅和那些日本人在讨论上面鬼楼的事情。我对那栋似有似无的鬼楼还是很疑惑,见此便好奇的坐起来去听他们的谈话。

吻妹说,那应该是海市蜃楼,是因为湖泊带动的气流而产生的镜面效果。

遇此我就有点哭笑不得,这是什么推断啊,傻子都不会相信,这种地方再怎么气候特殊也不可能产生什么镜面效应的呀。

但是那日本老头子却难得的认同吻妹的话点了点头。舅舅他们也没一个人质疑。见此我就一愣,怎么世界上的人一下子都变得智商下降了?还是我对他们的谈话有所误解了呢。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肯定是自己理解错误了,可能他们所说的海市蜃楼和我们寻常意义上的不一样吧。

这时候那麻绳摸着胡子就紧着说道:“鹭涛清彻,蜃阁化城重。(杨巨源《供奉定法师归安南》)你们中国传说中的蜃(蛤蜊)能吐气成楼台形状。据《史记·天官书》:海旁蜄(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可见蜃龙画城的说法也并非无稽之谈。”

我听的莫名其妙,什么是“蜃龙画城”?不过这个老头子好像挺学问的,连《史记·天官书》都知道。

听到这里阿甘就紧着问道:“那这个蜃龙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它‘画’出来城到底是虚幻的还是真的就有呢,我们当时可是在那栋城楼里面转了一圈的。”

阿甘所问也是我在想的,如果说那栋城楼是一个幻境的话,我们在里面所遇到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吻妹这个时候却摸着脖子摇了摇头说:“这就是我们所迷惑的了。假如传说中的蜃龙画城只是个虚幻的幻境的话,我们在两栋城楼的经历就必然是有一个是假的。但是我们是切身经历的,怎么假的了?”

见吻妹这么一说,那老头子麻神甚太郎就向他压了压手说道:“这就是你对这种镜同现象的不了解了。而且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绝对不是单单的蜃龙画城这么简单。”麻神甚太郎说着又正面言辞的问吻妹道:“你对蜃龙画城知道多少?知道他的形成原理吗?”

如果是海市蜃楼的话,我想只要是在社会主义的学堂上过学的都能解释个一二来。但是若问到蜃龙,就有点不好解释了。蜃,在古文中解释是一种海生生物,有点像是河蚌,传说蜃能吐出云气形成楼阁灯塔,故此认名为:海市蜃楼。

但这只是传说中比较神话的说法,海市蜃楼形成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气候产生的镜面反射,和任何生物无关。但是在中国古时候却有很多这方面的传言,有说是海怪的,也有说是水龙的,甚至还有蜃女、蜃仙等更加神话的说法。蜃龙就是其中一个比较有特点的东西。说‘蜃’是很稀有的龙,这都是因为蜃的生育方法的缘故:蛇和雉鸡在正月交/配,生下一粒很小的蛋,这粒蛋会引来满天云雷,雷击中蛋将它推入土中,在几十米的地方会变成盘卷着的蛇的样子,在两三百年后,蛋周围的土变成石头,开始向天空上升,找到月光后岩石崩落,才会有生成的蜃出现。至于那些受到雷击却没有进入地下的蛋,只能长成雉鸡,有许多雉鸡都是由变不成蜃的蛋孵出来的,但如果这些雉鸡跳进海里,就会变成蜃(摘选自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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