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灯火通明,人满为患的。
尤其是外科这种科室,越是后半夜越容易有寻衅滋事打完架来缝针的。
因此林夏陪着林啸去接骨,前面就排了几个被爆了脑袋的彪形大汉。
林啸夹在其中,跟个发育不良的小鸡仔似的,也难怪被秦时予随便一攥,骨头就折了。
“接好骨头后就回家,别再管这边的事,听见没?”林夏也对这个二百五很是无语,瞪着他说道。
林啸苦着脸说:“我明天还要去实习学修车呢……”
“谁让你嘴贱!该!”林夏想起来林啸的大嗓门给她招来的灾事就来气。
林啸闭了闭嘴巴,嘟囔道:“我骨折肯定不是因为我嘴贱,是因为我坏了你们俩的好事!”
说完又贼性不死,暧昧的嘿嘿笑起来:“老鳖汤是不是很管用?妹夫雄风大振,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林夏眯起眼睛,冲林啸微微一笑。
然后……
“啊——”外科门外的走廊队伍里,又传来林啸杀猪似的一声惨叫。
林夏从林啸的脚背上抬起自己的小高跟,一脸高冷:“再胡说八道,我直接拿尖头鞋踢你裤裆!”
林啸连忙双手捂裆,惨叫道:“喂!踢坏了老林家就绝后了!”
林夏嗤笑道:“我们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绝后就绝后!”
林啸:“……”
林夏将林啸送进去接骨,也没等他出来,直接去了隔壁楼的精神科。
她也不知道路明朗怎么就被分配到了精神科接受手术,也不清楚秦时予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她跟着护士找到手术室的时候,秦时予正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
“时予,醒醒,别在这里睡,容易着凉。”林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却发现他已经发出微微的鼾声,看来真是睡着了。
叹了口气,林夏只好将自己的呢子大衣脱了下来,披到了他身上。
秦时予的头微微一歪,顺势便倒到了林夏的肩上。
林夏看他的长手长脚这样憋着实在难受,便小心翼翼的将他的身子放倒,头也顺便枕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两人的肌肤再度亲密接触,虽然隔着一层牛仔布料,但也勾起了林夏某些火辣辣的回忆。
他的触摸像是带着火种的一团火球,在她心里播撒下火种。
到现在回忆起来,心头都能燃起一团火。
烧的她的脸红彤彤的。
林夏脑子里乱糟糟的,正是靠着这些凌乱的思绪,她才击退了困意。
凌晨五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哪位是签字的病人家属?”最先出来的护士问道。
林夏不方便站起来,只好略微提高了音量,问道:“请问是找我吗?我是林夏。”
“林夏?刚才找你你怎么不来!”护士小姐大半夜加班,怕是心情也不好,对着林夏干脆吼道,“本来应该你签字的,还好你丈夫来得及时,否则病人都被你耽误了!”
林夏怔了怔,耐着性子又问:“请问,为什么要我签字呢?我和路先生并不是亲属……”
“路先生立下遗嘱,一部分产业赠与你,按照他律师的说法,你现在是可以为他做主的民事行为人,当然可以替他签字。”护士小姐不耐烦的解释道。
“什么?遗嘱?赠予我?”林夏懵了。
护士小姐没理会她的疑问,给了她几张收费单子让她签字,她晕乎乎的没看清就签了。
等路明朗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秦时予也从长椅上醒来了。
“刚才护士小姐和我说,路明朗他……”林夏想对秦时予解释一下,没想到对方摇摇头,直接抬手打断了她。
“我打电话问过路家的律师了,是真的,他把西郊别墅送给你了。”
“为、为什么?我和他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林夏十分担心秦时予会误会她和路明朗的关系。
其实将心比心,如果忽然有个富婆送了一无所有的秦时予一座大宅子,她肯定也会怀疑两人间有什么猫腻的啊!
大家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谁会平白无故给别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她紧张着,秦时予倒是平静很多。
秦时予站起来,缓了缓有些麻的双腿,走过去问医生:“大夫,他什么时候能醒?”
“做的是肿瘤摘除手术,瘤子不大还是良性的,手术十分成功,十天内就可以出院了。至于什么时候醒,我看病人这些日子一直失眠,这次好不容易睡着了,怕是要多睡一会儿。”主刀医生是位老爷子,经验丰富,人也和蔼。
秦时予点点头,对医生道了谢,然后对护士小姐交代道:“如果他醒了,麻烦先联系那位庞律师,明天我和我太太会来看望他的。”
“庞律师?是他告诉你路先生遗嘱的事情的?”进了电梯后,林夏看电梯里没人,才赶忙问起来。
“庞律师是国内顶尖的遗产处理专家,秦家、路家、江家几个家族的遗产处理都是交给他的团队做的。”秦时予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电梯上滚动播放的广告,忽然又问,“你哥呢?”
“他能有什么事,长了个教训罢了。”林夏并不想岔开话题,继续问,“路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挑唆你我的关系,他犯不着下这么大的成本。”
“不是为了挑拨关系。”秦时予肯定道。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秦时予平静说出这几个字。
这让林夏更为惶恐:“我……我和他……”
“我知道。”秦时予朝她微微颔首,面色有着不同寻常的淡定。
甚至,林夏从电梯的镜面反射中,看着他的面孔,觉察到他有一丝丝的哀伤。
“他送给你的那套别墅,其实是他送给万宁18岁的成年礼。可惜万宁,没活到那一天。你既然和万宁长相相似,他又喜欢你,送你这套房子,也在意料之内。当初万宁就是说走就走了,他可能担心他在某一天也说走就走,所以提前完成这个夙愿吧。”
林夏咬咬唇,不解道:“路小姐她……是出意外去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