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今夜还如昨夜长
“这究竟是谁的梦境,难道真是故去的幽魂?她想告诉我些什么!不过这梦境中的味道真叫人讨厌!”云锦天皱着眉头,只觉地动山摇,浑身都要被摇散架了。
“你再不起来!我就亲你了!”这声音讨厌的叫人只想剥皮抽筋,一股怒火逼得云锦天睁开眼,正看欧阳白撅嘴朝自己亲来。
“敢碰到我,就让你灰飞烟灭!”声音从嘴里出来时像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吓得大公子急忙闪开,含着那恶心的笑,“我以为你是故意装睡,锦天你真坏!”
云锦天懒得招惹这只妖孽,挠挠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厢房里,奇怪道:“我怎么睡着了?”
“你还说!”欧阳白伸了个懒腰,“你正在和余员外说话就呼呼大睡起来,怎么叫都叫不醒,索性我就将你扶到房中了,唉,其实想和我独处还有许多办法的!”
忽然间梦中女子那回眸一笑,浮现脑海,没来由的张口就问:“《关三娘》里除了花谢林、陆君、丞相是不是还有个江湖人士?”
“你怎么知道?”欧阳白想了想道:“有一个泼皮收了陆君的好处,将陆君引到关三娘家里临走时还给了他一包迷药!”
“章烨台!”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好似出了什么事情,二人赶忙出门雨已经停了,只有一轮血红的明月在云中时隐时现。许多下人都往西面跑,好似被东边什么恐怖的东西驱赶过来!
“出什么事了?”欧阳白拉住一个下人就问。
下人急急忙忙的答道:“是,是章先生发狂了,在房顶呢!”
二人赶忙向东跑去,只觉得滚滚乌云又聚集起来,压着在每一个人的头顶,让人无法喘息。
走过一处亭台,恰见高大的梧桐下俏立着凰姬与余烟罗,如鬼爪般的飞檐上则有两个人影,细看去,高高站着的是卢晚舟的义弟章烨台,手里握着柄泛着森森寒光的匕首。西首正顺着房檐往上攀爬的是余之画。
“妖女!你出来,我不怕你,有本事就痛痛快快的和我一决高下,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章烨台近乎癫狂,对着夜空挥舞匕首,墨色的衣衫似要被这无端的夜色吞噬,嘶哑的声音狂怒又无助。
凰姬皱着眉头,啧啧称奇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瘦弱的郎中竟然身怀武艺。”曾经见识过千军万马的骄横公主,眉宇间也露出担忧,高声叫着:“余员外,快下来,小心伤了你!”
余之画恍若未闻,战战巍巍的爬上房大声问:“章兄,章兄她在哪里?又跟你说了什么?”
章烨台近乎绝望的悲鸣:“说什么?哈哈哈哈!她说她要杀光我们!一个不留,她要杀光我们!休想,她休想!”说完就开始在房檐上狂奔。
可余之画却紧张的大叫:“章兄,小心!前面是..前面可是还未修好的茶楼啊!”
“啊!”余烟罗一声尖叫捂住脸,她看的清楚章烨台脚下已经踩空,整个人在房檐上打了个旋,墨色的衣袂随之一甩,头脚已经调换位置,直直倒栽了下去,眼见又是一条人命。
“余员外!”欧阳白已经叫出了声,迫在眉睫之际,余之画用力扑了出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衫,被章烨台拖着险些也掉了下去,幸好牢牢的扒住瓦片,才在千钧一发时停住。
正在诸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清风袭来,又吹起了那曼妙诡异气氛,章烨台还没来得及说话双眼已经流出眼泪,哭的扭曲而异样。
“陆官人随我往前去,不久就到暖阁厢,佳人理应配才子,哪有穷酸去高攀,愁苦娇娘等解颐..”
欧阳白侧脸看向云锦天一脸不可思议道:“除了关三娘与宋生,人全都齐了!连给陆君带路的泼皮都有人唱了!今夜还真是唱了一场不可多得的《薄情郎》啊!”
“还愣着干什么!”凰姬突然开口,“快去把扶下来,兴许还有法子救治!”
云锦天白影一动好似仙人一般飘然而去,一把揽住已经痴傻的章烨台,又将余之画背了下来。凰姬也顾不上许多,大声叫道:“姓章的,你现在是死是活,姓章的!”
章烨台似被凰姬声音吵醒,突然打个激灵,嗷嗷惨叫,“她来了!是她!是她!她来了,来了!救命啊,救命!!!”喊完脖子一沉,便如一滩软泥般倒地不起。凰姬大着胆子探他鼻息,指头在鼻下一触,倒吸一口气又苦叹一声,向几人摇摇头,“已经没气了!”
面对着这张毫无血色的脸,诸人的心头好似压着千斤巨石一般。
余之画颓然惨笑,面如土色,“没用的,谁都逃不掉,下一个应该就是我了!”
“我们进屋吧!”凰姬让诸人放下尸首,眼中的恨意陡然而起,“余员外,余小姐,我与云老板绝不会再让一个人出事了,两位去我房间!不论是人是鬼,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本事!”
四人前后走着到了凰姬房间,点起火盆,围坐一圈。听着火盆中黑炭的爆裂声,欧阳白再也耐不住这份安宁张口问:“凰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陪着余员外与章兄么?怎么还会..”
凰姬此时已褪去凌人的气势,仔细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情缓缓说:“不错,我是陪着他二人。可姓章的自从离了放他义兄的房子就不对劲,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什么不可能什么骷髅。然后突然又嚷着要去看尤延庆的尸首,余员外劝他冷静些,还好心差遣余小姐给他端酒压惊,说等到天亮了报官之后再见分晓。可姓章的根本听不进去和余员外吵了起来,还抽出怀中匕首说要将我们杀光陪葬。谁知道他刚准备对余员外行凶,忽然,忽然就发起狂来,说那女人来了,来取他性命了,直直飞奔出去,他武功不低,我根本拦不住,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看见了,真是蹊跷!我根本没有感觉出一丝鬼气,这些人又是怎么发起狂来的?”
“一定是她啊!”余之画说的失魂落魄,却又那般笃定。“除了她还会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