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觉得心里实在太难受,只好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办公室,捧着一本画册,悄悄来到了天台上。
画册就是上次秦时予发现的那一本,她做策划案做的没灵感的时候,喜欢自己拿一本画册涂涂画画,找找灵感,或者自己设计节目的人设形象。
这不失为一种逃避现实的好办法。
现在,心情不好了,她也想在画册上涂涂画画,以此减压。
气温回升,此时的森城阴天已经不会再下雪了,开始掉细密的小雨滴了。
林夏只好躲到了楼梯口,把画册挂在墙壁上,拿着铅笔站着画画。
她在原本描绘好的人体模特上面,画了一身短短的小伞裙。
裙子迎风吹起,女孩一半的肩膀还是裸露的,在这样的雨天肯定要冻坏了。
林夏在画面上加上了斜风细雨,自己站着观摩了很久,又给这个孤单的女孩加了一把雨伞。
但她没把雨伞的伞柄画在女孩手上,反而是画到了另外凭空伸出的一只手上。
那只手画的很大很厚实,线条甚至比衣服还细腻繁杂,一看就是男人的大手。
她画这只手很入神很认真,以至于完全没听到周围乍然响起的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一道男声忽然从背后冒出来,吓得林夏都没拿稳画笔,浑身震颤了一下。
路明朗俯身帮她拿起铅笔,然后才看向她挂在墙上的画册。
继而看清了她画的设计稿。
林夏看到来人是路明朗,顿时有些心虚,抓起自己的画册就想走。
路明朗却伸手拦住了她,还笑得十分灿烂:“你怎么跟只兔子似的,见了我就跑?我又不会吃了你!”
林夏很不满他的形容词,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忿:“你怎么在这里?”
“来找老九谈点事情,可他临时有会。”路明朗晃了晃手里夹着的烟,笑道,“我本来是在来这儿抽根烟的,没想到会看到你!你刚才画的是什么?”
林夏藏好自己的画册,不和他对视,低声道:“不关你事!”
路明朗把烟放回了兜里,继续笑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能归到‘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这两类。你这么直接的就把我归类了,就不怕得罪了我,我给林啸下绊子?啧,果真是情商感人!怪不得你的同事都背后偷偷议论你,而且没什么好话!”
林夏想起今天在餐厅听到的那些话,不禁咬牙道:“你听到她们说什么了?”
“该听的,不该听的,真的假的,全都听到了。”路明朗长吁一口气,“老九的事这次让你脸上难堪了吧?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否则往后让你难堪的状况会越来越多。”
林夏攥紧了自己的画册,犹豫了片刻,才试着小声问道:“是么?你是不是知道他接下来的计划?”
路明朗耸了耸肩,道:“我早就劝你离他远点了,可你自己不听,还非要上赶着往他身边凑。不过,女人嘛,大多贪图男人的权势,这我能理解。我没法跟你透露什么消息,只能警告你,自己选择的路,即使跪着也要走完!”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了电闪雷鸣,糟糕的天气也让林夏的心情更加糟糕了。
林夏借口说要上班了,有些仓惶的抱着画册逃离了这里。
路明朗却惦记着自己那根没抽的烟,一直站到烟抽完了才走。
他刚下楼,就碰上了刚好走出会议室的秦时予。
秦时予刚和林夏打过照面,知道林夏是从天台上下来的,现在又看到路明朗也从天台的楼梯口出来了,不免脱口问道:“你刚才跟林夏在一起?”
说完心情就不爽了,脸色也阴沉下来。
路明朗把烟头扔掉,笑了笑:“怎么,九少您这是又吃醋了?”
秦时予沉下声音,道:“我说过,别打她主意!”
路明朗单手插兜,不羁一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下大雨了,如果你是女人,你希望雨天有个男人,还是雨天有把伞?”
秦时予皱起眉头,反问道:“你今儿出门又没吃药?”
路明朗耸了耸肩,走过去拍了秦时予一把,笑道:“九少,追女人不光是靠权势地位的,尤其碰到那种……又笨又迟钝的。下大雨了,她需要的不是伞,而是一双能温暖她的大手。”
他往前一步,和秦时予错开肩膀,又沉声道:“抢人,我未必抢不过你秦九。只要人还不是你的,我和你公平竞争,未必会输!”
秦时予顿时脸色阴翳,说话也开始咬牙了:“路明朗!你特么非要挑事儿是吧?别以为我会看在万宁的份上一直让着你!”
路明朗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点感慨:“我这次还真不是心血来潮!林夏挺有意思的,我惦记这个女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上次不也听到了?明明是我先遇上她的!还有,别忘了你身上不止有小宁一个人的情账!你十五岁的时候不就开始……”
“你他妈还敢说!”秦时予猛地如同受了莫大的刺激,额头一瞬间青筋暴起,呵斥的声音中都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暴怒。
整整一个下午,林夏都能明确的感受到秦时予周身散发的低气压。
也不知道是谁惹到总裁大人了,一场会议两个半小时,他已经骂了六个人了,这其中被骂哭的有三位,三位中还包括一个大男人……
林夏坐在一旁,深感“伴君如伴虎”,就差把秦二世隋炀帝这几个暴君的形象放在秦时予身上了。
幸好没过一会儿,秦时予就冲她吼道:“去我办公室,把合同方案拿过来!”
林夏瞬间理解了他指的是哪份合同,同时还暗自庆幸自己能暂时的远离战场了,所以立即起身溜之大吉。
不过等她到了秦时予的办公室,就傻眼了。
办公室的木质地板上,此时略显凌乱,无数细碎的茶叶梗霸占了大部分的地板,而坐在这些茶叶梗正中央的,是秦时暖?
不不不,秦时暖那个鼻孔朝天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狼狈的一面?