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很久,再看向邪,眼中充满了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弈才回过神来,他也很清楚,这个种族意味着什么。弈身上的种族特征慢慢褪去,他抬头看向了邪,邪摆摆手,似乎在示意他什么都不知道。弈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邪轻声叮嘱道:“这个种族千万别乱用,不然或许你会惹来麻烦。”弈好像没有听到邪的话,自顾自地走着,邪看着弈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喃喃道:“原来你们就是瞒着我这事儿。”
弈现在走在路上,没有感到自己种族稀有而感到有多拉风,有多自豪,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从一进学院开始,就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奇怪,现在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疑点,串在一起,都指向了自己的身世,那是疑惑的源头,找到它就真相大白。对这件事,弈感觉泽或许知道些什么。
“熊猫人。”弈念了一遍这个陌生的种族,他确实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稀有得不能再稀有的种族会为他所有。“这也就意味着,爸妈就是跨阵营的结合了吧……”弈突然顿住了,他不敢往下想,他突然想起泽曾说过的血脉,想起跨阵营结合的危险,他突然害怕起来,他怕这样的凶多吉少,他怕他等了这么久,最后等来一个父母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偌大的学校,看见一个身影在狂奔。人们都向他投去惊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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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大汗的弈突然出现在泽面前:“老师,告诉我关于我父母的事吧。”
泽一脸疑惑的看着弈,没有说话。
“老师,你不会打算还隐瞒下去吧,我有种感觉,就是你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什么事情?”泽依然还是那份疑惑的表情。
“老师,种族觉醒得很成功。”
“那是好事啊。”
“但是种族是熊猫人。”弈这句话弈说完,眸子灰暗了下去。
泽听到这儿,在原地站了很久,最后看了一眼弈,说:“事到如今确实瞒不了了,我确实也知道一些事儿,来吧,坐那儿,我告诉你。”
泽沏了两杯茶,和弈相对而坐。
“事情从我说起吧,我以前不是这里的人,我以前在一个叫野狼团的团队。野狼团就是控魔师编队,接受部落的派遣。但是有一天,我们在边境执行任务时,发现了一个受伤的人并救了他,那就是你父亲——叶。所以说,你父亲原来并不是我们团队的人,本来说等他伤好后就送他走,但他的实力折服了很多人,正好我们团缺人,团长就决定留下他,于是他就成为了我们团队的一员。”
弈很仔细地听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他和我们团队相处得很融洽,他人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而且有了他以后,我们野狼团的战斗力大大上升,他还抽时间指导我们团战斗力稍弱的团员,那时我们野狼团名声渐渐打响了。但是好景不长,因为我们名气的缘故,部落交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去边境镇压联盟——”说到这儿,泽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然后呢,怎么了,出事了吗?”弈眼中也是一片灰暗,他怕父母在这次之后就已不在。
“确实出事了,联盟像是早有预谋,我们一去就被埋伏了,我们一行就走散了,最后活下来的没有多少,然后你父亲叶也失踪了。”泽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之后部落说是为了部落和联盟的和谐,就把这件事隐瞒下来,把野狼团解散了,然后活下来的成员被安排到这个学院。之后也没听到叶的消息,谁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直到,两年后的某一天……”两杯茶的热气不断向上腾起,二人面前有了氤氲的雾气。
弈抿了抿嘴唇,看着泽。
“那天,出人意料的,他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还带了一个联盟女子和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就是现在的你。女子很虚弱,应该是患了重病,叶要求留宿她几日。当晚,叶来找我,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联盟,并告诉我说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我说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他点点头。我当时觉得已经荒唐到极点,不过还是听他说完了。
“他告诉我,那天联盟埋伏我们是早有预谋的,是因为有人想要除掉我们团,这次就借联盟的手,完成了这出完美的歼灭战。而他在团员们走散后虽然逃掉了,但却身受重伤。然而幸运的是一个联盟女人救了他,不幸的也是从这个女人救了他开始。他也没想到在之后养伤的日子里爱上了这个联盟女人,然后他说之后一直和她呆在一起两年,二人一起,背着部落,也背着联盟。
“‘更让我没想到的事是你们有了孩子’,这是我当时对他说的。然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他也想过这孩子意味着什么,但她拼命要求要把孩子留下来。我想反正两人都安全了,接下来再想办法。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之前我向你提到的血脉的缘故,部落的联盟的血脉,两个不相容的东西,让孩子难以安全降世。最后,她献祭了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孩子,这也是为什么那女人看起来这么虚弱的原因。确实,没过多久,女人就离去了。”
雾气慢慢淡去,茶慢慢地凉了,至始至终,弈都没喝过一口茶。弈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这就是来龙去脉了么?”
泽点点头。
“那父亲现在哪儿?还活着吗?”
泽苦笑一声:“他从把你嘱托给我们以后,就自己去向部落认罪去了,部落定了他触犯血脉条约的罪,然后把他现在永远地囚禁在暴风城监狱,完全和人世隔绝。”
弈的眼眶有点红,他看了一眼天花板,努力抑制住掉下的眼泪。
“要哭就哭吧,不用克制。”
弈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瞅了一眼桌上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混着自己的眼泪。
“其实你本不会这么痛苦的,因为你父亲把你托付我们的时候说,不要让你走上控魔师这条路,然后我们策划了一切。然而还是有意外发生,古没给招生管理处的交代,结果让你进了这所学校,和你父亲的同一条路,同一个职业。我们想无所谓,反正瞒着你就好,可惜,没想到你的种族真的是熊猫人。”
“我觉得知道了总比……没知道好,我不想……一辈子都蒙在鼓里。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弈说话有点抽咽,说完,起身离开。
“其实你还是可以见你父亲一面的,但前提是你够强,咱们或许可以去劫狱。”
弈停在了那里:“劫狱……”弈念了一遍,才继续迈步离开。
泽笑着看着弈离去,看来,弈比他预估的要坚强些。突然,一阵风吹过,泽转身看向窗户边,树叶“唰唰”作响,泽抬起手,就像他能摸到那风似的。他咳了两咳,竟咳出一口血。
“要起风了啊,叶,希望弈不会在这场风暴中别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